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她要晕过去了。
    容颜却是用力的捏紧她的另一只手,“娘。”略带提醒的一声却没唤回宛仪的心神,她双眼空洞的随着容老太太入座,由着容颜给她捧了茶,由着,容老太太发话,最后,心疼红彤,不想让她敬茶,委屈自己的安乐侯碍不过自家老娘的话,只能气呼呼的瞪了眼不知神游到几重天外的宛仪,冷声道,“这是我娘,旁边的是宛仪郡主,你上前去敬茶吧。”
    已经摘了盖头,一脸娇羞微垂了头侯在容锦昊身侧的红彤眼神微微一凝。
    娇美的芙蓉面上却是半点不显。
    乖巧的屈了屈膝,“彤儿听侯爷的,这就去。”
    看着她如风摆柳般挪莲步,向前行,容锦昊的眼都看直了。
    看看,这才是他应该疼到心坎的女人嘛。
    至于坐在那里的那个女人?
    容锦昊暗自啐了一声,当初他就不该听信别人的话,把她给娶回来!
    “彤儿见过老太太,给老太太敬茶。”亲自托起茶盅,红彤眉眼弯弯的笑,落落大方里带几分属于新嫁娘女子的娇羞,精致的眉眼,以及年轻有朝气的双眸,再加上身后太后这尊佛当靠山的背景,容老太太是怎么看怎么满意,若非她顾忌着身侧的容颜母女,老太太真想伸出双手把人给拉到身侧,好好的亲香一番。
    大儿子屋里总算有那么一个撑的住的人。
    但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甚至,不能表现的太过欢喜。
    老太太歉意的看了眼红彤,痛快的接过茶喝了,“你是个乖巧懂事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以后好好和侯爷过。”
    命贴身丫头递了一个大红封。
    另有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
    至于里面是什么,说实在的,容颜半点没心思看。
    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生怕宛仪这会紧张的晕过去!
    是她强行把宛仪带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宛仪把这里的事情务必做到最好,不能出丑。
    红嵃盈盈下拜,美眸流转,一片波光潋滟间,大红嫁衣如同一簇跳跃的火,出现在母女两人面前,“红彤见过夫人,给夫人敬茶。”说着话她娇滴滴的眉眼轻飘飘的一闪,刚好在宛仪抬眼看她的时侯,就看到红彤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讽刺以及不屑,宛仪心头猛不丁的一跳,可她也不傻,这个时侯不由她后退。
    一闭眼,伸手去接茶,声却呐呐,“红侧夫人免——”
    咣当。
    满满一杯茶倾倒,洒落,全浇在红彤衣摆,前胸上。
    “啊,夫人息怒,都是红彤的错。”
    干静利落的下跪,丝毫不提别人,只低头认错。
    轻轻一低头间露出雪白的粉颈,落寞却凄楚的言语,神态,配着大红色衣裳,端的是勾人心魄!
    容老太太眼皮子一跳,这事?
    “夫人您息怒,都是红彤的错,那杯茶有些烫,您没拿稳是正常的,红彤马上给您重新敬茶就是。”
    “敬什么敬,我看她根本就不是来喝你的茶,而是来找碴的。”容锦昊再也忍不住,三两步冲过来,伸手拽起地下的红彤,温柔的检视过红彤周身上下,抬头,脸上瞬间换成铁青色,双眸怒意能凝成实质,仿佛眼前的宛仪不是他的结发妻子,而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他恶狠狠的瞪了眼宛仪,扭头却一脸温柔,小心冀冀带几分讨好的看向红彤,“彤儿你怎样,那个毒妇可有伤到哪里?”
    毒,毒妇!
    他说自己是毒妇!
    宛仪一声惨笑,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出来。
    好巧不巧的吐到了容锦昊的身上。
    他和彤儿大喜的日子,这个女人竟然敢来捣乱,还让他的喜堂见了血!
    恶从胆边生!
    容锦昊双眼赤红,抬脚对着容仪就踹了过去,“你这个毒妇,我今个儿非得休了你不可!”
    休了她,刚好给他的彤儿腾位子!
    “娘亲小心。”容颜魂儿都丢了一半,宛仪的身子本就不好,要是被这一脚踹中,非得再丢半条命不可!
    她不由自主的朝前扑过去,“娘——”拼着受容锦昊一脚,却是用自己的身子护在了宛仪的身前,而她的手中,不知不觉的,一根银针拈在了指间,眼中凶意一闪,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忘恩负义的男人,让你一辈子不举!
    ☆、016 专治(首推求收,谢谢)
    银针直接就扎在容锦昊的脚腕上,顺着穴道轻轻一拈。
    小腿一麻,顿时整个身子就绵软无力了起来。
    就听‘扑通’一声,容锦昊整个身子一晃,一头栽到了地下,他手里还拽着红绸呢,红绸的另一端牵着新进府的红侧夫人,不防之下,红彤被拽的一个趔趄,脚步连退几下,好巧不巧的摔在容锦昊身上,一声惨叫自她的红唇中发出,倒不是摔的疼。
    主要是被吓的。
    她哎哟一声,身子有些不自在的扭了两下。
    被她当了肉垫子的容锦昊脸挂不住了啊,“彤儿,你快下去——”她坐了他的脸!
    堂堂侯爷的脸,被个女人给坐了!
    虽然这个女人是他的心上人,正看着新鲜,打的热乎的心肝宝。
    可这地方不对呀。
    那么多观礼的人都看着呢,他会被人耻笑的。
    想一把推开,手伸出去又有点舍不得,但红彤半响没动!
    容锦昊就有点咬牙,“彤儿。”
    红彤都想哭了,“侯爷,我,我动不了啊。”她倒是想起来,可她全身好像不是她的,一动都动不了。
    “你,怎么回事?”
    “妾也不知道,呜呜,侯爷,妾,妾不该惹怒夫人,都怪妾不好——”
    都到这个时侯了还不忘给自家郡主娘上眼药!
    容锦眼底冷意闪过,袖中的手轻轻一动。
    就看到容锦昊不知怎的身子猛的跳了起来,一下子把他身上的红彤给掀翻在地。
    狼狈的滚了两滚,最终,竟然趴到了宛仪郡主的裙袂边!
    眼前,茜红色衣裙飘浮,露出女子精致的绣花鞋尖儿。
    想到自己正趴在一个女人的脚下,红彤呕的想直接就晕过去。
    手脚不能动,甚至是抬一下头都不可以。
    她后背心上一片发麻,怀疑,忐忑,不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呢,红彤猛的抬起了头,她心头一跳,可以动了?下一刻她就想自动从地下跳起来,只是她瞬间心里又凉了,还是不能动,只能抬头,而且,因为这个动作,她再次想吐血了,顺着那红色裙摆往上看,那张娇媚温婉,怯怯生怜的脸,不是宛仪郡主又是哪个?
    她竟然趴伏在宛仪郡主的脚底下!
    嗓子眼里一阵腥热,喉咙轻轻一动,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来。
    旁边,容锦昊本是觉得丢脸至极,十分想拂袖走人。
    可终于是有些舍不得才入府的红彤,忆及两人往日的情份,他一闭眼,弯腰便欲去扶红彤。
    只是他快,容颜却是更快,两步上前,站在他的前头,“咦,红夫人这是做什么,您刚才故意把茶给摔了,觉得你是太后赐的人,给我娘这个郡主正妻敬茶心有不甘,这会就是心有悔意,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呀?哎,红夫人您太多礼了,您才不也说了,那茶是太烫,您没拿稳么,不知者不怪,您快起来,我娘真的没怪您。”
    听着这话,红彤气的再吐一口老血。
    什么叫她心有悔意,什么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她哪只眼看到自己后悔?
    自己又何时给宛仪行跪礼了?
    一个被太后,皇上所厌弃的郡主,空有虚名罢了。
    “红夫人,我娘最是心善,真的不怪您,您是双身子,跪的太久对宝宝不好,快起来吧。”
    这话一出口,满堂的气氛顿时又是一滞。
    便是容老太太也眼皮子一跳,“昊儿,这事,她说的,是真的?”
    “那个,娘,儿子,儿子也不清楚。”容锦昊垂下了头,有些不敢看自家老娘黑黑的脸。
    “你——”知子莫若母,儿子这种表情,老太太还不晓得这其中的弯弯绕么?最起码的,儿子和眼前这位新进门的侧夫人关系亲密,甚至,甚至已经是不清不白了起来,这可是太后跟前儿的人啊,若是被太后晓得这个蠢材敢对太后身边的人下手,后果,他们整个安乐侯府都得陪上。
    这个逆子!
    “娘,我,我也是情不自禁——”他们只是有过一次,他哪里晓得彤儿是有还是没有。
    “红夫人,你快起来吧,地下凉,别动了胎气。”容颜笑嘻嘻的,眉眼一片天真,明媚,“我娘老是说,她就是在有我的时侯没好好的保养,受了凉,所以这些年呀,一直身子不舒服,整天吃药,屋子里一股子药味,连爹爹都怕吵了娘亲休养,不去她的屋子呢,可娘亲一个人老是默默流泪,颜儿看着红夫人生的好,不想红夫人也生病默默的哭呢。”
    你才生病默默的哭!
    这该死的丫头,竟然诅咒她守空房。
    该死!
    容锦昊这个时侯也绕过了容颜,一脸惊喜的伸手去拉红彤,“彤儿你真的有了?快起来,别动了胎气儿。”想想都心疼,他的彤儿还怀着他的骨肉呢,刚才竟还跪着给那个女人奉茶!这么一想,他又狠瞪了一眼宛仪,都是这个女人!
    “彤儿你快起来,为夫扶你回房歇着,好给为夫生一个乖巧的儿子。”
    容颜没漏过容锦昊刚才瞪宛仪的那一眼。
    眼神微冷,袖中的手轻轻一动,一缕内力打出去,红彤哎哟一声,整个人摔在了地下。
    可她随即想起了什么,啊的一声,双手猛的伸出护住了小腹。
    这个动作,自然而然的让人联想到刚才容颜的一番话,眼神都微妙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未婚,先孕?
    趁着厅上大家眼神各异,容颜快速闪回宛仪身侧,“娘,你有我呢。”
    宛仪回头看了眼女儿,强压下心头的凄楚,露出一抹笑。
    容老太太这会哪还有什么心思想别的,今个儿这事,不用明天,下午就能传的沸沸扬扬,她闭了下眼,直接快刀斩乱麻,张嘴才想出声,就听到院门外一声女子幽幽怨怨的清音,“锦郎,你前些天答应我去给荣哥儿过生辰,昨个儿又说有事不去,难道说,锦郎所谓的有事,就是在这里迎娶新人吗?”
    容锦昊见鬼般的朝门外看过去,脸色铁青,“你,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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