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重回明公馆的第一夜,痛啊!
    明诚提着两只行李箱进明楼的房时,就看见了明楼尚未梳洗不说,还拿着酒杯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饮酒。
    「回来啦!」
    「我先帮大哥把衣裳整理好。」明诚看得出来明楼有心事,也不打扰,只是逕自提着明楼的行李箱来到他的衣柜前,在国外住了十年,家里的衣柜都空了,小小一只行李箱的衣服塞不满,空落落的。
    明楼提着明诚的行李箱走到他身后,放下行李箱就后抱着他:「放一些衣服在我的衣柜里吧!」
    「没必要吧!我的房间就在楼上。」
    「万一你在我房里过夜睡太晚,出不了门怎么办?至少还能由窗子爬出去,装成早就出门了。」
    明诚的眼睛好看,明明是大男人,也可以把一个回眸飘出万种风情:「为什么不是你去我的房而是我来这里过夜?」
    「你说说咱们两个动静这么大,睡楼上不会让人听了去?」
    「那你就别在家里。」
    明诚没有拒绝,只是不想在家里,明楼觉得明诚有进步:「不在家里难不成去饭店?刚才大姊还不让我回饭店,像是怕我把汪曼春藏在饭店床上一样,幸好我早让你去退房,大姊还算满意。」
    「那你就安分点。」
    明楼的双手由明诚的胳臂底下绕了过去,抱住了明诚的腰:「那怎么行,我会想死你。」
    「也就只有大哥你会在每天都见到我的情况下说想我。」
    「那怎么一样,每天见你是眼睛不想了,但不能抱你我的手臂会想你、不能闻得到你我的鼻子会想你、不能亲你我的嘴唇会想你、不能……」
    「好了!」明诚不敢再听了,再听下去明楼会说出他身体的什么部位明诚可不敢再想,他想仰头问苍天,怎么就给了大哥这么好的天赋,过去他那谦谦君子的模样都是演出来的?这演技只有得天独厚四个字可以讚叹:「大姊可比汪曼春还厉害,你不怕她来搜你衣柜?」
    「我的房以后都得上锁,她们进不来,除非跟咱们一样,学了开锁的技巧。快点照做,要不然就我自己动手了。」
    明诚无奈一笑依了明楼,打开行李箱放了两套衣裳进去,在巴黎他就能做出把他给抱进房的举动了,回了家明诚更不敢大声嚷嚷肯定会让明楼得逞,到时他隔天一早只能穿着皱巴巴的隔夜衫出现,那可不能装做起早,那叫彻夜不归。
    「我回饭店时收到市政府留下的讯息,明天下午开会讨论搭船前往南京的安保事宜。」
    明楼放开了明诚陷入了思考,这才放出消息两天,哪里能规划出一个足以放在会议上讨论的安保计划,更何况大肆讨论看似重视,其实人一多计划就不可能保密,可见他们真正属意的……是走陆路。
    这么多人的行程不可能保密,铁路局最先知道订了哪班列车的票,要洩密的可能性太高,所以,只可能是专列。
    「明台那边有消息吗?」
    「虽然出了一点小问题,但最终测试终于通过了。」
    「他开第一鎗时还是犹豫了?」
    明诚点头,也知道明台的情况无可避免。
    在做青瓷的时候他没亲手杀过人,进了伏龙芝进行任务才第一次杀人,儘管知道必须要这么做,但真正结束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便是敌人--都还是难以承受之重。
    当时的他冷静的完成了任务,他记得他的战友看见他杀了人后是如此冷静也感到惊讶,明诚这回的成绩更是同届里的传奇,但只有明诚知道他快狠准的原因,那次的任务是一个勾引任务,他不杀了他就得赔上自己。
    事后,当他一个人独处之后,他的全身止不住的发抖,那个人死之前的表情在他的脑海停留了许久,直到明诚的任务进行的次数多了、麻痺了,才忘了。
    「明台能走出来的。」
    「他必须能。」明楼也有他自己的经验,所以他清楚这一点明台必须靠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帮他。
    「毒蜂似乎还没打算让明台领受正式的任务。」
    王天风不知打算着什么,但明楼已等不了了,他得想办法让明台尽快走出军校,才有拉他出军统的机会:「明日你给两个地方发报,先探问一下大姊订哪天机票,然后发电报去香港告诉『明台』大姊会去港大看他。」
    「大姊要去香港?」
    「她要亲自带两批货去香港,你明天去交代一声免了大姊那两批货的关税,顺便去查清楚大姊那两批货的内容是什么?」
    「是!另一封呢?」
    「给毒蜂发报,上海行动a组必须于十日内到位,进行粉碎计划。」
    「大哥想测试毒蜂?」
    「明台势必得去一趟香港,否则会让大姊怀疑,可粉碎计划也的确迫在眉睫,若时间卡得这么紧他依然派了明台来上海,那就是他一开始就准备把明台用在死间计划。」
    「大哥你想怎么做?」
    「若明台真被派回了上海,那么就必须慢慢的把我们想让他知道的事楔进他脑子里,策反他。」
    「是。」
    明楼的脸色沉重,忍不住又抱住了明诚寻求安慰。
    「大姊若知道了明台的事,我怕就不是去小祠堂能解决的了。」
    「大姊刚才让你去小祠堂,拷问了一番吧!」
    「一进去就让我跪呢!」
    明诚侧过脸,抬起手轻抚明楼的颊,他知道明楼委屈,却也知道自己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抚慰明楼,明楼也的确受用,瞇着眼蹭了蹭。
    「大哥,你受委屈了。」
    「没事,她那就是杀威棒,想先喝住我,再试探看我是不是真做了汉奸,我给了大姊说了四两拨千金的回答,但也都是实话,大姊似乎暂时不追问了,不过……这下可以确定她的身分了。」
    明楼的眼神一点也不意外,明诚也就明白了:「我们的人?」
    明楼点头,却是叹息:「目前应该只是红色资本家,在组织里还没有什么重要身分,你派几个人盯着大姊,最主要还是保护她。」
    「就算如此还是十分危险,今天闹这么一齣,怕是汪曼春不会放过大姊,若让她查出来……」
    「已经这样了那能怎么办?我这个做大哥、做上级的,派你去劝她收手如何?」
    明诚一听就头皮发麻,今天明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姊教训起来都还不留情呢!他去劝肯定成了炮灰。
    「大哥你不爱我了吗?这是准备把我送上断头台找个新欢是吧!」
    明诚很有男子气慨,十五岁以后他就没见明诚撒娇过了,如今成了恋人,时不时的撒娇总让明楼觉得十分受用,几乎可以为了这不为他人所知的明诚倾尽一切:「你喊我句哥哥,我就疼你,不派你去。」
    明诚一听,想到了过去叫「哥哥」的时候都是什么情况,哪里还叫得出来:「叫『哥』行不行?」
    「也可以,但是除了上班时间外,你都得这么叫我。」
    「那我选择去见大姊当炮灰。」明诚抓住了明楼的手臂想把他推开,没想到却听见了明楼倒抽一口气:「怎么了?」
    明楼抚着手臂,不去碰它只是热辣辣的,一碰到还真疼:「别去!我怎么捨得你去当炮灰。」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明诚帮忙把明楼把上身的衣裳脱了,就看见他的手臂上一条黑青色的鞭伤:「大姊拿家法打你了?」
    「大姊要是真打,就不会只是小小一鞭子了,我小时被父亲打过,那可是皮开肉绽的,她就是气我要报国的方法那么多,怎么就选了最危险的一个。」
    明诚进了明家后还没见明楼受过家法,明台生性调皮,被藤条打是时而有之,但家法打了一向是伤筋动骨的,明镜真气极了的时候才会对明台动用家法,但或许是下手都斟酌着力气,明诚从未在明台身上见过明楼这样的伤痕,看来大姊虽然斟酌了力气也是真打。
    「我去给你拿药油来……」
    明诚刚走开一步就被明楼拉了回来,他拉着明诚和衣倒在床上,将他搂进了怀中,与他额抵着额,闭上眼不说话,明诚叹了口气,刚刚进来看见明楼的样子就知道是有心事,如今再怎么不想知道他都得开口问了:「说吧!大姊提到我了是不是?你就这个原因喝酒?」
    明楼睁开眼,突然真不爱明诚这么聪明,他又把手臂拢紧了些:「放心,有大哥在。」
    「她发现我们的事了?」
    「没有,只是怀疑,她问我能不能给他添一个姪子。」
    「那你怎么说?」
    「我答应她了。」
    明诚知道要比爱明楼有多深、比照顾明楼、比了解明楼,他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女人,但唯有这一点……他赢不了。
    「阿诚,我只说给大姊一个姪子,但可没说是我亲生的。」
    「你明知道大姊要的是你生的,她要的是明家血脉的传承。」
    「别担心,大姊能这么疼明台,我若领养了一个,她也会当亲生的来疼的。」
    明诚不想让明楼为他担心,但明诚心里很清楚,明台那是因为他的母亲有恩于明家,所以被大姊自小视如亲生的养大,付出了真感情,但其他的孩子能一样吗?
    明楼知道明诚的想法,不知该如何安慰的他只能轻轻的吻了明诚的唇,想告诉他他明楼今生只属于他,而他明诚……也只能属于明楼。
    「明楼,阿诚回来了不是吗?他在里面吗?」
    明诚吓得由床上弹坐起来,连忙在镜子前看了一下仪容,怕被看出端倪,明楼无奈坐起身子,大姊来得真不是时候。
    明诚整理好自己才前去开门,还以为明镜是发现了什么才来敲门,但原来明镜只是自己拉不下脸来。
    「大姊找我有事吗?」
    「这瓶药油快用完了,我用了觉得不错,你明天去买几瓶回来。」
    明诚愣了半晌才傻傻的把药油接过来,应了声:「是!」
    「没事了,你帮明楼整理完行李就赶快上楼歇息吧!」
    「是!谢谢大姊。」
    看着明镜转身走上楼,明诚又过了好半晌才把明楼的房门关起来,看着那瓶药油突然呵呵呵的笑出声:「我真的好想念这样的大姊。」
    明楼也一扫方才的阴霾笑出声,几瓶药油哪里需要派明诚去买,交代给阿香就行了,大姊这是心疼他被打伤了,拿药油让阿诚帮他推推呢!
    既然明镜已经走了,明楼当然想继续方才被明镜打断的事,但明诚就再不肯亲近了:「不行,大姊连我没上楼都知道,肯定一直记掛着你的伤,今天不行。」
    明诚想提自己的行李箱回房,明楼抓住了他的手臂:「大姊让你帮我擦药。」
    明诚觉得无奈,这个时候的明楼特别无赖:「知道了,但你还没梳洗呢!我们各自去冲个澡,待会儿我再下楼来帮大哥推拿。」
    先洗澡?明楼不愿意等,总之到时也是得再洗一次澡的,但明诚已经打定了主意,明楼也只好依他。
    稍晚,当明楼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而明诚完全不心疼他还站在一旁笑时,明楼深刻的体认到古人说的自作孽不可逭是什么意思。
    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明诚帮他推拿到一半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吻他,硬是把他压在床上,结果明诚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忘了自己双手都还沾着药油,直到碰到了明楼那不可言说之处……
    「阿诚,你……」那辣得他流眼泪的感觉啊……男人的那处可以坚硬如铁,也可以脆弱如豆腐……
    「大哥,快点去冲个凉,我先走了。」明诚挥了挥手,一溜烟的跑了,他虽然觉得很对不起明楼,但他若不快跑,等明楼冲完凉出来后,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先溜为快。
    明楼的「那里」见到明诚总是炙热而坚挺的,也不是没想过让明诚用手还是用嘴服侍他,但明楼从没想过第一次被明诚的手碰到会是这种情况……
    该死!他得去冲个凉,否则肯定要废,废了,谁来给明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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