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疼?小姐若是再胡乱扯谎,属下可是会好好管教的。”
    琏月听着他似乎加重了“好好”两字,于她而言真是一点儿也不好。她咬紧了唇,不敢再喊疼了,直到被抱着放到榻上了,都只是睁着乌圆清亮的瞳眸,满眼的不知所措。
    她慢悠悠地出声:“衣裳都穿好了呀,为什么又要回去睡觉?”
    琏月其实是挂念出府的事情恐有耽搁,她略显不安,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只敢细声细气地出言提醒。
    正翻着她襟扣的男子闻言一顿,须臾间意识到琏月是在担忧什么,遂伏在她颈间低低地笑,把琏月吓个不轻。
    她极少看见康侍卫笑,不如说自从他接手了琏月繁琐的生活起居这一连串事项以后,他几乎就没展露过什么欣悦的神色。琏月一直觉得是自己拖沓了他,康侍卫那么忙,还总是不假人手地帮她料理一些处理不好的事情,穿衣梳发便是其中一项。
    琏月迟疑地戳了戳他肩锁之上铺盖着的长发,好奇地问:“小月说错了么?”
    “…没说错,小姐。”
    她被梳理齐整的发髻正在他掌心里稳妥完好地托着,离得近了,能够更不加克制地嗅到桂花发油的那阵幽香,不久前他才为琏月抹上的。
    “只是,这似乎并不是同一件事。”
    还不待琏月努力分辨他话语中没说尽的部分是何含义,方才腕间被磨咬的触感又浮现在颈侧。
    那一小块被包拢囚围的肌肤,闷热地烘蒸着,炽灼的气息以及似痒似痛的感受令她有些迷惘。倏而,又在她迟钝的品味中加重了几分,刺痛感消减后取而代之的是湿热的触碰,像是试探,又像是早已逾矩。
    衣料上的冷杉熏香、撑在她耳畔的手、紧紧锁扣着她掌心的五指,都如同某种想要覆盖掉她一切存在的意图。她不懂得躲闪,只会直白地迎着他仿佛一切如常的淡漠眸色,而后在进一步的攻占中未解其意地承受着。
    琏月不明白,他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又或是,那转瞬即逝的欲求代表了什么。她想帮他的忙,可她也不知从何入手,只想着若是这样忍耐着会让他好受些的话…若是不影响她启程出去玩的话……
    她漫无目的地任由思绪飘远,直到被一阵陌生的吮咬感拖回了现实,他似乎是在惩罚她的走神,着重提醒她要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琏月不太习惯这样的碰触,但她本能地觉得有些新奇,因此再与那双沾染上些许不满的眼眸对视时,她反扣着他的手指,也学着收紧了些,将十指交缠的胶着感传递给对方。
    他等着她开口,意料之中。
    “那是什么?”琏月盯着他殷红不少的唇瓣,又问了一次:“刚刚那个,是什么?”
    这样的问法非常危险。
    他只差一点就会将自己的索求全盘托出。
    幸好他总归是存留了些理智,以粗粝指腹摩挲着泛了红的那一部分肌肤,反问:“小姐…想知道?”
    “想。”
    她毫不犹豫,又觉得有些痒,这回倒是推得动了,虽然也不太像是因着她力气的缘故。
    康侍卫退回了主仆之间应有的距离。生分,但本就应该如此。
    他并未解开那颗襟扣,只是翻着布料往下拖曳了些,这会儿再为她复原,几乎看不出什么细微变化来。
    琏月隔着衣服按了按才刚被‘咬’过的部分,仍是执拗地在等他的回答。
    她等啊等、连自己脚上的一双绸绫罗袜及紫绒履都穿好了,也没等到他哪怕一个字。
    琏月有些急恼,无视了他塞过来的一顶手炉,双臂抱着,一脸愤愤。
    “澈哥哥自己说的,会教好小月,让小月学许许多多的规矩,怎可这点小事都藏着掖着的?”
    “这不是小姐该学的……”他将琏月抱下她够不着地面的高凳,确认她穿得稳当,行走无碍,才继续说道:“至少不该是由我来教。”
    “有何不可?”琏月缠着他问东问西,非要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才罢休,“那小月应该去找谁学?”
    谁都不可以。
    他吞下独占欲过盛的反驳,自己取了那被嫌弃的手炉,将她拎出了卧房,道:“应是那个能与小姐携伴此生的人…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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