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之前显然知道庙里有两名僧侣,但都已经出去办事,可他并不知道还有陈大师这个人。否则那恐怕就不会这么放心地用阴咒对两人进行攻击。陈大师跑出寺庙,找了很久,才在院里找到一根粗大的木棍,但回到殿里时,却看到洪班和那中年男人都倒在地上。中年男人睁着眼睛,面无表情,但就是不动。而洪班师父脸上仍然戴着面具,手中紧握那柄刀,胸前流了大量的血。陈大师连忙过去扶,摘下面具,看到洪班鼻子和嘴里还在往外流血。而躺在旁边的nangya也眼神涣散,嘴角有血。
    陈大师慌了神,连忙给我打电话,后面的事我就都知道了。
    他刚讲完,nangya就愤怒地指着陈大师:“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没明白她的意思,陈大师叹了口气,说nangya是怪他故意拖延时间,没有尽快干扰那中年男人的暗咒,否则洪班师父也不会这样。
    “陈大师不是这种人吧。”虽然我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但也听明白大概了。nangya不再理会,但我从来没看到她如此生气。陈大师表情很复杂,刚要说什么,看到抢救洪班的那名医生站起来,对我们说这人恐怕没救了,目前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但也可以立刻送去医院继续抢救。
    老谢大声说:“不行啊,医生你得救救他呀!”医生指挥我们把洪班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全速驶向医院。我和老谢都跟着,nangya也想去,但警察不同意,必须要她和陈大师留下,因为他俩是当事人。
    在医院抢救了半个多小时,医生出来对我们摇摇头,说其实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这人完全没有脑电波,看上去似乎是受到极度惊吓,但具体的死因还要解剖,观察心脏和脑血管才能得出。
    “叔啊,他怎么能死呢?”老谢和我冲进抢救室,洪班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皮已经被抹上,口鼻处的血还没有擦干净。脸色惨白。
    老谢抱着洪班的头,用手一个劲拍他的脸,大叫:“洪班啊,叔啊,你能不能醒醒?医生在这里救你呢,说话啊!”床头的仪器上只有两条直线,有护士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估计是在填写死亡时间。
    有护工过来,想把洪班移到轮车上推出去,老谢拦着死活不让。说他还没死呢,他是云南苗族的法师,很厉害,没那么容易死,你们快想办法抢救。其实我也有这种想法。洪班毕竟是世代巫医,万一他只是闭气的假死状态呢?所以我对医生说:“你们再等一下,观察几天,以前就遇到过这种情况,只是假死,我这边马上联系阿赞师父来救!”
    医生互相看看,都无奈地摇摇头。但泰国是佛教国家,也是巫术大国,每个泰国人都知道龙婆和阿赞,就没过多地阻拦。医生对我说:“他放在这里可以。但如果已经有了腐败现象,那就说明不是假死,你们也不能阻拦我了,否则会有细菌感染。”我连连点头,说没问题。
    老谢让我再给方刚打电话,联系阿赞巴登,这回打通了,听说情况之后,方刚说:“这边的生意刚结束,我们没那么快回去,我马上打电话给阿赞平度和阿赞披实,他们俩法力都很强,而且住得也不远,你等我消息!”
    十几分钟后,方刚给我打电话说已经联系好。两位阿赞都在巴蜀处理生意,要傍晚才能赶到披集,让我们耐心等待。
    天气炎热,医生把洪班移到低温的停尸间。又过了两个小时,医生指着洪班的身体,对我说已经出现尸僵,身下也有尸斑,他确实已经死了。我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这里,只好面对现实。
    洪班还是没能抢救过来。我难过得泪流不止,而老谢抱着洪班的尸体不松开,就说他没死,要等晚上有人来救才行。医生让我去劝,可我怎么也拉不开,没办法,只好等着。傍晚时分,阿赞平度和阿赞披实都带着徒弟来到医院。老谢紧紧抓着他们的胳膊,说:“快,快救救他!”
    两位阿赞刚走进停尸间,看到洪班的遗体,两人都无奈地笑着。阿赞披实在两年多前跟我有过合作,是方刚牵的线,现在看来已经不认识我。他对我说:“这人的阴灵早已经不在这里,死了很久了吧?”
    第1010章 洪班的命运
    听到阿赞披实这么说,老谢顿时疯了,扑通给阿赞披实跪下,哀求他再想想办法。好不容易我把他拉进来,老谢踉踉跄跄地走到停尸床前,看着洪班的尸体,哭嚎着:“你到底是得罪了哪路阴神,为什么全家的人命都这么惨?让我怎么回腾冲村里去跟洪霞交待?”
    给nangya打去电话说了此事,她什么也没说,把电话挂断。不多时,她和陈大师还有一名警察都来到医院,那名警察去找医生了解情况。看到洪班的尸体,陈大师脸上露出愧疚,我原以为nangya会愤怒、生气、悲伤甚至哭泣,但却没有。她慢慢走到停尸床前。注视半晌洪班的脸,再慢慢从怀里掏出那张傩面具,给洪班戴在脸上,左手摸着他的头顶,低声念诵经咒。
    “到底是他妈谁干的?”我愤怒地说。
    在医生的劝解下,我扶着老谢走出停尸间,陈大师想过去拉nangya的手臂,被她甩开。径直走了出去。
    次日,拿着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书,由院方以专用车把洪班的遗体运到附近的某座大寺庙,将其火化成灰。我、老谢、陈大师和nangya都跪在泰国寺庙专门用来火化的火葬塔外面。看着两名烧尸工抬着担架沿台阶慢慢走进塔中,又有僧侣抱着几大桶汽油送进去。不多时,火葬塔之上就开始冒出灰色的烟。
    nangya跪在地上,垂着头,双手合十,不停地念诵着经咒。因为是比较简单的汽油火化,所以过程有些长,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这期间nangya始终在用经咒加持,估计是想让洪班的阴灵得到安慰。老谢哭得很难过,好几次都要歪倒,都是我扶住他。陈大师虽然和老谢没什么交情,但洪班的死也让他很愧疚,所以一直都在流泪。
    在寺庙等待取骨灰的这段时间,nangya脸上的表情除了悲伤还有怨恨。说实话,和她交往近两年。无论大事小情,都没看她这么生气过。我始终觉得,nangya与洪班之间虽然交往很少,但却有着一种微妙的交流,不同于那种常规的碰面、谈话和办事接触,但却更有深度,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交心”吧。
    而她的怨恨,显然是针对陈大师。按他的说法。因为寻找能打人的工具而耽误了施救,其实我也觉得说不通,就算你陈大师是绅士,不会打架。但在关键时刻,从后面勒脖子、掐人总会吧?用得着花那么长时间去找棍棒?也难怪nangya怀疑他是故意所为。但也说不好,有人在关键时刻经常大脑短路,会干出很多犯二的事。
    到下午两点多钟。方刚和阿赞巴登赶到披集,当两人急匆匆地走向寺庙后院的火葬塔时,老谢刚好把洪班的骨灰盒取出来。看着老谢悲伤的神情,方刚喘着气。有些不能接受。毕竟他连洪班的最后一面和遗体都没看到,现在只有骨灰盒在他面前。
    “为什么?究竟怎么死的?”方刚质问。
    我低声对他说就不要再问老谢了,现在他情绪不好,又仔细把经过说了一遍。看到nangya愤恨的模样,方刚也向陈大师投去怀疑的目光。陈大师知道怎么回事,连忙过来解释。方刚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他。
    为了避免尴尬,我只好让大家先离开寺庙,回nangya的庙里去再说。回到庙里,老谢一直喃喃地说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来暗算。我对老谢简说了在香港联合开法会,和吴经理当众受辱的事。
    老谢看了看我,又看着陈大师,没说话。这时,nangya提出,要求老谢把洪班的骨灰先存放在庙中,她要连续加持数日。让洪班的阴灵彻底得到安慰和超脱,因为她不希望洪班的阴灵始终徘徊在阴间,而得不到解脱。
    老谢点头表示同意,但说最后他还是要把骨灰带回腾冲。安葬在洪老伯或者洪霞的坟旁。nangya说她加持之后就可以,到时候要和老谢共同去腾冲。
    陈大师对老谢说:“我有位朋友居住在广州,他拥有两架私人直升飞机,到时候我可以让他提供一架出来,先从广州飞到昆明,然后再去腾冲,这样就不用乘车走麻烦的盘山路,可以直接越过山脉。飞到洪班师父所在的村落。”
    我觉得不太妥,我们是去安葬洪班的骨灰,又不是旅游度假,何必搞得这么张扬。方刚冷冷地说:“就算能飞到腾冲,那种县城也没有航空燃油可买,到时候没油,怎么开回来,总不能大家推着走吧?”
    陈大师觉得也是。他想了想,刚要说什么,nangya却说:“你走吧。”
    “什、什么?”陈大师有些意外。坐在地板上的nangya抬起头,看着陈大师:“请你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见到你。”陈大师脸色很尴尬,连忙来到她面前跪下,说他真不是故意所为,现在也很后悔,请求她原谅。
    nangya摇摇头:“不用再说了,走吧。”陈大师苦着脸,还要说什么,一直坐在旁边。无声流泪的老谢却突然大吼:“你就是故意,还解释个什么?nangya让你走你就走,为什么非要死皮赖脸地留着?要不是因为你,nangya能被那个家伙跑来暗算吗?”
    不光陈大师,连我和方刚都很意外,没想到老谢能发这么大的火。陈大师惊讶地看着老谢,说:“为、为什么这么说?”
    老谢很生气:“你说为什么?要不是你非答应那个吴经理开什么联合法会,她会有机会给你下降头水?后来她自食其果。又把这笔仇算在你头上,这才又结仇的!”陈大师疑惑地说就算和吴经理结仇,她为什么不来找我的麻烦,而是跑到泰国披集去暗算nangya呢。
    “还用问吗?她哪里有仇家?”老谢更加生气。“香港有多少人都知道女阿赞nangya是你陈大师的最爱,她吴经理会不知道?毁了你最爱的人,才能让你更痛苦,她才开心!”听了老谢的话。陈大师似乎明白了什么,身体猛震,半天没说出话。
    nangya摇了摇头,对陈大师说:“都不要说了,你走吧。”
    陈大师欲言又止,苦笑着连连点头:“好,我走。”慢慢站起身,看了看我,转身走出寺庙。
    按老谢的说法,洪班的死就算不是陈大师故意磨蹭时间,也和他脱不开干系。看着陈大师远远走到树林旁边的路口,站在那里发呆,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往哪边去。陈大师不懂泰语,连去什么地方乘车去曼谷都不知道。我向方刚讨了车钥匙,想把陈大师载到brt车站。
    “干什么?”方刚看着我,“他自己有脚!”
    我点点头示意知道,但除了想送陈大师离开这里之外,我心里还有其他的打算,所以我还是走出寺庙,开车来到陈大师身边,他上了车。
    在驶往大巴车站的路上,陈大师始终不说话,后来却低声笑起来,这笑声很无奈,一边笑,一边摇着头。我忍不住问:“陈大师,你当我是朋友吗?”陈大师止住笑,看了看我,说是。
    “现在没别人,你跟我实话实说,当时你是真没想到用拳脚去制止那个中年男人,还是有别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只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我说。
    第1011章 阿赞维布
    陈大师半晌没说话,最后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当时我真是有些晕头,竟没想起没有工具也一样的道理。但在心里,也似乎确实有个声音在说,找不到也好,这就不能怪我了。”
    我相信陈大师这几句话是发自内心的说辞,能让他直言承认有这种想法,已经很不容易,毕竟他完全可以不这么说。但非常生气,立刻踩刹车把车停住,愤怒地看着陈大师。他没有看我,只是垂着头。也不说话。
    跟洪班师父相识也有一年多了,虽然他话很少,但我却从老谢的口中,和去云南腾冲了解到洪班很多事情。从洪班的身世。到他姐姐洪霞的尸骨被盗,再到他被玛丹所害,妻女惨死,所以我对洪班还是有很多同情的。在通过老谢跟洪班做生意的这些日子。他确实也帮过我们不少忙。再加上为救陈大师而去台湾,洪班冒极大风险协助nangya干掉给陈大师施咒的高山族巫师达瓦。可以说,我们这些人都跟洪班有出生入死的交情。
    而现在,洪班却从大活人变成了一捧灰。这不能不说跟陈大师有直接关系。我宁愿当时他并不在寺庙里,那样就可以说成洪班的死是老天注定,而现在,却让我无法接受。
    过了半天,我才打起精神,缓缓启动汽车,继续朝大巴车站驶去。陈大师再没说话,只是发呆地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大巴车站缓缓停车,陈大师问:“那个假扮客户的人,我们既不知道名字身份,也没留下照片,不知道你们是否有办法查出来?”我说应该可以,等回去我就着手和方刚一起调查这个事。
    “那你就多费心了,一定要查到这个人的信息!”陈大师说。
    本来,我可以帮他买好去曼谷的车票,但并没有管,陈大师下车之后我就打算开走。按行程来算,从现在出发,他到曼谷也应该是晚上。陈大师弯腰透过车窗对我说。能认识我们这几个人也是他的荣幸,今后有事尽管开口。我没理会,他走向车站,我正要发动汽车调头,看到陈大师又转回来,心想可能是要我帮忙买票。
    陈大师走到我身边的车窗,说:“田七,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如果nangya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马上通知我。”
    “就算你想帮,恐怕nangya也有可能拒绝。”我不太高兴地回答。陈大师说没关系,只希望我能告诉他。当然只限那种大事,连我们这几位也解决不了的,我勉强点点头。
    回到nangya的寺庙,大殿中只剩下方刚和老谢两人。不知道在聊着什么。我坐在老谢身边,听到他说:“洪班的傩巫术,在东南亚也没有几个人掌握,而且听nangya说。当时她虽然闭着眼睛,但却强烈地感应到大殿里有女性的阴灵,怨气极大,而且一直在念诵着苗咒。应该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洪班才能击败那个中年男人。否则在阿赞之间以阴法相斗的情况下,就算你掌握比较特殊的法门,如果法力和对方相比差距比较大,就算你拼了命,也是没办法取胜的,更何况能把对手置死。”
    我恍悟:“原来是这样!那个女性阴灵也懂得念诵阴咒,那明显是洪霞啊!怪不得那中年男人法力强大却死于洪班手中。可洪霞的阴灵应该是在云南腾冲的深山里,怎么会跟随洪班师父来到泰国?”
    方刚叹了口气:“鬼神的事。又有几个人能说得清楚?可惜就算有洪霞帮忙,也没能保住洪班的命。”
    老谢黯然说:“至少它帮助洪班取了对方的性命,不然的话,不但洪班要死。连nangya的命也活不成。”听到这里,我心想,当时在腾冲深山,它还因为反对让nangya修习洪家的苗巫咒而发怒,现在却是间接救了nangya的命,真是世事难料。
    看到摆在老谢身后的那个骨灰盒,我就想起平时跟洪班来往的那些事来。他说话不多,但每次说话都是中肯、准确和关键的。他在我们面前几乎从不笑,但却对我们有求必应,全力帮忙。今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不苟言笑的好心肠师父,不免神伤。
    这时,我才想起那位死掉的中年男子。就对方刚说,要去问问nangya那家伙的尸体在哪里。方刚说:“不要打扰她,现在nangya心情不好。想查那人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肯定已经被警方弄到警局里去了。我们现在就去问。”
    老谢眼圈仍然在发红:“我就不跟着去了,现在寺庙里只有nangya自己,我得在这里守着。”他说得对,方刚告诉老谢。暂时把庙门关好,要是有什么事,马上给我们打电话。
    和方刚来到披集府警察局,看到有位警官正是昨天在寺庙中用粉笔划线的人。我连忙过去问情况。警察告诉我们,已经将那名中年男子的尸体运到鉴证处让法医检查。方刚提出想过去看看,被警察拒绝。最后我们以两千泰铢的代价,换来这名警官亲自带我们去找法医。
    在停放尸体的房间内。我们看到法医居然是女性,那名中年男子就躺在冰冷的钢板床上。昨天我在寺庙里看到他的时候,还是眼睛圆瞪,而现在双眼已经紧闭。
    方刚问:“他身上是否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或者别的什么?”警官说什么也没有,只有几张钞票,除此之外,连钥匙、手机之类的出行必需品也没找到。没办法。方刚只好掏出手机,给这人的脸拍了几张清晰的照片,就离开警局。
    回到寺庙,方刚对我和老谢说,有这照片就好办,他会把照片发给所有同行和阿赞师父,还有他们的徒弟或者助理。只要是在东南亚的阿赞或降头师,就总有人知道他们的资料,除非像于先生那样的隐居者。
    老谢让方刚把照片传给他,看来是也要花力气揪出那人的身份。这两位都尽全力调查,我也不能旁观,于是方刚也把照片传给我,我群发给这几年所认识的一些牌商或者阿赞师父,也包括登康。提到于先生,我说:“他也真是个怪人,不知道为了什么躲在赣州小县城里开旧书店。舍着每桩几万美元的生意不做,但却因为方夫人而重新出山。”
    “凡是总有原因,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当面问问于先生。”方刚抽着烟说。我心想还是算了吧。以于先生的脾气,就算不骂我,也不会给我好果子吃。
    没想到,最先给消息的居然是登康。他给我打电话,问为什么要打听那人的信息。我说了洪班之死的事,登康“哦”了声,说:“这人是马来西亚的降头师,名叫阿赞维布,我还见过他两面,不太了解,但知道这人法力十分厉害。没想到居然做这种事,她跟nangya结过什么仇吗?”
    我说应该没有,nangya根本就不认识她,否则他怎么可能假扮中了降头的客户,来到寺庙让她施法呢。
    登康说:“那就是nangya的其他仇家,出重金从马来西亚找了阿赞维布,到披集对nangya下毒手。”
    “会不会是泰王佛牌店的吴经理?”我问。
    登康反问道:“吴经理和nangya之间会有什么仇?”
    第1012章 越南的生意伙伴
    我把吴经理在联合法会上脱衣服的事说了,登康说这样的话就能说得通。很有可能是吴经理怨恨陈大师,因为那杯酒本来是给陈大师的,但却掉包让自己出丑,能不恨他吗?她知道陈大师最喜欢的人就是nangya了,于是就想先对nangya下手,这样就能让陈大师更痛苦,然后再收拾陈大师。才能彻底出气。
    挂断电话,登康的分析跟老谢不谋而合。女人是感性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再加上吴经理也很狡猾,她完全有可能抱着老谢和登康所说的那种心态。因为nangya现在确实没什么仇家,唯一能扯上关系的,只有吴经理这条线。
    老谢求我帮着查查这个阿赞维布是否和吴经理有接触,我点点头。心想要是方便查的话,找陈大师是最好的选择。他在香港人头熟,又有钱,而且刚做了这种对不起nangya和间接害死洪班的事,得让他弥补过失。
    我把阿赞维布的遗体照片传给小凡,让她等陈大师回香港之后就转告,帮忙调查吴经理和这个叫阿赞维布的马来西亚降头师之间是否有过什么联系,查得越细越好。
    在寺庙又呆了几天,我和方刚各自回罗勇和芭堤雅,临走的时候告诉老谢,这段时间要经常去寺庙照顾nangya,如果有什么事立刻打电话。老谢点点头,说他每天都要来,因为nangya要加持洪班的阴灵。
    回到表哥家。一连数日我都是闷闷不乐,就连金蛋的撒娇也让我无法高兴起来。回顾近一年多来,与卖佛牌有关的恩恩怨怨,我觉得似乎再也无法像两三年前那样安安稳稳做生意,而是总有意外发生。结仇结怨更像是按下葫芦起了瓢,没完没了。究其原因,我觉得跟陈大师在香港开佛牌店有很大关系,不少事都是因此而已,比如曹老板和后来的曹夫人、现在的吴经理,还有那个混黑道的兴哥。
    如果不是那天我们在龙婆师父的病房外和蒋姐发生冲突,跟她结下梁子,也许后面就完全不一样。当然,由她来经营陈大师的佛牌店,以蒋姐的狡猾和无良,说不定还会搞出多大的漏子,但起码跟我们无关。当然。历史不承认假设,时间的车轮也没有第二道辙。要是这么假设,那可能性就多了。假如登康同意来披集参加法会,说不定阿赞维布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但也有可能他会趁所有人都不在庙里的时候,单独和nangya对抗,那结果就有可能是nangya送命……我的脑子越想越乱,这些假如,也只能是我躺在床上的幻想了。
    陈大师那边也没提供什么情报。我想回沈阳呆一段时间,好调整心情,就订机票回去了。在广州刚出站,照样是几个小时后飞沈阳的航班。我打开手机,刚要找个咖啡馆打发时间,进了两条短信,一个是姐夫。问古曼童的价格和种类,另一个是费大宝发的,让我开机后马上回电,有重要生意。
    我先给姐夫回电话。让他边听边记录,然后再给费大宝打过去。他问:“田哥,你干什么呢?”我说刚到广州,正打算回沈阳。费大宝兴奋地说他接了桩生意,是在酒吧认识的朋友,他叔叔在广西做生意,合作伙伴都是东南亚各国的人。昨晚听那朋友说,他叔叔有个越南的合作伙伴最近病了。是那种很奇怪的邪病。
    “你多了解情况,然后去找你大哥,直接和阿赞巴登对接就行。”我无精打采地回答。
    费大宝笑着说:“田哥,怎么了,最近没赚着钱啊?”这时我才想起,吴经理当众出丑的事他还不知道,就从头说了。讲到吴经理在众多善信和记者面前脱旗袍时,费大宝哈哈大笑,说这女人没少动坏心眼,这也算是对她的警告。再说到nangya建庙开法会,直到洪班去世的时候,费大宝惊愕:“什么,洪班师父死了?这……这肯定又是那个吴经理搞的鬼,臭娘们!”我说现在还没找到她跟阿赞维布有什么关联的证据,费大宝说还用找,肯定是她啊。人家nangya姐姐又不像我们,到处接生意结仇家。
    我问:“你为什么说是吴经理搞的鬼,她和nangya又没有仇?”费大宝说还用问,不光恨大师,其实最恨的应该是你。因为只要你在陈大师佛牌店当顾问的时候,她就会倒霉出事,先是阿赞翁被搞走,后来又是她自己出丑。这些账都算在你头上。她知道跟你合作最紧密的阿赞师父就是nangya,所以才想要朝nangya姐下手,等于断了你的后援,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得找你的麻烦。
    听了费大宝的解释,我觉得似乎这个说法更有道理。而且吴经理好像现在的报复行为也没什么章法,纯粹是出于泄愤,只要是和陈大师佛牌店有关的人,都被她视为仇敌,都是她打击的对象。我叹了口气:“反正那个吴经理是个麻烦角色,这段时间我没什么心情,你自己去找方刚吧。”
    费大宝说:“我刚给他打完电话。我大哥和阿赞巴登去文莱了,给一个什么有钱的富商解降头,七八天之内恐怕回不来,让我自己搞定。但我没去那么远的地方了解生意过。心里有些没底,所以想让田哥帮我站站台……”我心想,虽然心情低落,但饭还得吃,钱还得赚,就让他先仔细了解情况再说。
    “我那个朋友的叔叔长年在广西做生意,生病的那个越南人也在广西,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反正你现在就在广州。离得也不远。”费大宝问。
    我说这几天没心情做生意,你还是自己去吧。费大宝说:“哎呀田哥,难过归难过,赚钱归赚钱。做生意的时候也不耽误你难过嘛!你不是总跟我说。现在赚钱不容易,等以后泰国佛牌臭了中街的大街,到时候想赚大钱也没有了。”
    这话确实是我说的,心想倒是也有道理。就让费大宝和对方沟通,要先替我们出路费和辛苦费才行,路费就是预订机票,辛苦费每人最少两千元人民币。
    费大宝说估计问题不大。因为那个越南商人似乎找过医院和法师,但都没效果,现在好像挺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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