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饱喝足,天色已黑,刘密望着她上车离去,暗中跟她至孙尚书府,才放心回去。
    次日一早,晚词来到国子监,等朱海通来了,示意他走到一旁,道:“海通兄,我有一件事拜托你。”
    朱海通有心拉拢赵小姐这位堂兄,三番两次被泼冷水,正苦于不得其法,听她主动相求,不禁眼睛一亮,矜持地挑了挑眉,淡淡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晚词道:“我堂妹和孙尚书家的大小姐交情很好,你也知道孙尚书有意招家荃做女婿,我堂妹怕孙大小姐遇人不淑,便让我留意家荃的为人。可我想着一个人好不好,光看表面哪里准呢?所以你帮我引开看门的老苍头,让我进家荃房中看看,好么?”
    朱海通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听了她的主意,只觉十分有趣,点头道:“说的是,这厮整日道貌岸然,谁知道房里藏着什么龌龊事,你若看到了,务必告诉我。”
    “这是自然,但你也不要说出去。”
    两人一拍即合,脚不沾地地往学生寓所去了。
    第十九章
    无情郎
    学生们都去上课了,寓所里悄无人声,看门的老苍头坐在小杌子上发呆。朱海通看他身边摆着一副象棋,便从角落里走出来,笑着上前道:“老伯,你也喜欢下象棋么?”老苍头点点头,以为他是住在这座寓所里的学生,道:“小官人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朱海通道:“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回来歇一会儿,里面没人,我自个儿待着也无趣,不如陪你杀一局罢。”老苍头正闲得发慌,闻言喜之不尽,忙去屋里给他泡了一壶茶来。朱海通一撩衣摆,在正对着大门的一边坐下,老苍头便在另一边背对着大门坐下了。晚词悄悄地走出来,向朱海通投以赞许的目光,一溜烟从老苍头身后过去了。学生们大多是两人一间,家荃却是独住一间,晚词早已打听清楚,走到那间房门前,拿出一支发簪,正要插入锁眼,发现一根头发缠绕上面,不禁一怔。如此防备,要说没有见不得人的事,谁信呢?晚词颇有些识破奸计的得意,挑起唇角,取下头发,将发簪尖端插入锁眼,扭动了几下,这把大街上所处可见的锁便开了。房间不大,没有隔断,几乎一览无余。床上铺盖整齐,桌上也没有多余的东西,看起来十分朴素。书架上一个做工精细的螺钿嵌花方漆盒尤为显眼,晚词打开,见里面有一沓诗稿,便一张张看起来。朱海通陪老苍头周旋了半晌,见她出来了,三两下输了这一局。老苍头笑容满面,还想和他唠嗑,朱海通站起身道:“老伯,我忽然想起来约了人见面,我先走了。”老苍头不舍地看着他,道:“小官人几时有空,再来杀几局罢。”朱海通答应着,走出了他的视线。晚词在墙根下等他,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招老人家喜欢。”朱海通道:“岂止老人家,行院里的姑娘,上至四十岁,下至十四岁,没有不喜欢我的。”晚词嗤之以鼻,道:“但凡你把耗在行院里的功夫分一半到学业上,也不会写出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这种句子。”朱海通脸一红,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作诗了,快说说你在家荃房里看见什么了?”晚词抿了抿唇,脸上浮起一层诡秘之色,低声道:「我看见」…
    学生们都去上课了,寓所里悄无人声,看门的老苍头坐在小杌子上发呆。
    朱海通看他身边摆着一副象棋,便从角落里走出来,笑着上前道:“老伯,你也喜欢下象棋么?”
    老苍头点点头,以为他是住在这座寓所里的学生,道:“小官人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朱海通道:“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回来歇一会儿,里面没人,我自个儿待着也无趣,不如陪你杀一局罢。”
    老苍头正闲得发慌,闻言喜之不尽,忙去屋里给他泡了一壶茶来。朱海通一撩衣摆,在正对着大门的一边坐下,老苍头便在另一边背对着大门坐下了。
    晚词悄悄地走出来,向朱海通投以赞许的目光,一溜烟从老苍头身后过去了。
    学生们大多是两人一间,家荃却是独住一间,晚词早已打听清楚,走到那间房门前,拿出一支发簪,正要插入锁眼,发现一根头发缠绕上面,不禁一怔。
    如此防备,要说没有见不得人的事,谁信呢?晚词颇有些识破奸计的得意,挑起唇角,取下头发,将发簪尖端插入锁眼,扭动了几下,这把大街上所处可见的锁便开了。
    房间不大,没有隔断,几乎一览无余。床上铺盖整齐,桌上也没有多余的东西,看起来十分朴素。书架上一个做工精细的螺钿嵌花方漆盒尤为显眼,晚词打开,见里面有一沓诗稿,便一张张看起来。
    朱海通陪老苍头周旋了半晌,见她出来了,三两下输了这一局。老苍头笑容满面,还想和他唠嗑,朱海通站起身道:“老伯,我忽然想起来约了人见面,我先走了。”
    老苍头不舍地看着他,道:“小官人几时有空,再来杀几局罢。”
    朱海通答应着,走出了他的视线。
    晚词在墙根下等他,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招老人家喜欢。”
    朱海通道:“岂止老人家,行院里的姑娘,上至四十岁,下至十四岁,没有不喜欢我的。”
    晚词嗤之以鼻,道:“但凡你把耗在行院里的功夫分一半到学业上,也不会写出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这种句子。”
    朱海通脸一红,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作诗了,快说说你在家荃房里看见什么了?”
    晚词抿了抿唇,脸上浮起一层诡秘之色,低声道:“我看见……”
    朱海通胃口被吊得十足,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却半晌不作声,急得他问道:“到底看见什么了?”
    晚词噗嗤一笑,道:“没什么,挺正常的。”
    朱海通满眼狐疑,道:“当真没什么?你可别瞒着我。”
    “我瞒着你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会作诗的人,心眼总是很多的。”
    朱海通嘀嘀咕咕,晚词不理他,径自往课室去了。
    却说苏主事派人去灵雨寺查访,得知有三名和尚彻夜未归,细问之下,其中一个叫了听,身形矮小,武功高强,与采花贼十分相似。这了听两年前投奔灵雨寺时便是个和尚,之前在何处谋生,却无人知道。
    刑部发下海捕文书,案子总算有了进展。
    十余日后,赵公回京,晚词方才从孙府搬回来住。赵公听管家说采花贼来过,不免惊出一身冷汗。
    管家也不无庆幸,道:“听说贼人屡次在官邸得手,多亏了章少爷提醒,小姐才躲过这一劫,只可惜那晚叫贼人走脱,不知何时能捉拿归案。”
    赵公将这一个女儿视若珍宝,对章衡自是不尽感激,正要派人请他来府上叙话,却收到平高望的帖子,请他们叔侄明日过府一叙。赵公推脱不得,次日午后便命人套车,带着晚词来到平府。
    平高望身着常服,头戴软巾,身后跟着平泰,在中庭接着。晚词上前见礼,平高望好一番夸赞,和赵公在花厅坐下,又笑道:“日前在孙大人府上看到一幅《冬日泛舟图》,画好,上面的诗更好。春前柳欲窥青眼,雪里山应想白头。堪称绝句!”
    赵公笑道:“小孩子家的聪明,难登大雅之堂,御史大人过奖了。”
    平高望道:“不为过,不为过,明年春闱,令侄必然是高中的。我这里略备薄礼,也算是做长辈的一份心意。”
    晚词谢过,平高望转头道:“泰儿,把你新作的诗拿给先生看看罢。”
    平泰从袖中拿出几张薛涛笺,双手呈给赵公。晚词在旁看着,诗是好诗,但不像他自己作的。赵公如何看不出来?只不说破罢了,假意称赞了几句,听得晚词暗自翻白眼。
    平高望请赵公来,其实是因自家有几名子侄要参加乡试,想替他们做番安排,这些话当然不好让别人听见,便将平泰和晚词都支了出去。
    平泰领着晚词在花园闲逛,一个说天,一个答地,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正沉默着,一个穿青衣,戴黑帽的小厮沿着石径跑过来,向着两人行了个礼,兴冲冲道:“少爷,那章衡……”
    平泰急忙咳了一声,斜了晚词一眼,小厮会意,立马改口道:“少爷,章少爷刚刚派人送帖子来,请您明日去松江楼吃酒。”
    平泰微笑道:“既如此,我去写个帖子回他,商英兄,失陪了。”
    晚词点点头,心想章衡分明不待见这厮,怎么会请他吃酒?请吃官司还差不多。
    她看这主仆二人的神态似乎不怀好意,放心不下,便绕了个弯,借着假山遮掩走到他们身后,听那小厮道:“少爷,章衡适才一个人出城往西山去了。”
    平泰高兴道:“快,多派几个人,在城外好好招呼他一顿!”
    小厮答应着去了,平泰捡起一块鹅卵石,用力丢进池子里,道:“叫你多管闲事!”惊得鱼儿四散,他满意地离开了。
    晚词在后面狠狠剜他一眼,走出来对一个丫鬟道:“跟你家少爷说一声,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说罢,径自走出平府。
    车夫和两个牵着马的小厮等在门首,晚词向车里取了一件披风,要了小厮的马,直奔西山而去。她喜欢研究药理,常去西山采药,路是极熟的,抄近道,倒比平府的人快些。
    半路上乌云蔽日,天色转阴,等到山下,已是沉沉的一大片压在头顶,山色都变得郁郁深深了。她骑着马往山上走,不多时便看见前面也有个人骑在马上,穿着一身白衣,看背影像是章衡。
    她追上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那人转过头来,果真是他。
    “赵琴?你怎么在这里?”章衡满眼意外。
    晚词朝身后看了看,道:“我刚才在平府,听见平泰和他家小厮说话,他们知道你一个人来这里,要派人过来揍你呢。”
    章衡放眼望去,影影绰绰的树丛间果真有一帮人上山来了,不耐烦道:“斗筲之辈,整日只知逞凶斗狠。”
    骑在马上太过显眼,两人都下了马,晚词道:“快下大雨了,前面有个禅院,我们先去避一避。有我在,他们应该不敢动手的。”
    章衡听这话像是在安抚自己,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牵着马往前走。山风一阵紧似一阵,奔腾澎湃,刮得两边草木东倒西歪,树影幢幢,昏昏暗暗,后面的人连自己人都看不清,哪里看得见他们。
    晚词裹紧身上的夹纱披风,忽觉面上一凉,豆大的雨点儿纷沓而至。
    章衡从马背上的褡裢里取出一件油衣,从容不迫地穿上了,回头看她道:“你出门怎么不带雨具?”
    这些东西平日都是随从准备的,晚词哪里想得到?她见章衡没有把油衣让给自己的意思,咬了咬嘴唇,道:“我出来得急。”
    这话是提醒他,她是为了他赶过来的!章衡当然听出来了,犹豫片刻,将油衣的系带解开,道:“你过来罢。”
    他这件油衣十分宽大,晚词又很瘦小,足够遮挡他们两个人。
    晚词却站着不动,骤雨铺天盖地,来势汹汹,片刻功夫淋湿了她大半身子,幸而裹着披风,显不出身形。
    她望着章衡,茫茫雨幕中,他精致的脸孔被水汽笼住,如玉生烟,是那种冷玉,棱角分明,不沾烟火的。她心下难为情,嘴一撅,带着几分骄纵道:“我不要和你一起。”
    章衡原也不喜欢和一个湿漉漉的男人贴在一起,勉为其难还被拒绝,很没好气,系上系带,无情地说了句:“那你淋着罢。”转身便走。
    晚词明知他以为自己是男子,没必要迁就自己,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回去看浓云如墨,风雨交加,又有些害怕,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丢下缰绳,连马也不要了,拔足奔向禅院。
    第二十章
    腰里剑
    隆隆雷声由远及近,天色一发暗了,章衡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墨色中,心想这扭扭捏捏,小家子气的脾性多半是祖母姨娘们惯出来的。他有个堂弟,自小养在祖母身边,千娇万宠,长大了也是这般蛮横无礼,别人不顺着他便赌气,有时还像姑娘家一样流泪,章衡十分看不上。宝珠禅院建在一片高地上,因香火稀疏,里面的僧人几年前便去别处谋生了,之后一直无人打理,也就荒废了。晚词跑到石阶下,一道电光闪过,照亮朱漆斑驳的门楣,坍塌的墙壁,黑色的飞檐,顿显出几分阴森。雷声震耳,四周又是一片漆黑,她抱着手臂打了个哆嗦,疾步走上石阶,忽从迎面吹来的冷风中嗅出一股异味。好像是血腥味,晚词站在屋檐下,看着两扇被风挟持,不住开合的门,吱呀吱呀,未知的恐惧自脚底爬满全身。章衡牵着两匹马走到石阶下,拴住马,拾级而上。雷声轰轰,又一道闪电劈下,他见晚词浑身湿透,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门边,奇怪道:“你怎么不进去?”晚词低声道:“你带兵器了么?”章衡愣了愣,道:“带兵器做什么?”晚词道:“我闻到血腥味儿了,挺重的,万一里面死人了,凶手也在……”章衡脸色微变,抬手按在腰间,晚词只见寒光一闪,他手中便多了一柄三尺来长的剑,满眼不可思议道:“这是哪里来的?”章衡没有回答,伸手按住摇摆的门,走进了天王殿。晚词跟在他身后,天王殿很小,几步便走到了与大雄宝殿相连的庭院,这里杂草丛生,枯藤老树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血腥味愈发重了。两人站在庭院中央,警惕地望着黑洞洞的大雄宝殿,似乎里面供奉的不是佛祖,而是妖魔。晚词浑身僵硬,冷风冷雨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心突突地跳。这时又一阵电光闪过,佛像前赫然显出一个身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看穿着是个女人。可是,晚词瞪大双眼,一声闷雷响过,她在黑暗中抖得厉害,声音都变了调:“是……是我眼花么?她……她怎么好像……没有头?”“被人拿走了罢。”章衡的声音没情没绪,晚词模模糊糊地看见他走进大殿,想跟上去又不敢,落在后面又害怕…
    隆隆雷声由远及近,天色一发暗了,章衡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墨色中,心想这扭扭捏捏,小家子气的脾性多半是祖母姨娘们惯出来的。他有个堂弟,自小养在祖母身边,千娇万宠,长大了也是这般蛮横无礼,别人不顺着他便赌气,有时还像姑娘家一样流泪,章衡十分看不上。
    宝珠禅院建在一片高地上,因香火稀疏,里面的僧人几年前便去别处谋生了,之后一直无人打理,也就荒废了。晚词跑到石阶下,一道电光闪过,照亮朱漆斑驳的门楣,坍塌的墙壁,黑色的飞檐,顿显出几分阴森。
    雷声震耳,四周又是一片漆黑,她抱着手臂打了个哆嗦,疾步走上石阶,忽从迎面吹来的冷风中嗅出一股异味。
    好像是血腥味,晚词站在屋檐下,看着两扇被风挟持,不住开合的门,吱呀吱呀,未知的恐惧自脚底爬满全身。
    章衡牵着两匹马走到石阶下,拴住马,拾级而上。雷声轰轰,又一道闪电劈下,他见晚词浑身湿透,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门边,奇怪道:“你怎么不进去?”
    晚词低声道:“你带兵器了么?”
    章衡愣了愣,道:“带兵器做什么?”
    晚词道:“我闻到血腥味儿了,挺重的,万一里面死人了,凶手也在……”
    章衡脸色微变,抬手按在腰间,晚词只见寒光一闪,他手中便多了一柄三尺来长的剑,满眼不可思议道:“这是哪里来的?”
    章衡没有回答,伸手按住摇摆的门,走进了天王殿。晚词跟在他身后,天王殿很小,几步便走到了与大雄宝殿相连的庭院,这里杂草丛生,枯藤老树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血腥味愈发重了。
    两人站在庭院中央,警惕地望着黑洞洞的大雄宝殿,似乎里面供奉的不是佛祖,而是妖魔。晚词浑身僵硬,冷风冷雨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心突突地跳。这时又一阵电光闪过,佛像前赫然显出一个身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看穿着是个女人。
    可是,晚词瞪大双眼,一声闷雷响过,她在黑暗中抖得厉害,声音都变了调:“是……是我眼花么?她……她怎么好像……没有头?”
    “被人拿走了罢。”章衡的声音没情没绪,晚词模模糊糊地看见他走进大殿,想跟上去又不敢,落在后面又害怕,咬了咬牙,也缓步挪过去。
    章衡绕开地上的尸体,走到佛龛前伸手在下面的缝隙间摸索。这种地方常有行人过夜,大多会留下打火石蜡烛之类的东西给后来的人行个方便。
    他摸到一个油纸包,里面果然有一截蜡烛和打火石。晚词走到廊下,见殿内火星一闪,一团暖光在章衡手中升腾起来。地上血迹斑斑,一具无头女尸躺在血泊中,晚词吓得扭过头,捂着口鼻站在门边。
    章衡将蜡烛插在烛台上,弯腰仔细看起尸体。尸体仰卧,身上的青布衣裙虽然溅了许多血,却是簇新的。胸部饱满,手指纤细,应该是名女子。章衡拉了拉她的胳膊,十分僵硬,至少死了三个时辰,凶手想必已经走远了。
    看颈部的创口,头像是活着时被砍下的。章衡环顾四周,发现东南角有一尊神像,手中拿着一把斧头,走近一看,上面还沾着血。
    雷电收住,雨势渐小,天光又亮了起来,破败的庭院与平日并无什么不同。晚词心中恐惧稍减,好奇便涌了上来。她转头看向那具尸体,尸体脚上穿着一双秋香色缎面弓鞋,也是新的,鞋尖朝上,鞋底正对着她的视线。
    晚词怪道:“她脚底好干净。”
    章衡听见,道:“因为她不是自己走过来的。”
    晚词想了想,道:“那就是凶手带她来到这里,然后杀了她,可是为何要砍她的头呢?连个全尸都不留,未免太心狠手辣了。”说话间,愈发镇定了几分。
    章衡走回尸体身边,将手中剑插回腰带里,晚词这才看清,那是一把软剑。
    他道:“我想他们应该认识,凶手怕死者的身份暴露自己的身份,便将她的头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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