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来到了六月,季曦翻着厚重的志愿报考指南,视线定格在z省的某985综合类院校。这所学校距离这里g省有一千二百多公里,那里有她最为钦佩的学者。
    如果正常发挥的话,应该能上这所学校吧。她想着,叹了口气,合上了志愿书。
    “姐,你不上镜哎,这准考证上面的照片远远比不上你真人好看。”季昭的声音从季曦的背后传来,他手上捏着那张带有光滑质感的蓝色纸片。
    “照片而已,有什么的。”季曦后头就看见季昭离她特别近,她刚才竟一点都没有听到动静。
    “姐,害怕吗?”
    “害怕什么?”
    “高考。”
    “我不怕。”季曦看到季昭那闷闷不乐的样子,问了一句:“难道你害怕?”
    “嗯。”
    “你现在才高一,考试心态一定要调整好。你还有时间,高考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用怕它的。”季曦刚说完,季昭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怎么了?最近没考好?”季曦轻拍他的背,内心纳闷他最近怎么心情不好。
    季昭抱她的力度更紧了一分,过了几秒,他松开了她,冲她笑着说:“我没事,就是想抱抱你。”
    “姐,我到时候就在考场等着你,你每考完一门,我都给你个大大的拥抱,好不好?”
    “不好,”季曦刚说半句就看到季昭上扬的嘴角立马瘪了下去,“爸妈会在,晚上回家有机会的话,我们再抱。”
    听到这一句,季昭凑上去亲了一口季曦的脸,还想得寸进尺,被季曦捏住他嘟起的嘴,把他赶了出去。
    *
    “小曦,准考证、身份证都带了吗?笔芯多备几支了吗?来,把包拿来,我来检查检查。”
    “妈,我赶着出门去考试,东西我昨晚都备好了,不用你检查了。”
    “是啊,妈,我昨晚也帮姐检查了一下东西,不会有漏的。”
    “那好,你们等我一下,我换一下衣服,跟你们去考场。”
    过了几分钟,季母穿着大红色的旗袍摇晃了出来,本就发福的身体裹在最需要身材支撑的衣服里,腰间堆起的几层是被冗余的布料紧捆的赘肉。
    “妈,你这也太夸张了。”季昭无情地吐槽着。
    “这叫旗开得胜。”季母赶忙带上手机,拉着季曦出门坐在季父的车上,去往考场。
    到了考场,季曦刚下车,就被季昭轻捏了一下手,靠过来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加油!”
    季曦微笑着点头,想着跟家人们道别。就看见,季母捧着手机在用某音拍短视频,自顾自地对着手机的摄像头摆着姿势,叫嚷着“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哈哈哈,祝我女儿高考顺利,旗开得胜!”,季父接过旁边志愿填报机构的传单,问着哪些专业有前景。只有季昭,用充满信任的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考场上人山人海,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嘈杂声。可是在季曦的世界里,原本万籁俱寂的空地上多了一个值得她在前进的路上回首以盼的人。
    她第一次纯粹真挚地对他笑着,转过头,毅然决然地走进考场,奔赴向她期待了十几年的未来。
    季昭看见那个她从未有过的笑容,心跳动的声音让他忽略了除她以外的存在。有那么一刻,他希望姐姐朝他坚定地走过来。可最终,还是目送她去往她想要的未来。
    姐姐,我等你凯旋归来。
    *
    第一天下午场的数学考完,考场分批次放人,季曦所在的楼层要等几分钟,旁边一列的同学前后桌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这次考试创新题的答案,她毫不感兴趣,自动屏蔽周遭的声音,看向窗外放空自己。
    “怎么还没出来啊?”
    “妈,你别急。他们应该是分批出来。姐她中午放的早,下午可能就排到后面一批。”
    “哎?那个是不是小曦班里的同学,就那个年级第一?”
    季昭闻言,顺着季母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逆流闯入考场,看样子,很是着急。
    季母嘀咕着上次见他也没这么毛燥,但成绩至上,她回头打算让季昭学学人家,也跟他一样在家长会最后来个学习报告,显摆显摆。
    “诶?人呢?”她回头一看,无人在旁。
    季昭跟着苏楠晟借着人群混了进去,正赶上季曦出教学楼门口,苏楠晟像是找到救星一样,朝季曦奔去。
    “季曦,你看见我妹妹了吗?”
    “没有,她学号在我后面,应该在我楼上考试,比我早放出来。她还没出来吗?”
    苏楠晟叹了一口气,跑到教学楼旁边的考场告示牌,他早就背下了苏楠汐的准考证号,对着表格找到了她的考试教室,他一定要亲自确认她不在的事实。
    季曦记得苏楠晟是在城南的考场,离这儿有五六条街道,看着他后背的汗浸湿了T恤,就算他考完试直接跑过来,绝对不可能现在就能到这里。
    “姐,我来接你了,你再不出来老妈都要急疯了。”季昭跑到季曦面前,防范地看着一边的苏楠晟。
    “小昭,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长得很像他的女生?”季曦想着可能是苏楠汐顺着人群出去,他没看到,两人错过的原因。
    “哈?他不是找你的?”季昭被季曦的问题整懵了。
    “你在说什么?他是找他的双胞胎妹妹。”
    “哦哦,我没看到。”季昭看向苏楠晟,只见他一听到他这个回答,眼眸暗沉无光了几分。
    苏楠晟冲到几乎没人的教学楼里,快步奔向苏楠汐的考试教室,只见教室里空无一人。
    她的座位那里,板凳整齐地架在桌子底下,而周围的板凳都是略微歪斜地排放在桌子的后面。
    季曦在教学楼门口等着苏楠晟,毕竟他看起来确实很着急,很不像他平时处事不惊的样子。她内心还是很希望他能找到他的妹妹,别出什么事。
    季昭在她身旁安静地不太正常,以至于她都忽略了他的存在。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姐,你那个同学是不是喜欢他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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