叶湛脚离地,身上,手臂上,腿上全是银色的细线捆绑,将他囚困。
    他脸上并没出现该有的异态,笑吟吟地用指尖拨了拨那犹如琴丝的银线,指尖被划出一条细窄的口子。
    这陷阱确实出自离倾的手笔,同抓容轩的灵韵网球陷阱大同小异,他知道越挣扎这银丝只会捆得越紧。
    这种愚蠢的困兽之争,他并不会做。
    更何况他也不想挣扎。
    叶湛看着离倾,在昏暗的洞窟里,他的眉宇间有种诡异的英俊,他眉梢微扬,嗓音毫无波动地说道,“师尊,你又骗我。”
    离倾懒得理他,走上前,盯着叶湛,纤纤玉手倏然摸上了叶湛的胸口,查探他灵核之息,想看魔息侵蚀多深。
    可叶湛却故意扭曲道:“啧,师尊,你这么热情,不如放开我,我保证让你……”
    话没说完,离倾就气势汹汹地扬掌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将一路的忍辱负重全部发泄了出来。
    气势汹汹道:“给我闭嘴!”
    叶湛眼眸闪了闪,果然老实了。
    离倾继续查探了一番,有些惊讶。
    叶湛的灵核之中的灵息纯净,并没有魔气侵蚀之状,并且他身上的经脉之中,却涌动了魔息,但是她猜得没错,叶湛的魔息外泄了,虽然不多,却足以影响叶湛的兴致。
    离倾暗暗咂舌。
    不愧身上有着魔界大神南兮的残识,与别的魔就是不一样。
    她思索着,释放出自己的灵气,手指又沿着他的胸腹慢慢往下,探向丹田之处,想要看看能不能将他的散溢出的魔息逼回去,这样叶湛影响就不会受魔息的影响,恢复正常了。
    她没注意到,她这么摸摸索索,叶湛凤眼微眯,顷刻变得恐怖无比,呼吸也粗重了几分,似乎在强制忍耐着。
    那经脉中的魔息看起来孱弱,但也不简单。离倾释放的灵气少,它便少,离倾释放出的灵气多,它就变强。
    离倾始终无法顺利将那缕魔息逼回去。
    叶湛已经忍到了极致,身体像倾覆的山峦一般像离倾倾斜,他挣不脱这些密密的银线,却拉扯得银线往前了几分。
    手腕被深深勒出一条条的伤痕。
    血液瞬息染红了银线。
    叶湛却似察觉不到疼痛,凑到了离倾耳畔,额角青筋暴起,吐息着热气低声说:“师尊,你再乱摸,我就忍不住了啊。”
    离倾眉梢一跳,只觉得叶湛的身体灼热异常,像是藏了个火炉。她被烫地指尖微颤,抬头时,看到叶湛一眼手上的血,又蹙紧了眉,沉声道:“你,别乱动。”
    顿了顿,又说,“也休要胡言乱语。”
    叶湛咬牙:“让我别动,师尊,你倒是别摸我啊。”
    离倾下意识朝着叶湛下腹处看了眼,漠然了。
    又权衡了片刻,是应该继续用灵气帮叶湛压制魔气,还是看叶湛“发疯”,她很快收回了手,选择了后者。
    那抹馨香远离,身上作乱的手也远离了,叶湛身体终觉轻松了,那汹涌的情潮压下去了几分,心中又略微不爽。
    他看着离倾微蹙着眉,盯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冷勾唇角,说道:“我亵渎了师尊,师尊想方设法将我绑起来,是想要杀我吗?”
    离倾蹙眉,对亵渎二字感到不适,“不杀。”
    叶湛:“既然不杀,那师尊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
    此刻,叶湛身上像团了一簇火。
    离倾:“等你清醒的时候。”
    叶湛倏而笑了,醋意满满地说:“那时候怕你的婚宴时辰都过去了。”
    离倾如今他暂时拿叶湛没办法,使用了疗伤的术法,给叶湛治疗好了手臂上的伤后,退回了石床边,淡淡地盯着叶湛,才不冷不热地说:“那为了不耽搁为师的婚宴,你可以快些恢复正常吗。”
    叶湛看离倾云淡风轻的模样,恨得磨了磨牙,然后笑了,“那我可能一直不能好了。”
    离倾已经懒得理叶湛了,如今厚脸皮的叶湛,她属实拿他没办法。
    回想了过去几次叶湛出现过的异常,似乎等上些时日,叶湛便会自行清醒。
    那便再等一等吧。
    叶湛被绑在连接口,堵住了路。
    离倾看了她一眼,索性盘腿在石床上坐下,调息运气。
    叶湛盯紧了她,讥诮道:“师尊费了好大劲儿抓住我,为何不离开?”
    说这话的时候,他其实抱有几分期待的。
    离倾眼都没睁,冷漠回道:“你堵住了去路,我若要离开,会破会阵法。”
    叶湛血液骤凉,磨了磨牙。
    师尊果然是个无情的女人。
    洞窟寂静。能听到外洞里,温泉水潺潺流动的碎响。
    离倾心中繁乱。
    她有些唾弃自己,叶湛竟然这样对她,按照她以往的秉性,抓住了他后,自然要继续去履行婚约。
    她就是这样一个倔性子。
    她方才说谎了。她并不是不能离开这里,她布下的阵法,自然留下了后路,可以离开。
    她知道自己是不放心将被魔气侵蚀的叶湛单独绑在这里。
    此外,她私心里也不想再连累花无涯。
    她错了一次,不能一错再错了。
    花无涯的一生,不能毁在自己手上。
    一刻钟过去了,离倾依然不能入定。
    闭着眼,她也能感觉到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犹如要嗜人血肉的野兽,让她不得安宁。
    离倾忍无可忍,睁眼:“你可以不要盯着我看吗?”
    叶湛的眼神依然没有收敛,反而更放肆了些,他没有说话,却用自己的行动表现了他的意图。
    离倾:“……”
    离倾愠怒,忽然一咬牙,一块手帕就朝着叶湛抛去,手帕被注入了灵韵,直直地裹缠上了叶湛那双又沉又锐利的双眸。
    “逆徒,你给为师好好冷静。”
    扔下这句话,离倾再次闭上眼,没有那视线的注视,她又转了个身,以背对叶湛,这次终于宁下心神。
    很快离倾便入了打坐休习的忘我境界之中,灵气有序地在她奇经八脉中运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一声极轻的咔嚓声,像是什么脆物断裂之音,她睁眼同时,一阵冷风拂过,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她的穴道就从背后被人点了。
    叶湛踏上了石床,半蹲在离倾面前,手里捏着的手帕,在离倾眼前晃荡着,像是在耀武扬威。
    离倾都要气得吐血,她生气叶湛,更气自己的轻敌。
    还将如今的叶湛修为与以往相当。
    她怎么能忘了,叶湛如今不仅身怀强大的魔息,就说他以前的身份,也不是她能对付的。
    “师尊,你的游戏结束了,现在,该我了。”
    叶湛边说,边将帕子收好。
    叶湛的表情无遮无拦地出现在了离倾视线里。
    就一眼,离倾就知道就知道叶湛非但没有冷静下来,还越来越疯了。
    他眸中的神色愈发的诡谲深沉,那么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时,就让她毛骨悚然。
    “你……你要做什么?”
    离倾冷冷开口。
    叶湛用那手帕,温柔地擦过离倾的脸,然后蒙上了她的眼睛。
    “做游戏啊。”
    忽来的黑暗,将紧张的情绪拉扯到了极致。
    接下来,叶湛再无动作,似乎在欣赏她的表情。
    越是寂静,越是危险。
    离倾都快被这种感觉折磨疯时,终于听到低沉喑哑,又滚烫火热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师尊,我可还没忘记你之前的承诺,既然你答应我了,我自然不会放过你,我们继续做之前在落九天未曾做完的事,好吗。”
    话似征询,但叶湛的动作却半分没有商榷余地的强硬。
    离倾被推到在了石床之上。
    “放开我!”
    离倾头皮都麻了,呵斥道。
    “放不开了呢,师尊。”
    叶湛低沉地笑。
    离倾目不能视,紧张的情绪已经被渲染的极致。
    她像被巨浪掀到了浪尖之上,但紧接着,那浪潮竟然温柔了下来。
    离倾感觉的手被执起,一个温热的吻,如眷花的蝴蝶,轻轻落在她指尖。
    就这么一个温柔得近乎虔诚的动作,却似从那发烫的指尖有一根线直接牵扯到她的心脏,让她忍不住心脏猛缩。
    那感觉,竟然比面对着叶湛的粗暴之举时,还狂烈惊颤上许多。
    她知道,他们不该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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