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进行了近一个小时,除了服务生、接待员之外没有任何萧家的亲友上前打招呼、攀谈,但萧逸天与黎斯哲并不以为憾,反而非常享受这段无人打扰的时光。
    他们一边品尝着美味的米其林四星级餐厅外烩精緻餐点,一边听着十馀人管弦乐团现场演奏的轻音乐,以及合声优美的三重唱演唱雋永老歌与人声乐团的精彩演出。
    「喝一点…」萧逸天端着香檳。
    「哦,」黎斯哲娇俏地笑着,指控道:「你想害我?」
    「真不能喝?」他始终怀疑〝酒精过敏〞是这个小狐狸使得障眼法,因为她吃了红酒燉牛肉也没事。
    「小时候偷喝我爸的酒,结果全身起红疹发痒,医生说有可能是酒精过敏,不过我们没有往下做检查。」她照实回答。
    「所以你也不确定?」
    「只知道煮过的酒没问题,直接喝嘛…不敢嚐试,反正酒不喝也不会怎样,而且还能躲过别人的敬酒,多好呀!」她得意地一笑。
    「那下次我们在家里试试,如果全身痒,我还可以帮你…止痒。」他不怀好意地动了动几隻手指。
    「去你的…」她眼角带笑地睇了他一眼,这人只要一放松就不正经。
    两人偶尔低声说笑、眉目传情,完全沉浸在甜蜜浪漫的两人世界之中,眼中只有对方,彷彿这顿晚餐是专为他俩准备的,俊男美女之间瀰漫着浓情蜜意,看起来分外赏心悦目,直叫人羡慕又嫉妒。
    「哼,你倒是能自得其乐!」一句嘲弄画下了甜蜜气氛的休止符。
    黎斯哲循声抬头,却见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站在桌边,那带着恨意的尖锐目光锁定在萧逸天的脸上…
    她心中一怵,然而就在她不经意地一瞥之下,发现周围投来的目光竟透露着兴奋之情,颇有等着看好戏的意味,她的心思快速转动,这女人是…,啊,难不成是萧宗勉的老婆?萧逸天名义上的母亲?
    萧逸天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二十多年了她依然没变,永远见不得自己好。
    「我一向如此。」他从容淡定地回答。
    妇人伸手触摸桌上的鲜花,黎斯哲提高警觉地盯着她的手,那血红色的长指甲划过粉红色花瓣…,让人看着就觉得怵目惊心,黎斯哲的脑海里立刻浮现〝辣手摧花〞!
    「可不是嘛!」那女人不屑地瞪他,讥讽道:「哼,要不然怎能熬到现在!」
    「不过,我记得你说再不欠萧家任何东西,那今天你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她长长的指甲掐断了鲜花的花茎,盛开的花朵就这样从她的指尖坠落在桌面上。
    黎斯哲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女人真的做得出来,在萧老夫人的寿宴、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内心感到诧异又愤怒,觉得这女人尖酸刻薄而面目可憎,难怪萧逸天要跟萧家划清界线。
    萧逸天同样对她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对她有任何不礼貌的言行,再恨、再厌烦、再憎恶都必须忍住。
    他笑了笑,挑衅道:「我们是应邀出席,莫非你对老夫人邀请的宾客有意见?」抬眼看向她。
    萧逸天严厉且冷冽的眼神令她心中一凛,仓皇移开目光到那朵被摧残的花朵上。
    「呵呵,」她故作镇定地乾笑了两声,冷嘲热讽道:「哈佛高材生果然不同凡响,不只智商傲视全雄,就连口才都令人叹为观止!」
    他并不想招惹她,但她总要找碴不让他好过,那就不要怪他对她不尊敬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哼,」他冷笑一声,还击道:「若是年纪大了,脑筋不好又口无遮拦,那可就不妙了!」
    他的话激怒了她,她斥喝道:「萧逸天!」那朵花在她手中终究成了烂泥。
    「二夫人有何指教?」他面不改色、胸怀坦荡地看着他父亲的妻子李珍妮。
    萧宗勉刚应付完聚集在社区门口大批闻讯而来的媒体记者,才回到宴会厅便看见妻子站在萧逸天的桌前,他心中了然,显然又是她在惹事。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那些幸灾乐祸、看热闹的神情让他心中暗恼,妻子只要看见萧逸天就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衝动行事,让他成了家族里的笑话,顏面尽失。
    他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握住妻子的手肘,「珍妮!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是老夫人的生日宴会!」他似是提醒又似警告地对妻子低声说道。
    「他今天的成就可让你满意?引以为傲?」她面目狰狞地瞪着萧宗勉。
    萧宗勉忍无可忍,低声斥喝道:「够了,珍妮!适可而止!有话我们回去再说。」
    他态度强硬地扶着妻子回座,没有再看萧逸天一眼。
    黎斯哲身歷其境了一场元配与丈夫私生子之间的战争,或者说是一场闹剧,她不禁感慨那身为私生子的孩子何其无辜,他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无法决定是否要出生,但却要一辈子背负着眾人的嘲笑、指责、讥讽、排挤、憎恨与异样目光,萧逸天何其不幸身为其中一员,那她自己呢?
    她忽然庆幸起自己的〝父母不详〞,她祈求老天保佑,保佑她的生父生母千万不要跳出来指认她,就让她囫圇吞枣地过一辈子吧!她保证不会有任何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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