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育值——无论她承不承认,都是女性尤为重要的一项评价标准, 起码世俗意义是这样。
    这样重要的东西, 怎么能让外人最先知晓?
    何况苏家本就在风口浪尖上, 每一步都要足够谨慎。
    生日那天, 距牙仍在岛外, 苏子墨拒绝邀请外人,包括米馨, 同样没有收到邀约。
    整个别墅里, 只有她和管家二人。
    没有父母, 没有家人,甚至如此冷清。
    管家想到苏家曾经的盛况,再一对比其他财阀千金的成年礼,更是无比心疼自家小姐,每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
    他不知道的是,苏子墨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生日礼。
    ……
    凌晨过后,正式进入18岁。
    手机里涌出无数消息,齐勋言、洛丝章、洛丝玉、米馨……列表里99.99%的人都给她发来了祝福。
    苏子墨却只给一个人发了消息。
    【距牙,这是我们相遇的第11年。】
    严格来说,苏子墨甚至不能称之为感情洁癖,她对任何感情的占.有欲,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外人面前的温柔疏离,不过是种礼仪罢了,自始至终,被她划到自己领地的人便少得可怜。
    父亲自幼分离,不在领地里。
    母亲更爱的是钱、是男人,不在领地里。
    那些从小到大的追求者呢?太过肤浅,从未认识过真实的她,自然也不在领地里。
    距牙。
    距牙是她救的,遗忘了过去,一直与她相处。
    苏子墨匮乏的童年,像一片漆黑的天空,是距牙一点点在描画,也被他一点点地占据。
    11年下来,他的特殊早已不言而喻。
    某种程度上,如果洛丝章与苏子墨相遇得更早,如果他最初便不对她遮挡,或许总有一天,他会成为除了距牙外,第二个被少女纳入自己领地的人。
    同样强烈的感情洁癖、占.有欲,他们将无比登对。
    可惜,只是如果,过于锋利的二人,就像相同的两个正极,从最初,便不可能凑到一起。
    18岁这天,苏子墨只给距牙发了消息。
    除了感情因素外,也因他超过一天没有与她联系了,在他寻找苏会长的遗嘱过程中。
    反常,意味着变,变了,希望就会出现。
    她的希望没有落空。
    天色蒙蒙亮之际,苏子墨收到了距牙的回复。
    【小姐,丁秘书找到了,遗嘱不在他身上,最多今晚,我会找到它。】
    【还有,生日快乐,成年快乐。】
    第一条消息与第二条消息之间,隔了10分钟。
    汇报很简单,实事求是就行,可第二句话,简单的十个字,三个标点符号,足以让素来寡言的男人绞尽脑汁。
    想到那个画面,苏子墨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距牙,谢谢你。】
    十分钟后,她再度发去一条消息。
    【还有,你真可爱,有你真好。】
    一模一样的句式。
    足够让内敛的男妈妈琢磨一天。
    心情大好,苏子墨特意选了一条红色的裙子,这也是距牙提前为她准备好的。
    光成年礼的穿着,各种色系与款式,就足有十几套,全都在苏子墨没察觉的时候妥帖放好。
    18岁的少女,像是一场大雨后,经过磨砺与洗礼,终于绽放的花朵。
    外表娇艳柔软,却也有着暴雨也无法摧毁的坚韧。
    注视着自家小姐缓缓走下旋转楼梯,别墅内,老管家没忍住飚了泪。
    优雅明丽的少女,比任何一家财阀继承人,对,不仅是财阀千金,都要出色。
    没有哪一刻,他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老会长去世后,苏子墨的所作所为,老管家全都看在眼底。
    无论是转去闵江大学的选择,还是与其他四大财阀的交好,每一步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应该说,这位多年没见的大小姐出现在别墅的第一天,就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积压在老管家心底的阴影、沉闷与不甘,这一刻,全部散去。
    这样就很好,很好了。
    小姐能够嫁给门当户对的财阀,幸福地过一辈子,gy是否存在,苏家是否存在,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死的人已经不在了,活人,才该过好每一天。
    说到底,一切也是阴差阳错,无论是消失的遗嘱,还是仍在肚子里的苏家私生子,这一切都是上一代遗留的毒疮,又和未成年的小姑娘有什么关系呢?
    她像风浪里的小船,她已经很棒了。
    “管家爷爷,开始检测吧。”
    少女温柔的声音,打断了管家的思绪。
    他抹去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是,该做检测了。”
    他也知道,对于一名刚成年的小姑娘来说,这个检测结果有多重要,既然没有邀请客人,检测时间自然随意了。
    客厅内,检测仪器被妥帖地放着,透明的防护罩将其隔开,避免碰撞。
    这项技术掌握在第一财阀,闵进集团的手中,无人知晓检测的原理,或是仪器的原材料,但检测结果,的确从未出过错。
    那个层次,或许只有五大财阀的会长才能知晓。
    管家小心翼翼地掀开罩子。
    仪器瞬间被触发,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让人不自觉地沉静下来。
    看着身侧微笑的少女,管家安慰道:“小姐,无须担心,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测试。”
    顿了顿,他补充道:“孕育值大概率会从母亲那里遗传,夫人的孕育值高达60,您无须担心。”
    在管家看来,小姐的路已经很清晰了。
    身为gy千金,即便gy破产,但小姐拥有的高贵血统毋庸置疑,即便不提这些,单是小姐这个人,便无比优秀。
    最近频繁找上门的洛家少爷、齐家少爷,不正说明了这事么?
    小姐的孕育值哪怕和90%的云星女性一样,只有10,也不会改变这一切。
    最差最差的情况,也只是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罢了,到时候、到时候如果丈夫有了私生子,抱来养,也是一样的。
    即便这种操作在联姻的家族里很常见,可一旦想到自家小姐也会经历这样的日子,管家还是下意识逃避,不愿继续想象。
    苏子墨回以微笑。
    管家的话她无法认同,可他的出发点也是为她,实在没必要争执。
    在管家的指导下,苏子墨站到了仪器范围内。
    蓝色的光芒笼罩过来,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除此以外,其他任何触感都不存在。
    似乎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晒了一下太阳,而太阳太过耀眼,微微有些眩晕罢了。
    如此简单,却又轻易决定了大多数人的一生。
    就像很多年以后,再度回忆起,你会发现,自己人生的那个分叉口,命运的齿轮,最初,不过是极其平凡的一天罢了。
    苏子墨分神想着别的事,因此,她并未第一时间察觉,管家的脸色变化。
    “怎,怎么会这样?”
    60秒倒计时结束,几乎是立刻,管家看着仪器上的数字,难以置信般喃喃出声。
    也不怪他这么失态,那串数字的确足够骇人。
    “一定是坏了,肯定是仪器坏了!”
    直到这时,苏子墨才回过神来。
    她眉头微皱,扫了眼失态的管家,几步上前,站在了显示屏旁。
    幽蓝色的屏幕上,一个数字,安静地躺着。
    0.
    ……
    “60秒倒计时,才会结束,刚才绝对超过了60秒,我感觉得到,仪器绝对有问题!”
    管家毫不犹豫地断定。
    这位素来好脾气的管家,也忍不住愤怒。
    “谁胆子这么大,连检测仪器都敢毁坏!这是犯罪!”
    苏子墨的心沉甸甸的。
    她才18岁,她的确足够冷静聪慧,可就算是她,也是第一次检测孕育值,第一次了解到这个东西。
    管家顾不上别的,连忙打电话,重新预定了一台检测仪器。
    “对,对,仪器坏了,检测结果不准!”
    “我很确定,先生,60秒的倒计时,我足足等了快70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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