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的几日就这样匆匆扫过,曜川大忙人总是很晚才回家,也不知到底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忙些别的。
    “叮叮…叮叮…”门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大早上的谁这么勤劳勇敢,赶来搅和洛嵐和祁彦的睡眠。
    两人都忍不住了,几乎同时从床上爬起来,只是祁彦先于洛嵐一步,冲下楼去,而洛嵐才刚迈出房门,就听到楼下祁彦大声说话的声音:“是谁啊?!”
    “那个…快递。”外面立着一位快递小哥应声道。
    只见祁彦听罢就开了门,而洛嵐正走下楼梯,祁彦听到声音,扭头看着洛嵐便对她问了一声:“洛嵐,你买东西了吗?!”
    “呃…不记得了,也可能买了吧?!”洛嵐回想着回答道。
    “麻烦请签下字。”那快递小哥有些生疏的将单子从盒子上取下递向祁彦,摸了半天口袋才找到笔。
    祁彦随手将接过的盒子朝洛嵐递去,便依在门边挥着那龙飞凤舞般的签名。洛嵐接住盒子打量着,而站在门外的快递员此时眼神正巧朝她望来,她抬头看去,那人惊乍一般,立马压低脑袋,帽檐正好遮住了眼,但还是被洛嵐瞧到那鸭舌帽下泛着红晕的脸。洛嵐正纳闷着这男子是这辈子没见过女孩子么,看见自己至于这么羞涩,怎不见刚刚的门铃声有丝毫的犹豫呢?!
    “好了,谢了你了!”祁彦将快递单递给那位小哥,附上微笑便再见,关了门。
    “你说我是买了什么东西了?!”洛嵐拿着盒子找着剪刀,准备看看究竟。
    “嗯…你买什么东西我是不知道,但是你的睡衣倒是蛮好看的…”祁彦倒是没有管那盒子放的是什么鬼东西,但看到洛嵐穿着那只单薄透着皮肤肤色的睡衣,倒是完美把身材展露无遗,相比之下他顿然明白了曜川打死不让他来住家里的原因了……
    “什么…”洛嵐紧了紧眉,没明白什么意思,便看着祁彦的眼神也朝着自己穿着打量过去,“天吶?!”洛嵐猛然醒悟,立马转身朝楼上奔去,没想到自己只穿了单薄一件睡衣下来,立马明白了那快递小哥的表情是何意义,只能念自己蠢,害得大早上就春光乍现了。
    “你都是这么跟曜川生活在一起的吗?!”祁彦看着洛嵐茫然无措的样子,笑道。
    “去死吧…哪有?!都是那门铃声害得啦?!”洛嵐没处责怪,只能怨这早上的门铃吵得自己都昏头了。
    “嗯嗯…是的,是的。”祁彦暗笑,看着她扔了快递仓皇而逃。
    穿好衣服下楼准备出去买早餐,而祁彦倒是已经备好摆上了台。
    两人围着食物坐下,喝着杯里的东西,吃着早餐…闲来无聊谈起了心事。
    “你真就决定支持曜川去选择瑾月而不选择自己吗?”祁彦摆弄着杯里的花,有心似无心那般提到了他们俩人的事…也许在他眼中现在来决定放弃,未必有些不值。
    “嗯,毕竟这也是伯父安排的不是吗?曜川他知道瑾月安排在身边的意义,可他也不能推开,索性还不如直接收为囊中,何苦还要把我加进去?!”洛嵐觉得自己倒是像一个搅局的人,把曜川父亲摆好的局给搅乱了。
    “可他也不是真得想跟瑾月一起…不然以瑾月出现的时间来看,那他们不就早在一起了?!”祁彦分析着,觉得要是算时间这不过是巧合罢了。
    “所以是我扰了他们能走在一起的可能。”洛嵐却认定自己的出现时间出了错。
    “可是话也不能这么说,人生向来都是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他还没确定瑾月的时候,就出现了你,自此以后和瑾月就对立在一个尷尬的距离上,说是好感也行,曖昧也罢,但终究还是没在一起啊。”祁彦摇头否定着,要较真起来,其实谁也没多动一隻脚。
    “那何不就让他们在一起呢?!”洛嵐反而觉得何不靠下外力。
    “你准备下药啊?”祁彦讶异,不禁问道。
    “有药吗?”洛嵐眨眨眼,示意着。
    “好好,当我没说,不然教坏下一代。”祁彦立马摇紧了头,这后果想都不敢想。
    “不管怎样,曜川对瑾月还是喜欢的,不然他怎么不敢在她面前直接戳破和我的关系呢?”洛嵐收了玩笑,两手支着脑袋说着曜川这般让人生疑的奇妙心理。
    “我也有这么想过,不管你和他是否是真的兄妹,或者是情侣,但在瑾月那里挑明你们没有血缘这显然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举。”祁彦琢磨着他之前也提醒过曜川,想来自己之前的想法看来是对的,只是曜川还有所犹豫。
    “所以他说瑾月是我和他之间关系的挡箭牌,那兄妹的标签反而成了他给瑾月的安心药嘍?”洛嵐咧嘴暗淡地一抹浅笑,看来很是明白自己的效用价值用在了哪里。
    “难怪了,曜川所说的利用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吧…”祁彦倒是记得曜川说利用在瑾月身上,可如此一来这做法倒也利用了和洛嵐的关系。
    “所以最会打算盘的人——还是曜川…”洛嵐郑重地点着头对祁彦确认着,在现在的关系中,曜川才算是所谓的操控者。
    “可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能敷衍他老爸,演给他老人家看啊?”祁彦心想着曜川这么做的目的,想为他多挣些理由。
    “不管是演来敷衍,还是敷衍得演…以前他要这么做我没得选择,可现在的话,我为何还要配合他呢?”的确,以过去她还有所避嫌的理由,而如今在赤港山高皇帝远,她逃到此不就是为了享有这难能的自由空间么,若再为这烙下的标签而受折磨那也未免太对不起自己这番逃离了。
    “所以…你很介意这种利用?”祁彦问道,所谓曜川百思不解的芥蒂,熟不知是这里。
    “…”洛嵐思索着,默认着。
    “你是觉得他这做法太有心计,不够对你真心?”祁彦说出洛嵐的疑心。
    “我也不知道…但不管怎样他总是想好了退路。”洛嵐深知他这样的做法全然就是他的本性,真不真心都是由他而定。
    “要说退路…只怕现在他也不好退了?你这么push他去选择瑾月,反而搞得他很难堪…很纠结。但这也给了很好的警示…起码代表着他不能稳定这个平衡的局面,总是要放弃一个,所以…你想知道的答案他会给你的,而你们的关系也迟早会眾人尽知…不管是瑾月也好,旁人也罢,只要你健在,我信他是不会接受其他人的。”
    “呵呵…但愿你这预言家的话能准吧……不过他要真被你这么料中的话,难不成他得等到我死才会放弃啊?”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现在最想得到的人是你,不是瑾月。”祁彦虽不知过程,但是曜川的决心他还是很肯定的。
    “哎,不会吧,你们男人真是这样啊——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洛嵐顿时三滴汗划过,难不成这男人真中了魔怔不成。
    “嗯嗯…算是吧?但——你们女人不也如此么,人嘛…难免过不了这个情关,你不也是在寻找那个得不到的人吗?”祁彦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洛嵐身上示意她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要这样讲的话你也同样是在说自己吧?明知不可能还垫在心里——留着当棺材本吗?!”被他这一提示洛嵐倒笑了,所谓眼前的人不过也是和自己一样站在同条船上,看得清别人却看不清自己。
    “唉,都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吶…要是此时有酒的话就跟你干一杯了?!”祁彦摇着头叹道,举起手里的茶杯当酒杯与她手中的杯子轻轻相碰,恨自己竟没提前备上一壶酒才对。
    曾经何时:
    曜川,我昨晚做了个梦…
    梦到了你。
    你从身后抱住了我,将我从船上抱起,我被你像是带入空中一般,朝下细看才看到我身下那艘船已经快没入海里。
    所以我是你的救世主了?曜川含笑看着她那柔情似水的目光,万般依赖着自己。
    嗯。你拯救了我,将我带回这里,我想应该要感谢你的。
    那你要怎么感谢我?
    你想让我怎么感谢?
    自然是嫁给我啊。
    这对话源于以前,三年时光的某一天,她告诉他她的梦,他也讲出了——他的‘梦’。
    而今日:
    洛嵐,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
    赌你。
    怎讲?
    要是你离开了曜川,我就会为你保守所有你想让我保守的秘密,完成所有你想让我帮你完成的事。
    嗯,反之呢?
    自然就嫁给他,放弃掉你所有顾虑的人和事,就只为爱他而嫁给他。
    你就自信你能赌赢?
    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那好,成交。
    爽快!
    这是洛嵐和祁彦的一个赌註,他赌她会和曜川一起,而她赌自己会离开。
    所以若是重新来过,该选择谁?
    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将自己捆绑其中么?
    因为都爱过,所以要把他们都死死的攥在手里,告诉自己他们曾经铸造了自己,每一步成长的路都有他们存在的痕跡…他让自己学会了爱,学会相信,学会了背叛,学会了伤心,并也学会逃避。
    可人总是脆弱的,会不停地犯同样的错。认不清自己该要的是什么,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要去往哪里?
    爱真得是指引方向的灯塔吗,还是只会搅乱人心的霓虹灯罢了。
    人可以将爱看得很伟大,可‘爱’,不就是那口中一个字吗?
    埋在字典里的哪一页都不见得记住,找到了又不见得再去翻它。而就算是真有所体会了,也犯不着去摸着字典寻它註解的释义了。
    所以对她来说,爱太难了。起码在她的遭遇里是迷茫的,她抵挡不住,困顿其中,犹疑不敢,意惹情牵,左不过是…惹了是非逃就是了。没人懂她,只是用爱自己的方式来爱着她。
    所以爱那个字,还是将它埋在书海里吧,不要想着用它来波澜自己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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