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傻的……"
    薛百花最先打破沉默,她低头轻啄惜福红的耳朵。对她,薛百花有很浓厚的兴趣,这个好似怎么折磨都死不了的娃儿,不仅对陌生人两肋插刀,善良过头被人欺骗,却又坚持要在茫茫江湖里寻找婆婆的惜福红,叫她怎能不注意?
    那份助人为乐的善心,坚韧不拔的毅力……都想将其一一击溃。
    "神、神医也在找黑龙环尾?"惜福红不安地询问引来薛百花的轻笑。
    "……本医才不稀罕什么祕宝……不过是在路上听了些传言……"撑起身子,薛百花手指抚过惜福红的腰侧,轻柔的按着。
    她听过很多传言,那些请求她施医的江湖人士总在她面前胡言瞎扯,虽然她不爱理会流言蜚语,却发现话题中总脱不了虎龙窟密宝一事,其中竟然还有关于惜福红的消息,什么鬼婆、黑龙环、百里家、碧玄宫甚至是武林盟主辰堂鹤,她都对此事略有瞭解。
    "我对祕宝的事情也知道不多,我只想……"找到婆婆,然后回家。
    "……嘘,你若说想走可是要惹本医不高兴了。"薛百花垂眼望着手边的衣带,她缓慢抽手松了惜福红身上的衣物,不容反抗的按住她推拒的手腕道:"……本医听说你一路奔波定很辛苦,只是破身一事……可是你自愿?"
    "我才不是自愿!"惜福红尖声抗议,她哪里是自愿?被打被骂被凌辱,如此虐待都是诬赖造成,从来她就没有向洛倾城说过谎言,但实话却又没人相信。
    "……可惜了这身子,本来还能替本医引药的。"薛百花十分惋惜。
    惜福红却不满的想坐起身,"神医,请放开我。"
    这衣裳凌乱的模样若让草儿见了定要扒了她层皮,她可从来没有想非礼过薛神医,可神医却总是对她毛手毛脚,令惜福红非常头疼。她能怎么样?拒绝也做了,抗议也说了,可神医就是不肯甘休。
    "……脱了衣服会更温暖,阿福……你自己退了衣裳躺过来吧。"薛百花确实起身放开惜福红,可那句话听起来却非常诡异。
    让她自己脱光躺过去?
    "薛神医,我替你把怀炉加水吧?"
    惜福红系紧腰带怯怯的说,她抬头望向薛百花,只见她慵懒的卧倒在软榻上,凤眼秋波,嘴擒浅笑,没说不好也没点头,这般沉默的压力让惜福红差点喘不过气,她就知道薛百花不会放过她,连取暖都要强人所难……
    正当天人交战同时,草儿清脆的声音传来了。她弯着腰鑽进纱帐,怀里抱着买回来的新鲜药材,接着木儿也抱着乾粮走进车里,惜福红顿时如释负重,从来没这么感谢过草木姊妹。
    "师父,您怎么让这药人进来了?她可脏了,别污了您的床榻才好。"草儿不改奚落惜福红的习惯,可此时听在她耳里却颇为顺耳,恨不得跟着附和。
    "……我让她替本医取暖,没有不好。"薛百花对草儿笑道。
    "师父,您要冷了,就找木儿或我也行,何必抱个药人呢?"草儿不满的说道。
    是啊,草木姊妹皆是薛神医亲手栽培,为何不抱她们?
    "……草儿可是吃醋了?"薛百花掩嘴轻笑,伸手揽过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木儿道:"……本医最宝贝的就是你们俩,可寒毒发作的情况你们并非不知,本医又怎么能让你们替本医取暖呢?"
    "只要是师父就没关係。"木儿抬起头正色说道。
    "……不可。"薛百花收起浅笑放开木儿,"……此事休要再提。"
    草儿见师父不高兴,连忙制止木儿莫再发言,上前道:"师父,这村有间客栈,可要先住一晚?"
    惜福红不懂她们刚才在争论什么,可听见有客栈时她心里就喜。想着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吃好睡好,连澡都只能以冷水擦身,弄得好不落魄,现在有客栈可以住,自然心情愉悦,而薛百花也没让她失望。
    "……也好,就住一晚。"
    得到薛百花的允诺,草儿将马车行驶到矮棚处,接着和几人一同进了客栈。小村里的栈房果然没有城里的豪华,顶多只能算是比平房再大一些,房间数再多一些罢了,可惜福红见了依然雀跃不已,只要有饭有床,再简陋也无妨。
    草木姊妹挑了窗旁的座位,惜福红刚坐下,薛百花却说:"……你们吃吧,本医回房歇着,阿福……吃完饭让小二送热水到我房里,你也来。"语罢,薛百花已经转身悠悠上楼。
    草儿听了用力踢了惜福红一脚,满脸怨恨道:"你对师父做了什么?"
    惜福红登时哑口无言,什么叫"对师父做了什么?",什么也没做啊……
    "我没怎么……你、你可别冤枉我……"惜福红摇头解释。
    木儿见了便拉下草儿道:"吃饭。"
    店小二将三盘素菜、一盘荤肉和大锅鱼汤送上桌,草儿这才提起筷子坐下。惜福红觉得无辜又无奈,她不过想好好吃顿饭,怎么这小童就是不放过她。为了避免更多纠纷,她赶忙将自己碗里的饭三两下吞完,又喝了几口汤慌慌张张跑上楼去。
    见她这般仓促模样,草儿气得要握断手里的筷子。
    "那个不知检点的荡│妇定是对师父有了苟且之心!"
    木儿听了皱起眉道:"草儿,休要胡说。"
    "我才没胡说!你刚也不瞧见师父让她进房后她笑得多开心?"
    那是因为要吃饭吧?木儿心想。
    "而且她还在师父的马车里宽衣解带!"
    那是让师父脱的吧?木儿再想。
    "她昨晚还抱着师父睡了一夜!"
    那也是师父压着她吧?木儿无奈。
    "你还说她没苟且之心?!"草儿真的把筷子给掰断了。
    木儿见状,替她换了双筷子,沉吟半晌,道:"吃饭。"
    另一边逃过草儿睁眼说瞎话的质问,惜福红来到薛百花的房前踌躇,直到送水的大汉将浴桶送上楼后她才跟着进去。床榻上,纱帐掩盖看不清床内景色,惜福红让大汉把水搬到桌边就行,待人走后才来到床边。
    "神医,水来了。"她唤了声。
    "……嗯……"纱帐撩起,薛百花慵懒的姿色便映入眼帘,她缓身坐在床沿边没要下床的意思,朝惜福红招了招手道:"……来替本医脱衣裳。"
    惜福红听了差点没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薛百花,而薛百花也没催促她。半晌,屋内已染上大片溼热的水蒸气,惜福红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薛百花的要求很荒唐。
    你有手怎么不自己脱?她这么想,可不敢讲。
    "……害羞?"薛百花见她迟迟不肯动作,扬起嘴角笑道。
    惜福红听了缓缓点头。见她如此诚实,薛百花只觉得胸口一热,陌生情绪倏地窜过心头,登时她笑得更加媚惑,优雅起身,莲步走向桌前的惜福红,她略高的身子靠去,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这里就你和本医,无须害羞。"
    她垂着头不敢多看薛百花一眼,只觉得全身发热,当嗅到对方身上清淡的药味时,耳根子烫得都要烧起来。反观薛百花,不忙不慌的抬手握住惜福红略小的手,开始引导她替自己解开外衣上的绑带。
    原本她只是单纯让惜福红替自己更衣……
    不想却变了样,但无所谓。
    "……你可觉得本医漂亮?"薛百花低垂媚眼贴近惜福红,此时外衣已经退去,剩下单薄的里衣,她着的衣物总是昂贵织物,这身蚕丝薄纱根本遮掩不了她外洩的春光,薄丝之下隐约可以看见淡青色绣花肚兜。
    仰后拉开距离,惜福红对上薛百花的眼,认真道:”薛神医很漂亮。”
    翠姐姐也很漂亮,还有宵凄玉……就连可怕的洛倾城也是……
    幸好薛神医没法听见她心理的补充,否则定要气死,挑逗这事她神医做过不少,但没有人可以在她挑逗时还想其他的人,除了惜福红。此时薛神医笑得像隻偷了腥的小猫,她对自己的姿色颇有信心,打小不少听人称讚是天仙下凡,在面对人们的称讚与痴迷,她不过一笑致之,却没想到惜福红一句"漂亮"就令她高傲的心好似有人在搔痒般难耐。
    "……阿福……"她倾身向前便想咬住惜福红的耳朵,不料被她歪头躲过。
    "神医,水要凉啦。"挣脱薛百花的束缚,惜福红尷尬的转到澡盆边伸手探了水温,其实水还挺热的,只是薛神医莫明奇妙的举动惹得她心脏快受不了,才随口瞎说。
    她刚纳闷薛百花怎么没有反应,却突然听见身后衣物悉殊声,霎时明白薛神医定已经脱得一丝不掛,瞬间她想都没想就拿起澡盆旁擦身用的布锦,两三下将自己的双眼矇住。
    "神、神医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她双手摸索墙壁,怎么也不敢偷看。
    "……阿福……你这是做什么?"伸腿坐进澡盆,薛百花好笑的看着惜福红有趣的举动,只见她矇着眼东碰西撞,还差点把摆饰用的花瓶给砸碎,怎么都不肯把布条取下。
    好不容易摸到门扉,惜福红推门出去前只羞红脸道:"非礼勿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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