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仪昨儿忙的乏了,眼皮有点微肿,睡眼惺忪,在薛放眼里看着却越发可爱了几分。
    他心里窝着那件事,很想告诉她,可又觉着自己现在还不太够格。
    “杨仪。”轻轻地叫了声,薛放很想先透给点她什么,又词不达意。
    “有事?”杨仪看出他的忐忑,“有什么便说。”
    薛放受了鼓舞:“我……其实我以前从没想过,但是……”
    杨仪等着,看他说的这样慢:“但是什么?想过什么?”
    “就是……”薛放抬头看见枝头的两只麻雀凑在一起,嘴巴对这嘴巴,他不由道:“你看他们是不是、两口子?”
    杨仪抬头一看:“怎么就是两口子?”
    “它们嘴对着嘴,自然就是了。”薛放道,他觉着自己这样的开场简直高明,杨仪必然知道自己指的是什么,毕竟他们也算是“嘴对嘴”过。
    杨仪皱眉。
    昨儿薛放说什么“亲亲”,她可还记得,如今一大早又在这说什么“嘴对着嘴”,她只能佩服这少年实在精力旺盛。
    杨仪正色道:“大清早的,这是在说什么,还有没有正经的时候了?”
    薛放愣神:“啊?”
    “要是还有事,只管说,若没有,”杨仪迈步:“我便先回去了。”
    杨仪身后,小甘方才离的虽说有点远,但也听见只言片语。
    小甘噗嗤笑道:“十七爷,你怎么不说那两只麻雀是兄弟姐妹呢?”
    不等薛放开口,丫头捂着嘴,一边乐一边跟着杨仪往外。
    杨仪前脚刚走,薛放还没转身呢,就见一名巡差飞奔而来:“梅副队拿住了一名可疑之人,正押送回衙。”
    之前俞星臣做了部署,巡检司的差官暗中四处寻访,医馆是重点光顾之所。
    各处坐馆的大夫自在医馆内有名册,女医更是屈指可数,找了十数家,只有两名女大夫,一个是徐娘半老,一个更是头发都花白了,先不符合面目姣好这一项。
    谁知,嫌疑人并未找到,却在一处医馆,意外拿住了一名求诊的病患。
    小梅带人才进门,就见有个人鬼鬼祟祟贴着墙根要走,虽说不是要找的人,但对方行为这般鬼祟,自然是心中有鬼。
    抱着一个也不放过的心思,小梅即刻喝止,谁知那人闻听,愈发向外狂奔,巡检司三个差官都没挡住他,费了好大事才将人摁翻在地。
    因为差官们受伤,便狠狠地揍了那人一顿,那人以为事情败露,竟嚷嚷:“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我没杀她!”
    小梅一听:“你说的是谁?”
    那人叫道:“泗儿,泗儿姑娘……不是我杀的!”
    根本没有人问他这件事,他反而自己说了。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自投罗网的人,名唤王蟾,被捆着双臂扔在地上,他是个书生打扮,看着也并非强壮之流,不知是否受惊过度,脸色发青。
    小梅跟薛放道:“差点儿给他跑了,伤了两个弟兄。”
    薛放道:“这种货色你们都对付不了?”
    小梅苦笑:“他那时候跟疯了似的,不知怎地力气大的很。”
    薛放一听“疯了”两字,触动心事,赶忙上前,一把将王蟾头上戴着的书生巾摘下。
    王蟾大惊,竟挣扎起来。
    薛放哪里容他乱动,揪着后领将人摁倒,一脚踩在后颈上,一边把他的发髻打散。
    王蟾开始大叫。
    薛放充耳不闻,只拨开他的乱发,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在王蟾的发顶心处,有点微微地红痕,仔细看去,甚至能看到一点针尾的痕迹。
    此刻俞星臣也赶到,忙上前,见状微微一震。
    两人对视了一眼,俞星臣道:“仪姑娘回去了?”
    薛放咬了咬唇:“前后脚。”
    “那这人怎么办?”
    两人说话的功夫,王蟾吼叫:“放开我,混蛋,放开……”
    薛放原本把他摁倒的时候,他还无力反抗,但现在随着吼叫,力气竟突然大了好些,若不是薛放,别人只怕真的要被他挣开。
    俞星臣却打量他的脸色:“情形不妙!”
    王蟾的脸在涨红,眼中都将充血,面色狰狞。
    薛放眼神微变,突然抬手。
    他当机立断,一记手刀在王蟾的后颈上狠狠砸落。
    王蟾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俞星臣总算松了口气,没想到关键时候,十七郎倒是很靠得住。
    薛放道:“刚才这人的情形,是不是跟那日王六差不多?”
    俞星臣心有余悸:“不错。难道真的是这根针的缘故?就是不知……该怎么处置为好。恐怕还要请教……”
    他还没说完,眼前已经没了薛放的影子。
    杨仪乘车往回走。
    小甘还在取笑薛放提那两只麻雀的事。
    杨仪心里哪有这个,她思量了一晚上那银针跟神秘女子的事,几乎都没睡好,此刻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小甘见状,也不敢再吵嚷。
    此刻街市上人渐渐多了,有好些人在议论昨儿的新鲜事,免不了是泗儿被杀,以及赵世被打的奇闻。
    小甘索性靠在车窗边上听新鲜,听了半晌,突然有个声音道:“她算什么……她之前在外流落,毫无规矩教养,如今回京又四处抛头露面,哪里像是个女子,若不是家严看上,我才不稀罕。他们家不答应,是他们识趣,要是应了,只怕我还得费心退婚,到时候才闹得不好看呢。”
    “听说那杨大小姐的模样生得很好,又毕竟是太医杨家嫡出的……你就不馋?”
    “再好看又怎样,娶妻娶贤,我才不当那绿……”
    杨仪隐约听见了,模模糊糊心中想起来,这必定是先前那个去府里提亲的什么顺天府王家的公子,大概是恼羞成怒了,在这里胡言乱语。
    小甘面带怒色:“姑娘……就叫这个狗入的在这里嚼蛆?”
    “不用理。”
    马车依旧向前,小甘恨恨,掀开车帘想去看姓王的什么德性,先把账记下,来日必报。
    一阵马蹄声响,倒果然给她看到三个瘦长青年,在街头并肩而行,一边发出不堪的笑。
    “该死的!”
    小甘正磨牙,冷不防有匹马冲过来,马儿不知怎地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向前乱踢。
    那些青年发出惊呼,急忙躲避,其中一个尤其猥琐的躲闪不及,竟被踹了个正着。
    只见他脑袋往后一仰,牙齿跟鲜血齐飞,整个人踉跄倒退,跌在地上,颤声惨呼。
    旁边众人大叫:“王兄!”看来此人就是方才嚼蛆的那位。
    马上的人则忙着勒住缰绳,似乎闯了祸般的语气:“哎哟!抱歉的很,这匹马见到脏东西受了惊……踢伤了吗?”
    小甘忍不住笑,忙拉住杨仪的手:“是十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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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 一只加更君
    ◎人脑玄机,巧妙助攻◎
    王公子挣扎不起, 两个同伙慌里慌张想把他扶起,却唤来杀猪般的惨叫。
    “别动,不能动!”王公子颤声, 又怒看薛放:“你……你是何人!”
    他的同伴见状,也即刻怒斥:“你这小子竟敢纵马乱撞, 知不知道你伤的是谁?”
    薛放笑道:“我当然不知, 知道的话一定会拼命拉着这牲畜的。”说话间他俯身, 轻轻地挠了挠马儿的脖颈, 似乎是在嘉奖那闯祸的白马。
    一阵骚动, 原来是顺天府的巡差到了。
    王公子勉勉强强给扶着半起,便觉着肋条剧痛,顿时缺齿漏风地惨叫:“骨头折了!”
    刚才那马儿一蹄子过来, 马蹄在他肋骨上掠了一下,另半个蹄子踹在他肩头,挑着下颌过去, 看似没有踹实落, 但马儿的铁蹄哪里是那么好受的,
    巡差来到,一见王公子, 自然是认得的, 却被他的惨状吓了一跳,半边脸青紫, 下颌跟嘴上带血, 缩着身子不能动, 只是疼的叫。
    王公子颤巍巍指着薛放:“是他、故意放马伤人, 别饶了他!”他的两个同伴帮忙指认。
    顺天府的巡差早留意到薛放。
    这几日薛放频繁露脸, 这些巡差们就算没见真人的, 也早有所耳闻,如今见薛放虽然“闯祸”,却并不下马,脸上就算带笑,却冷飒飒地,又生得这个样貌气质,如此年纪……
    其中一个上前,迟疑着问道:“请问是……”
    薛放本来想立刻就走的,见巡差态度尚可,便于马上略略俯身靠近他些:“我是巡检司薛十七,有紧急公务在身,方才他们几个在路边大声吵嚷,惊了我的马儿,不慎伤着,这可跟我无关。”
    那巡差听果然是他,忙道:“真的是十七爷,早闻大名……咳咳。”
    身后王公子几人还瞪着眼,他便小声道:“虽说是他们不好,不过看着王公子伤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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