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织出卫生间时,客厅干干净净,茶几上也焕然一新。
    男人正靠在卧室阳台望着外面。
    灯没开,客厅的几许光漏进卧室,他身影一半融进了黑暗里。
    “陆狗狗,你是什么田螺姑娘吗?”她去抱他腰。
    陆野转头,明暗交织的卧室,她看不清他表情。
    “下午给你打电话那会真在加班?”他声音淡淡。
    “对啊。”
    陆野道:“我那会正开车,在南余路十字路口看到斜对面有个女孩子挺像你。”
    连织心跳漏了半拍,没想到坐霍尧车里居然被他撞上了。
    她眼睛圆溜溜,很无辜道。
    “你看错了,我怎么会在别人车——”
    话没说完,连织陡然一骇。
    他没说她在车里。
    她被套话了!
    这时陆野大手往旁边一伸,明亮光线涌入连织眸底,她看清了他的脸。
    暖光在他漆黑的眸子里恍若寒针,他正一眨不瞬的盯着她。
    他指腹碰碰她的脸:“我没说在车里看到你。”
    连织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地方旁边是高架桥,人流量基本没有,你说看到我肯定是在车里啊。”
    陆野道:“是嘛?”
    他看她的眼神平和得像是一潭水,可审视和意味不明暗藏其间。
    那目光看得连织心慌,她囫囵“嗯”了声,又去攀他脖子。
    “陆狗狗抱抱”
    陆野依言抱她去床上,她仍然坐他腿上,洗过澡的身体软乎乎,男性清冽的气息扑了她满怀。
    他仍在看着她,居高临下的姿势眼神愈发显得深沉。
    她要装傻去吻他,手也钻进他衬衫里乱摸。
    但要触上他唇时被男人捏住下巴,不算轻的力道。
    陆野仿佛随意一问:“这根吊坠什么时候买的,之前没见过?”
    他掌心摊着根玫瑰金项链,连织看了眼,瞬间眼前发昏。
    她不是藏在书里了嘛,怎么会被他翻出来。
    “之前逛街时随便买的,我还说去哪了呢。你在哪里翻到的?”
    陆野道:“做工很精致,专柜买的吗?”
    “不是”连织正要合计着怎么圆话,他指腹轻轻在她下巴揉抚,动作可谓轻柔,说出的话却让连织心脏缩成一个点。
    “如果在专柜买的,这家品牌就这么一款,之前已经被霍尧买走了。”
    连织头皮瞬间炸开。
    他仍在盯着她,逡巡她脸上的一丝一毫,她大气都不敢出。
    这人对她好时连织能予取予求,可不笑时,眼眸漆黑警敏,职业审视的那股本能就出来了。
    她恍若被他犀利的目光刀刀割开,在他腿上油煎炙烤。
    “霍尧谁啊?”她无辜道。
    陆野下颌陡然收紧。
    他手掌抚过她的脸,动作轻柔间连织恍若自己的冷汗都被他擦掉。
    “真不知道?”他问。
    这话明明是询问,可她几乎听出了陈述的语气。
    她心脏急速收缩间剧烈砰砰跳,像是再也无法承受他这样的打量,她嘴一瘪委屈巴巴的样子。
    “你在怀疑我吗?”
    陆野没说话。
    “你刚才说这些话是不是在试探我,怀疑我和另外一个男人有奸情?可我根本就不知道霍尧是谁!”她生气道,“那根项链也是我在地摊上随便买的,我转头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你怎么能那么想我呢?”
    陆野凝视着她的眼眸愈发幽深,那目光像是看穿了她的把戏。
    他微冷的眉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理智,微掀薄唇。
    “真是地摊买的?这东西可以验货。”
    连织这次是真的吓到,害怕他真去验。
    嘴唇哆哆嗦嗦间她变戏法似的眼泪说来就来,珍珠串似的在下巴上滴落。
    发红眼尾像是被欺负的小动物,就想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
    大抵他终究不舍得她掉眼泪,手掌抚过她眼尾。
    “怎么又哭了?”
    “你怀疑我误解我!”她控诉道,“你看到个背影,抓到个类似的项链就觉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好过分!”
    “之前还有女孩子追你,当着我的面给你告白我说什么了嘛,你这个坏蛋!”
    她说着去咬他的嘴,发狠往死里咬那种。
    心里却一阵后怕,她太不谨慎了,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哪怕藏进马桶盖里都不安全。
    淡淡血腥味充斥着两人口腔,他唇被她咬破了。
    陆野也任由她咬,深黑的眸子近距离地盯着她,仿佛深夜下的湖泊。
    “真不认识?”
    这次是问句,声音也温和了不少。她忙不迭地点头。
    “不认识。”
    出乎意料,陆野没再揪着这事。
    连织尤记得上次骗他时引发的愤怒,这个男人在她这是丁点都揉不得沙子,这次却轻飘飘揭过。
    她一头雾水。
    晚上情事上男人一改往日的快刀阔斧,将她摊煎饼般的霸蛮和激烈,就小道炖文火般的折磨她。
    湿汗浸遍连织每一寸肌肤,她额头碎发凌乱,抓着的床单的手反复拧紧,又无力松开。
    极致痉挛般的痒意让她香腮透赤,热汗淋漓,陆野伏在她身上,起起伏伏间眼神黑沉得近乎肆意妄为。
    她腿弯扣在男人手臂里,感受肉棒顶端慢条斯理撵过每一寸嫩肉,在敏感点之前缓缓撤出。
    “陆野呜呜”
    她想叫他快一点。可陆野偏不,肉棒就嵌在她穴里缓慢地插,极致的慢带来难以言喻的臊麻难耐,她小腹堆迭的酸胀感都快爆炸了,渴望被狠狠地深入,甚至媚眼如丝,几个指头都泛起了鲜艳的粉色。
    她狠狠去夹他,沉溺进欲望深渊女人水汪汪的,浑身肌肤比往常还要粉嫩,像极了要吸人血的妖精。
    陆野眼瞳晦暗,偏偏要到她临界点往外一撤。
    “呜呜”
    她立马哼哼淫叫,浑身跟八爪鱼似的粘着他,不顾往日的羞涩说了好多骚话,甚至听从男人的话捧起双乳喂到他嘴边
    若说前半段温存到极致,那么后半段便如雨打芭蕉,啪啪啪啪啪的剧烈声如同打桩般在房间内此起彼伏。
    她被他以各种姿势翻来覆去地干,火热手掌抚摸她身体每一处,甩臀顶胯间只听见囊袋不停甩打的声音。
    连织被干得求饶声支离破碎。
    之前无数次她以为已经见识到他体力了,可远远没有,他甚至用一根肉棒就将她钉死在墙上,不吻也不抱,就埋在她颈窝让她听他粗重的呼吸。
    他上下冲撞中她自动套吃他的肉棒,淋浴喷头头的水自他后颈缓缓往下流,被他一起刺进她体内,有水的润滑他好几次都完全戳进了宫口,霸蛮得甚至凶险的力道把连织吓坏了。
    她哭着求饶说慢一点,不要了。
    可没用,完全没用。
    之前不过是他完全跟着她的节奏,可如今热气将陆野的睫毛沾湿,他幽深的瞳仁炙热黯淡,像是要将她吞吃下腹。
    他舔下她唇说乖,底下的力道却分毫不减,啪啪啪啪的打桩声要将她凿进墙里。
    一场欢爱下来,时针已经快指到零点了。
    连织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拥着被子睡了过去。
    陆野去阳台抽烟。
    落地窗户一拉,凉风嗖嗖往他身上刮,大概待会要下雨,树叶簌簌声凌乱而剧烈。
    风刮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他靠在栏杆上远远看着她。
    若是此刻连织睁开眼,会发现那双漆黑眸子里高深莫测外,还透着几分难言的恨意。
    陆野之前其实一直没想通件事。
    重逢之后那场戏弄,她明明拉黑他,为什么后来又厚着脸皮在他这重刷好感。
    被江启明威胁,找人保护?
    不至于,她勾勾手指找谁不行,周与不比他能耐?
    除非她重新看中了他什么。
    看中什么呢?只要一个环节点通,那么散落在他脑海里的细枝末节便瞬间串联。
    今天项链这事,陆野几乎立即回忆起那天她身上的消毒水味。
    医院味道林林总总,但也各不相同。
    他是傻了才会听她瞎掰。
    再譬如…
    陆野食指在烟上轻点,猩火疯狂燃烧,烫到他手也浑然不觉。
    他想起老爷子生日那晚,霍尧在宴会上抱走那女孩。似乎也是那晚过后,她重新出现在他视野,各种胡搅蛮缠。
    时间地点一切都吻合,怎么那么巧呐?
    彼时陆野毫不在意,现在胸膛却裂开一道寒缝,嗖嗖发凉。
    明明还是猜测,但似乎连查的必要都没有。
    他几乎是沉沉笑出一声,但喉间却发苦。
    **
    这个局面没法再维持下去了。
    那晚之后,连织和陆野的关系就陷入僵局。
    连织下班尝试联系他。
    陆野电话照接信息照回,但留宿甚至见面的次数瞬间锐减。
    这不明朗的关系让连织仿佛深陷沼泽,拔不起出不来,心里也仿佛笼罩着阴云。
    连织不由得重新开始审视这三个人的关系。
    她最是心高气傲,有好几次冲动涌上心头都直接想要陆野滚蛋,之前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已经够让她窝火了,现在这幅不阴不阳的模样给谁看啊。
    但冷静下来,她清楚自己最需要的就是陆野。
    宋亦洲能带给她前程和钱财。
    但陆野以后能护她的命。
    孰轻孰重谁都知道。
    但偏偏陆野这个男人霸道得近乎偏执,一个霍尧都能让他半发疯,连织不敢想象若是让他知道宋亦洲的存在,陆野会疯成什么样。
    怕是瞬间鸡飞蛋打吧。
    连织背脊一寒。
    她不能失去这把锋利的刀。
    连织在阳台走来走去,两相权衡下她决定舍弃霍尧和宋亦洲。
    且不提宋亦洲复杂的家庭,就说他未婚妻在身,能不能解除婚约是一回事,宋家永远不可能接受她这么个孤儿。
    但陆野不同,他的牵制少太多,能给她的也远远更多。
    而且她在陆野这里需要隐藏的更少,后期翻车可能性低。
    这笔账算明白后,连织几乎立马想和宋亦洲一拍两散。
    然而拿起手机编辑完分手信,她又瞬间惊醒了。
    不行!
    这事不能由她主动提。
    美国之行他们“感情”正升温,现下决裂先不提宋亦洲愿不愿意,他这么警敏的人必定会怀疑她举动异常。
    如果被他查到之前的居心叵测,再去勾搭另一个男人可就真的糟糕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连织在阳台几乎像个无头苍蝇,不得章法。
    这些天连绵大雨,阴郁的天气像极了连织的心情,突然一道惊雷闪过,也像是狠狠劈进了连织的脑子。
    她眼前猛地一亮。
    也许,霍尧可以当她和宋亦洲分手的这把刀。
    —
    淘汰局和修罗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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