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有时候会想起他们的初夜。她觉得自己大概还是输了。
    她少女时节,爱着库修斯的时候又隐约地怕着他。她想和爱人交合,就在交往后引诱了他,那时候的女巫也并非什么难能可贵的情场老手,青涩的穿着秽艳的衣服,想与他共探人生的真谛。
    库修斯彼时在夜景下先默默的端详了她一下,没有立刻化为服装店老板所说的“饥渴的野兽”。端详地她几乎难堪又尴尬,全凭借一腔孤勇僵持着,半晌后,库修斯才轻轻叹出一口气,走了过来,按照服装店老板形容的那个词作为了。
    不过现在想来,用孤勇形容爱情本就哪里出现了问题。
    但对于库修斯来说,他也觉得自己大概输了。
    “爱,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生杀予夺,大权在握。”库修斯看着夜景,床上的薇拉睡得黑甜又四仰八叉,一个人占了一张床。那时候他想起教他武艺的老师,莱米勒的父亲,和他说得话。老师总是油嘴滑舌的说一些屁话,明明是个莽夫,却要充作一个诗人。当战士委屈他了,哲学家才对的上号。
    “什么意思?”库修斯那时候开口问了,他对爱本身毫无兴趣,但他对大权在握有天然的灵敏。
    老师又说了一些屁话,说什么,男人一辈子都不能认输,做过的事再卑鄙就是做过了,不能后悔,被击败了没死就要爬起来反击。但事有例外,你总有一天要对一个女人低头,输就是输了,哪怕活得好好的,也爬不起来了,不管你是强无人敌,权无人盛,还是嘴巴抹了三层毒,输就是输了。
    “我会有很多女人的。”还是个五头身的幼崽库修斯说道,倒不是什么野望发言,就是一个陈述句。那种,我十五岁要吃饭,三十岁要吃饭,四十五岁要吃饭的陈述句。
    王子会有很多女人,王会有更多的女人。几乎是世间的真理。
    而风流成性的老师哈哈大笑,对人类幼崽说:“这你说不准。”
    真是说不准。传说中伟大的风暴之王那波澜壮阔的一生中红颜知己无数,他想推倒谁就推倒谁,想杀谁就杀谁,可自由城的女城主就挨着一口气和他对着干。
    说来风暴之王和女城主还是青梅竹马,女城主是村姑的时候老去地主老爷家帮工,在那里认识了还是少爷的风暴之王。
    村姑能给哭包少爷几分好脸,女城主却一个眼神都不想给风暴之王。风暴之王拿花,珠宝,甚至威胁去换,女城主都不要不低头。
    有美人三千能的风暴之王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那个粗鲁又相貌平平的女人呢?为了换她高看一眼,风暴之王就发兵和挡不住的敌人作战,大概是为了和她并肩。战死前才牵了牵她的手。
    输了就是输了。英雄王和庄稼汉执着于同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一样的,这感情遇不上是不幸,遇上了更不幸。
    后来的库修斯也确实有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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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骁勇的女骑士,如珠如宝又娇憨的妹妹,聪颖又藏在暗处的海妖杀手……甚至他马上要拥有神殿的圣女。
    只是拥有而已,他比她们的丈夫情人更能支配她们。像是人拥有工具们。她们和他们,它们,都是一样的。
    薇拉和她们又有什么不一样?失控感在他心中摇摇欲坠,失控就意味着失败,对人,对国,对世界。
    库修斯想得心烦,凭什么自己要在窗口吹冷风,薇拉一个人热烘烘团在被子里?他走过去也钻到她身边,抱住她,故意拿体温冰她,让她在梦中恼怒的皱眉推搡他。
    他那时候罕见的调笑了一句,不过薇拉睡得很沉,什么也没有听到。他说:“我拿身体能从你这儿得到更多吗?”
    他妄图把这一切变成单纯的博弈与利用来回,来抓回失控的弦。
    ……半晌后,他觉得这个说法下作又怪异,气得咬了咬薇拉的耳垂。
    ……
    年少情梦确实打乱了库修斯的思绪,王不过是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驱使下,来和美丽的情人玩一场暴露于外的伪羞耻游戏。然而他现在却有些怅然。
    怅然在他把手指放进薇拉口中前薇拉下意识地给他丢了个清洁咒,又怅然在他的拇指在女人柔软的口腔和舌尖上刮弄,薇拉的目光却虚焦在一处。
    他想起刚才她倒是聚精会神的注意着场中的演武,如今在他怀里却走起了神。
    简直是相顾无言的局面。
    但她越是这样,库修斯就越想抓回她的注意力,他一手轻车熟路地探向她的下身,一边轻描淡写地问起来:“你心情不好?”
    薇拉扶住他的肩膀,在库修斯的手指刚探进去,就自顾自地扭动起来,每一寸敏感点都被照顾到。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声音柔媚的小声喘息起来,库修斯胸腔里的火焰也被撩拨得熊熊燃起,一边是欲望,一边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你缺什么吗?”库修斯动作迟缓下来问。
    薇拉这时避不开他的问题,只能垂下眸子看他。在情欲中这个没学几天伪装的女人还是露出了马脚,警惕,惊惧出现在她目光中,库修斯彻底停下动作,目光蕴起风暴。
    她的甬道湿热的包裹着他的手指,可两个人却安静的对望着。像某个宫廷色情画师定格的人物画。
    库修斯在愤怒。他没什么表情,但薇拉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怒火。他发现了什么?不,如果发现了,那他绝对不会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为什么?薇拉垂眸说:“我什么都不缺。”
    “什么都不缺。”库修斯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然后猛地抽出手,拨开她的内裤,把自己送了进去。然后把她翻了一圈,按倒在沙发上,往前爬跪着,他捏着她的腰狠狠贯穿她。
    这是一种要把她操的叫出声来的干法,但她怎么能在这儿出声?这破地方甚至有她妹妹工作,她只能咬住下唇,迷茫的容忍库修斯突如起来的怒火。
    “你想要什么?”库修斯咬牙切齿地问。
    我想要什么?薇拉被他吓到的同时也在想,我想拿回我送给你的心,我想活着,我想和你平起平坐然后甩你耳光。
    她能说吗?她不能说。
    “说呀,薇拉,你说,你像原来那样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满足你,哪怕……哪怕……”库修斯的话提到一半,在冲动之下落回了低谷。他静默了下来,这帐子里就只剩下粘腻的水声和暧昧的拍打声。
    他们有什么不能说?他们什么都不能说。
    薇拉死死咬着下唇,库修斯是和她最契合的男人。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给她带来的灭顶的快欲,但快欲却让她无法自控地落了眼泪。
    她克制着不要让身后的男人发现,她埋首于臂弯中。但她肩膀的抖动还是暴露了她的动作,库修斯把她转过来,缄默的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拿手一遍遍擦她的眼泪,他越擦她越流。
    库修斯的怒意不知被浇灭了还是又点燃了一部分。他一边执拗地叫她甜心,让她不要哭了,塔阿修王陛下的成长必然有能堂而皇之叫出蜜糖甜心这种称呼来。他又一边带着怒意说一些粗鲁的污言秽语,比如你上面下面的水一样多,你这淫娃在公众场合湿的是一样快。
    薇拉推开他的脑袋,把眼睛偏向另一边,与此同时,演武场为了狼人冠军的胜利爆发出了尖叫声。
    她浑浑噩噩地听到圣女的声音,狼人的声音。
    又听到许多骑士的祝贺声,有些远,有些近,有些高,有些低。
    最后这乐章归于一阵诡异的静默,这静默甚至影响到了一门心思在这里苟且的王与他出身不堪的情人。
    薇拉回过了神,她侧目看到狼人向她这个方向,这个方向的帐子,单膝跪地。
    他手中是刚拿到的奖品,镶金玫瑰徽章被狼爪托举起来,献给了葛蒂瓦夫人。
    他妈的这地方真是四处禽兽,真是疯了。这破地方有没有正常人?
    授奖人惊到了,观众也惊到了,窃窃私语流传起来。大抵这场中每一位女人都能拿到这朵花,但这朵花偏偏是给薇拉,偏偏给花的人是那个狼人。
    薇拉想,她若有若无听到了库修斯的冷笑在她耳边响起。还有得解释,狼人这一举动是为了向王表达臣服,桀骜如他也愿意将花献给昔日憎恶的人……借美人向王献媚嘛,很正常,很正常……
    但桀骜如他,不驯如他,哪怕臣服也会选择最极端的血腥事的他……
    库修斯的态度明了了,她被库修斯恶狠狠地送上了高潮,男人又在她体内射精。库修斯在她乳尖暴虐地咬了一下,咬破了皮。然后抬头吻她,让血腥味弥漫在二人唇舌之间。
    “你该去接下礼物了。”库修斯把她抱起来,把扇子递到她手中。
    薇拉最后一滴眼泪被吓了回去。她不想再分辨这个男人语气中的意思,或者眼神中的意思。
    库修斯把她报到账前,让她只伸 出一只手在外面,握着扇子摇了摇,堪称矜持地用扇语表达了:接受。
    真像个羞涩又不明所以的女人,如果不是库修斯正在抱着她,一边听着狼吼一边朝她体内射精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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