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喜眉头微微皱着,很认真地反思:“我?错在……不该趁人?之危,明?知道?你受了伤还欺负你……”
    贺召长这么大还真没受过这种刁钻的欺负法, 说出去谁信,他一米八七的大个子, 竟然被?甜喜给强迫了。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还有呢?”
    “还有……我?不该让你流那么多血, 不注意你的伤口, 还把你挠伤了。”她半垂着睫毛,手指轻轻地戳他的胳膊。
    贺召语气?不明?:“没了吗?”
    甜喜飞快地看他一眼, 有点拿不准,吞吞吐吐地说:“还有, 还有我?不该用领带绑你的手……”
    “不对, ”贺召不满意地打断她,“你最大的错是没有保护好你自己。我?明?确说了不行, 不可以,你会?受伤。你听?了吗?”
    她抿着嘴巴, 身体向他靠近,把下巴搁在他的膝盖上眨巴着大眼睛撒娇:“可是我?相信哥哥不会?伤害我?。”
    贺召眉心一沉:“那一整晚跟我?说她难受,不舒服,翻来?覆去睡不好觉的人?是谁?”
    甜喜对这些桥段隐隐约约有印象,身体又酸又疼的确是导致她睡不好的最主要原因,怎么翻身怎么难受,不知道?抱着贺召哼哼唧唧多少次。
    而贺召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不了解情况,更没有经验,还以为就算没做准备,她痛过之后也就好了,根本没想到当时欢喜的她事后会?有这么大反应,简直心疼得要死。
    甜喜说:“我?现在不难受了,真的,今晚我?会?好好休息的。”
    贺召疼惜地摸摸她的脸:“既然你知道?哥哥不会?伤害你,那你就更应该听?话,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冲动,要保护好自己,做对自己最有益的事,听?到没有?”
    甜喜乖乖点头,把脸贴在他温热的掌心:“听?到了。”
    “明?天还要考试吗?”
    “嗯,考到周五。”
    “现在还早,你要不要先回?屋去睡一会?儿?等满爷他们来?了我?再叫你。”
    “嗯。”
    甜喜整个人?都困得发虚,答应下立马回?屋补觉。
    没拉窗帘,再睁眼时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泛黑。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这一觉睡得仍然很难受,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一股委屈的情绪无从纾解,还有点分不清早晚黑白。
    她睁着惺忪的睡眼,没穿鞋子就往外跑,明?亮的客厅里,贺召坐在刚才?的沙发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见她出来?,贺召主动问:“这么早就醒了?”
    时间才?不到七点,她睡了没多久。
    甜喜不回?答,走到沙发旁直接软绵绵地往他身上扑了过去,钻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肩窝处蹭来?蹭去,黏黏糊糊地抱着他不松手。
    “怎么了宝宝,”贺召语气?温柔地哄她,“我?以为你要再多睡一会?儿所以没叫你。”
    “好饿。”
    “饭快好了,其他人?都忙活着呢。今天温神亲自给你下厨,多吃点,然后我?们下楼去散散步再回?来?。”
    甜喜胡乱应了一声,本打算就这么继续睡个回?笼觉。
    可是她应完了好几秒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厨房里站着炒菜的温神和?帮厨的小方,餐桌旁则坐着甩手瞧热闹的廖家姐弟,还有代替姜大爷来?溜廖大爷的庆衾。
    人?……和?狗都挺齐全。
    刚才?听?见她跟贺召的动静,他们齐刷刷地盯过来?看了不知道?多久。
    她眨了眨眼睛,他们又纷纷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
    好尴尬。
    她连忙从贺召身上爬起?来?,一声没吭,抱着腿缩在沙发的角落,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
    贺召哭笑不得:“又怎么了这是。”
    甜喜小声埋怨他:“你刚才?干嘛不提醒我?。”
    “提醒你什?么?”
    “他们都在……”
    贺召凑她跟前,微微弓着腰,和?她一起?躲在沙发靠背的遮挡之下,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问:“宝宝又在害羞了?”
    甜喜气?呼呼地瞪他。
    贺召笑了笑,故意在她脸上嘬了一口:“乖。”
    饭菜上桌,总共这点距离,贺召没坐轮椅,是被?小方扶过去的。
    甜喜饿坏了,白天犯困的时候根本没什?么食欲,现在睡了一觉缓过劲儿来?,看什?么都很好吃,一碗米饭下肚又盛了满满一碗,面前被?贺召投喂的菜堆成了小山。
    廖盈盈被?她的吃饭速度惊到,奇怪:“你为什?么吃这么快?”
    廖满满打趣:“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妹打哪逃荒来?的,贺召你是不是平时虐待人?家了。”
    甜喜动作一顿,忽然想起?贺召教过她吃饭要细嚼慢咽。万一短时间内再惹了贺召生?气?,昨晚的事就更不好翻篇了。讪讪地放下筷子:“没有,我?就是今天有点饿。”
    贺召瞥了廖满满一眼:“我?虐待你也不可能虐待她。”
    廖满满扯着嘴角,张嘴就是贱嗖嗖的语气?:“嘁,你小子明?明?爱我?爱的不得了,那车撞过来?的时候,你第一反应就是救我?,啧啧啧,你舍得虐我??”
    小方做呕吐状:“呕,你们俩锁死沉塘行不行。”
    温跃说:“满爷你小心点,等过两天贺老板能站起?来?,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把你腿踹瘸。”
    廖满满夸张地说:“来?踹我?吧,踹在我?身,痛在他心。我?愿意承受。”
    埋头干饭的廖大爷忍无可忍:“汪!”
    庆衾摸摸廖大爷的狗头:“好狗。”
    桌上众人?七嘴八舌,聊得不亦乐乎,贺召却发现从刚才?开始甜喜就不再动筷子了,只是捧着水杯喝,那模样就跟饿了七八天的小乞丐似的。
    他一向看不得她这副可怜样子,容易心疼。
    主动夹了一只小鸡腿给她,贺召没有多说什?么,就两个字:“吃饭。”
    甜喜见贺召不仅没生?气?还准许她继续吃,立马高兴地拿起?了鸡腿,继续攻打小山,眨眼间把第二碗米饭吃了个底朝天,舔了舔嘴唇,还有点意犹未尽。
    廖盈盈赶紧给她盛了一碗汤:“好了,晚饭别吃太饱,等会?儿别睡不着。”
    “哦。”她端起?汤碗来?“吨吨吨”,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廖盈盈忍不住问:“你昨天是不是干嘛了,怎么今天胃口这么大。”
    甜喜说:“我?昨天没干嘛,主要是昨晚跟哥哥……”
    “哐啷”
    贺召惊得把手边的玻璃杯掉在了地上,一本正经地解释:“手滑。”
    廖盈盈没理他,还是问甜喜:“跟你哥怎么了?”
    “跟我?哥……”甜喜大脑卡壳。
    昨天晚上发生?的那种事要是说出来?,是不是等同?于向他们公开关系了?她现在倒是不介意公开,就是不知道?如何形容,如何描述,才?能让大家更轻松一点接受。
    然而迟疑的片刻,却让贺召却误以为她在害怕关系的暴露。
    贺召替她接话:“昨晚我?腿伤流了很多血,她为我?处理伤口,睡得晚,累。”
    形容得非常含糊,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甜喜红着小脸点点头。
    廖盈盈不信:“帮你处理伤口至于累成这样?”
    廖满满语气?微妙,好似意有所指:“原来?是处理伤口啊,我?还以为有禽兽欺负咱妹了。”
    甜喜脸更红。
    明?明?是她欺负哥哥,哪能让哥哥背锅,想着要不还是摊牌算了,就算大家没那么好接受,大不了就是慢慢来?。深呼吸一口气?,她正斟酌着要开口,没想到贺召竟然很认真地否认:“我?是她哥。你少开这种下流的玩笑。”
    廖满满挑眉,也不恼:“是是是,我?下流,在场哥几个数我?下流。”
    饭后,大家都在客厅瘫坐着聊天看电影,要是玩得晚估计等会?儿就不走了,会?留在这里住一夜。
    甜喜本来?话就少,坐了一阵有些郁闷,独自起?身回?了屋。
    她没关门,很快有人?跟了进来?,只听?“咔哒”一声,屋外的嘈杂统统隔绝。
    甜喜不必回?头也知道?来?的人?肯定是贺召,只有他才?会?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我?不去散步了,坐一会?儿就睡觉,还是好困。”她站在窗边,无精打采地手动拉窗帘,半天也没拉好,摆明?了想拖延时间,不想面对他。
    贺召推着轮椅慢慢吞吞地靠近,抓住她的手腕:“过来?让我?抱一下。”
    说着,不等她拒绝就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腿上。
    这轮椅承重150kg,他们俩的重量倒是不至于把轮椅压垮,但多少还是有些摇摇欲坠不稳当的架势。甜喜攀着他的肩膀,紧张地不敢动:“这样怎么抱……”
    贺召搂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托了托:“怕什?么,不会?掉下去的。”
    “我?怕压痛你。”
    “不痛,”贺召反过来?问她,“宝宝刚才?为什?么不高兴了?”
    甜喜眸子微动,别开目光有点不想聊。
    贺召非要追根究底:“回?家补过觉了,晚饭也吃得饱饱的,廖总和?温神他们回?来?了,大家都聚在一起?,你为什?么不高兴呢?因为考试睡着了,觉得没考好?”
    她闷闷地说:“……才?不是。”
    贺召了然,道?出心底真正的猜测:“那就是因为他们差点发现我?们的关系,生?我?的气??”
    甜喜哪敢生?他的气?。
    这次她明?明?想公开的,是他不承认。虽然她昨晚强迫他的行为有些不对,可她都认过错了,不用这么惩罚她吧。
    闹了小误会?的甜喜赌气?地说:“他们肯定已经误会?了,要不你干脆再去澄清一下,省得被?他们发现。”
    贺召装傻:“好啊,那亲一下。”
    手掌紧紧地按住她的背,他仰头吻了上去,含着她的唇丨瓣重重地落下印记,强势得没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
    有了一次霸凌的经历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更亲丨密了许多,犹如又醇又腻的糖,纠缠拉扯着藕断丝连。即便理智再蛮横地存在也无法控制大脑不去想入非非,简单的亲吻比以往还要轻易地让人?脸红心跳,甚至会?让他们直观地产生?想要伤害彼此的念头。
    甜喜半阖着眼皮,被?轮椅困住的感觉让她仿佛重新回?到了昨晚的环境里,回?到了被?摁在沙发一角前后左右都没有逃脱之门的时刻。
    他真的就像狐狸精,明?知道?她意志不坚定,又想撩拨她做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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