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姒姒将来受到伤害,你对姒姒的感情,你能确定是喜欢吗?”
    “我无法确定那种感情是否叫喜欢”
    谢权眉眼依旧淡漠,只是眸底多了几分沉郁浓稠的深色。
    “我只知道,她比我更重要。”
    明岚带着蒋姒到了二楼。
    房间光线明亮,装点干净雅致,一看就知道主人家品味不俗,弧形的小露台放置了很多名贵的花草,不过她没有养花弄草的雅兴,所以认识得不怎么全。
    明岚有点失态,眼睛很红。
    蒋姒也没好到哪儿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明岚抱着安慰的时候,会那么想哭,那种油然而生的委屈,无论她怎么克制,都没法压下来。
    谢权过来的时候,她偷偷擦了下眼泪。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也没有回头,而是轻声问了句:“你去哪儿了?”
    她和明岚待在一起的时候,谢权和宁翰博都不见了。
    谢权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眉心蹙得更紧,“宁教授有事找我。”
    “哦”蒋姒倒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她知道谢权和宁翰博夫妇很熟悉,也不奇怪宁翰博会单独找谢权谈话。
    蒋姒整理了情绪,强撑着精神说:“我先去洗漱了。”
    她胡乱地拿起衣服,结果没拿稳,衣服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刚要蹲下身捡,眼前却多出了一只手,男人修长的手指拾起掉在地上的衣服。
    薄薄的一层布料被男人抓握在手上时,蒋姒“轰”地一下,脸通红。
    蒋姒迅速从男人手里抢回来,用睡裙盖着紧紧裹住,低着头,细腻白嫩的肌肤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她紧张地抱着衣服想走,脚不小心踢到了行李包,行李包顺势倒了下来,里边的东西沿着打开的拉链掉了出来。
    夹层放的蓝色盒子,也掉到了地上。
    蒋姒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后,她立刻弯下腰伸手去捡。
    熟料还是晚了一步,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冷白骨感的手将方正的蓝色盒子捡了起来,握在手中。
    男人低垂的眉眼淡漠,念字时嗓音也格外低磁沉郁:“零感超薄,持久秘恋。”
    蒋姒整个人像过电一样,头皮都在发麻,她下意识地伸手去夺,却因为过于惊慌,手忙脚乱差点没站稳。
    男人扶了她一把,握着蓝色盒子的手微微抬高。
    蒋姒心思都在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上,也顾不得自己的姿态有多狼狈,攀着男人肩膀,踮着脚用力伸手去够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语无伦次地解释:“这个东西,不是我——”
    “姒姒”男人低眸看她,眸色深深,“你买错了。”
    “什么?”蒋姒怔住。
    男人呼吸温热,嗓音温沉:“尺寸错了。”
    等她反应过来谢权说的是什么后,脸愈发滚烫,羞愤出声:“什么尺寸啊?我怎么知道你的尺寸……不是!我都说了这个东西不是我准——”
    话音未落,手就被握住。
    男人的指腹粗粝,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嗓音低磁,意有所指道:“要量量看吗?”
    第31章 没钱
    “爷爷, 您不是说姐姐来了吗?”
    山里清晨薄雾冥冥,满山枫叶林被浓雾笼罩着有种空灵的美感。
    蒋姒醒得很晚。
    听见外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垂敛着的长睫微微颤动,困难地睁开双眼, 乌黑的长发也乱糟糟地披散着, 抱着双膝坐在床上, 手指艰难地勾起滑落到手臂的睡衣外套,去浴室照镜子的时候, 能清楚地看到胸口的暗痕。
    她刷着牙, 精致的眉眼恹恹欲睡,勉强撑着眼睫看着蒙上了雾气的镜子,举着牙刷的手腕酸酸胀胀的, 没什么力气。
    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腕骨, 耳边不断浮现出男人紊乱湿热的呼吸声, 嗓音低沉微磁,她手感觉要脱皮了,酸痛得厉害, 男人还是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抓着她的手, 切身实际地丈量了一下。
    蒋姒咬着牙刷, 眼角余光瞥见了被搁在洗漱台上已经拆包的蓝色盒子,一点点套上去的时候,好像真的有点勉强。
    她醒了醒神,连忙遏止住发散的思维, 匆匆洗漱完后, 换了身衣服, 只是她的衣服都是轻薄的夏装, 没想过山里清晨会这么冷,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条羊毛披肩后,披裹着打开了露台的门。
    二楼的弧形小露台,护栏扶手上攀附着大片粉色的风车茉莉,清新怡人的空气里还飘浮着淡淡的茉莉清香。
    迎面拂来的山风撩起了长发,吹得有点冷。
    她裹紧了羊毛披肩,站在露台边缘往下看,楼下是明岚精心养护的小花园,花园打理得非常精致,不远处还有个透明的玻璃花坊,应该是为了养护比较娇贵的花卉花种。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眉眼生得十分精致漂亮,只是身形过于消瘦清薄,瘦削的脸庞,乌黑的眼珠格外清亮透澈,许是怕冷,下半身用厚厚的淡褐色毯子盖着,没有血色的唇瓣因为激动而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院子里,宁翰博正在替明岚浇花,清瘦的少年围在宁翰博身边追问:“爷爷,姐姐在哪儿?还在睡吗?她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昊清”宁翰博放下水壶,无奈地笑,“你一次性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得过来。”
    宁昊清沉吟片刻,似是在思考,“那昨天晚上姐姐有没有提到过我?”
    每个月宁昊清都要去做复诊,系统检查一次,确认身体无恙。
    昨天蒋姒过来的时候,他正好去市里医院复诊了,因为时间太晚怕赶夜路会不舒服,所以就在医院附近的公寓休息了一晚,得知蒋姒已经到了,今天一大早他就让司机将自己送回来。
    只是这会儿还太早了,他没见人,只能追着宁翰博了解蒋姒这些年的情况。
    宁翰博叹气:“昊清,姒姒她昨天到得也很晚,我都没来得及跟她说上几句话,这会儿估计也还在睡着,你别急,等晚点就能见到她了。”
    太久没见,宁昊清难免紧张,他对蒋姒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住院的时候,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医院养病。
    明明自己也很寂寞,却会温柔地安慰他,即便她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因为被疾病折磨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姐姐真是很好的人呢,这几年他做完手术后住院疗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时常会想起和她一起在医院的那段时光。
    宁昊清垂下眼,点了点头道:“没关系,我再等等。”
    “喔”宁翰博抬头的时候,见到了露台上站着的人影,他温和地笑,“姒姒,你起来啦”
    蒋姒有点尴尬,她倒不是故意出来听别人爷孙俩对话的,就是听见声音出来看了眼而已,实际上位置隔得有点远,她根本也听不见两人都说了什么。
    这会儿被宁翰博发现,她抿唇,浅浅笑着打招呼:“宁爷爷,您起得真早。”
    宁翰博挑眉:“我起得可不算早,小权都出去晨跑了。”
    晨跑?难怪她醒过来没见到人。
    像是为了证实宁翰博说的话,已经晨跑结束的男人推开院门进来。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休闲运动服,短发湿漉漉的,看起来是晨跑的时候沾染了山间的露水,跑了很远的路都面不改色,就连气息都没怎么乱,只是鼻尖凝了点水珠,也不知道是汗还是露珠。
    折腾了她一晚上的人,第二天竟然这么有精神,还能一大早地起来跑步,想到昨晚手掌间滚烫的温度,蒋姒颇为不自在。
    “小权,你回来得正好”
    宁翰博笑眯眯地招呼他,“过来帮我挪一下这盆栽,年纪大了不中用,搬不动。”
    谢权目光从露台上那道纤细羸弱的身躯上掠过,微微颔首道:“好。”
    ……
    蒋姒从楼上下来帮忙,明岚却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早餐种类准备得很丰富,中式和西式混合,帕帕尼和咖啡,豆浆油条灌汤包,还有一盘马蹄糕和豉汁凤爪。
    见她下来,明岚笑着招呼她说:“快过来吃早餐。”
    蒋姒跟着过去,不得不说明岚很有情趣,餐厅布置得非常温馨,壁炉暖烘烘的,山间清晨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整片的落地玻璃能将小花园的景色尽数揽入眼底,就是在这里坐一天都不会觉得枯燥无味。
    宁翰博推着宁昊清从门外进来,不过奇怪地是没有见到谢权的身影。
    宁昊清坐在轮椅上,见到蒋姒那一刻,他眼眸明显亮了一下,主动跟蒋姒打招呼:“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刚刚在露台上她就见过宁昊清了,虽然个子长了很多,模样倒是没有大变,只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导致他看起来比同龄男孩更加清瘦一点,病弱的美少年就坐在对面打招呼。
    蒋姒心蓦地软了下来,“当然记得,昊昊,好久不见啦”
    宁昊清用力点头,很认真地说:“应该是四年零五个月又七十八天。”
    “……是这样嘛”蒋姒愣了一下,她倒没有记得这么清楚。
    “我每天都在等,不过姐姐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宁昊清垂下眉眼,难掩失落,“出国后,我也在等着和姐姐重逢的这一天到来呢”
    蒋姒有点不知所措,只好尴尬地笑了下,“我那个时候不知道……”
    她根本不知道宁昊清有心脏病,也不知道宁翰博和明岚对他这么紧张是因为他的身体情况已经差到随时都可能离开他们的地步。
    何况,外祖不许她接触宁家人,也不许她再到医院去。
    “没关系”宁昊清笑着说,“现在我还能好好的和姐姐见面,已经很满足了。”
    “能再见到你,我也很开心。”
    蒋姒说得很诚恳,她是真的觉得能再见到宁昊清,见到他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很开心。
    宁昊清正要笑着说话时,已经洗漱完换了身衣服的谢权从门外进来,极其自然地坐在了蒋姒身边的位置。
    宁昊清脸上的笑意微顿,少年警惕地打量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男人眉眼生得矜贵冷傲,似乎是刚刚洗漱完身上还带着水汽,身上穿着质感极好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袖口卷了两折,露出清瘦的腕骨,腕骨上似乎有道很浅的印子,像是……牙印。
    坐姿看似随意,却极具占有欲,以极其强势的姿势坐在女人身边,几乎将她困挡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宁昊清皱眉,他并不知道对面的男人和蒋姒是什么关系,但看他这副姿态也能猜出来几分。
    蒋姒也察觉到了身旁落坐的男人,视线晃过,瞥见他手腕上的牙印,不由一怔。
    那好像是昨天晚上她太累了,手很酸,可男人却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她气不过才张嘴咬了他一口,也许是咬得力道有点重,以至于那道牙印到现在还没能淡下去。
    谢权平日里看似清风朗月无欲无求,可实际上在某些时候比狼还凶猛,摆明了就是衣冠禽兽。
    她不满地别过眼,不打算理会落坐身旁的男人。
    倒是明岚别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笑着指了指桌上精致的鲜花饼说:“姒姒,你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鲜花是明岚从花园里摘下来的,刚刚出炉的,自然香气扑鼻。
    蒋姒低头尝了一口,乱蓬蓬的头发从肩上滑了下来,挡着脸很不舒服,头动了下,想将头发拨到后边去,滑落的长发却忽然被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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