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田雨那就更来气了:“那马二花就是个祸害,你能信不?就因为前些天,她那才7岁的二孙女对着姚冬梅的肚子喊了声妹妹,她自己夜里刚好也梦到姚冬梅肚子里是个女娃,就觉得是老天爷给她的指示,所以前两天去屯子里买了草药,骗儿媳是安胎药,直接就给落了胎...本来她还委屈嚎哭的,后来听医生说,被落下来的是个男胎,才疯疯癫癫交代了,唉...不过后来医生又悄悄跟梅婶子说了一嘴,那男孩就算不用落胎药,也活不了,姚冬梅太瘦了,身体不行。”
    无论如何,田宓都没想到,引发姚冬梅动刀子的居然会是这么狗血的开始。
    就因为一个小孩子的童言童语?
    就...因为一个梦?
    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半晌,田宓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索性也不再纠结...旁人的事,好与不好,也用不上她去评判,听听就罢。
    “大姐,最近你也别单独过去了,谁知道马二花会不会发疯,除非大家都去你再去,其余时间就在家里呆着吧,等部队那边的通知,这种时候咱们顾好自己,就是不给旁人添麻烦。”虽然觉得丈夫当时那话中有话,但也只是田宓的一个猜测,更没有办法与大姐明说,只能这样旁敲侧击一番。
    被妹妹提前说完了她打算要说的话,田雨笑着白了她一眼:“还用得着你说?你姐我在部队了都多少年了?不过既然你都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也就不念叨你了,得回去了。”
    “......”
    晚上丈夫回来的时候,田宓没有再提姚冬梅的话题。
    而是说起了孩子们的事情:“你闺女白□□着我笑了,特别可爱,你说小时候那么丑,小猴子似的,怎么才二十来天,就越来越好看了呢?”
    其实还是有点丑的,但是吧,每天抱着、哄着,这种喜爱也在不断的加重,所以即使小家伙们依然没能长成白胖的包子,但田宓就是觉得哪哪都好看。
    “笑了?真的假的?这么快就会笑了吗?”娄路回又是惊喜又是好奇,顿时晚饭也不香了,匆匆吃完便回了房间看孩子。
    刚好小家伙们醒了,这次虽然没有笑,但在夫妻俩趴在小床边与他们说话的时候,也已经能咿咿呀呀回应了。
    不得不说,比起之前除了吃就是睡的日常,能开始互动,实在给了做父母的很大惊喜。
    这一抹惊喜,一直维持到男人洗完澡,还手欠欠的想要抱闺女。
    见状,田宓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我才哄睡着的,给闹醒了你哄啊?”
    娄路回摸了摸鼻子,很想说他又不是没哄过,但是他不敢。
    于是只得老实上床,抱着妻子述说他这会儿还在激动的情绪...
    一直到陷入了梦乡,田宓也没觉得丈夫有什么不对。
    只是等到半夜起床给孩子们喂n时,没在床上看到回回,她似乎也没有觉得很吃惊。
    更多的则担心,担心这会儿,不知道身在何方的丈夫,会不会有危险。
    今天是个阴天。
    厚厚的云层遮盖住了星光与月辉。
    深夜,除了风吹过时树枝的摇摆簌簌声外,几乎死寂一片。
    娄路回借着浓重的夜色,绕路躲进了汪旅办公室内,等着那只‘鳖’出现。
    未免暴露自己,他没有带手表,毕竟指针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也有暴露他行踪的可能性。
    不过他受过训练,心里也一直在估算着时间,他十点钟过来的,这会儿蹲守了差不多有三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大约在凌晨一点左右。
    如果没算错的话,今天,上次偷文件的人就会再次光临,否则,她又何必将事情闹的这么大?
    就是不知道,她会先来自己这边,还是去唐大海潜伏的柳政委的办公室呢?
    时间在娄路回的耐心等待中,静悄悄又过了大半个小时。
    在人最困倦疲乏的时间里,有些拖沓的脚步声,正在慢慢往这边靠近。
    若是胆小的人,难免会被这突来的动静吓到,但藏在暗处的娄路回却眯起了眼。
    来了!
    这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狡猾。
    故意露出脚步声,明显是在试探有没有人。
    如果自己或者唐大海被骗了出去,对方最多说是走错路了就能含糊过去。
    娄路回倒不担心唐大海那边,别看他平日里老不正经的模样,其实比谁都精,所以他没有分心注意隔壁,只顾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许是觉得试验足够了,大约五分钟之后,娄路回就听到了有东西插进窗户缝隙的声音。
    是他这边!
    来人的动作很是熟练,只用了十几秒的功夫,上了插销的窗户便被无声的打开了。
    然后,黑暗中,影影绰绰间,一个矮小的身影从窗户处利索的翻了进来。
    落地无声。
    汪旅办公室里面,除了几个上了锁的文件大柜子外,就只有一张掉了漆,半旧不新的桌子与几把椅子。
    娄路回这会儿整个人都贴在最里边,木柜与墙之间的缝隙处。
    他的个子比文件柜要高一些,所以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就一直半蹲着。
    好在来人也不想耽误时间,快速又熟练的打开了文件柜上面的锁。
    再然后,她掏出一个只有一点点细微光线的手电筒,不露半点余光的埋进柜子里挑挑拣拣。
    这期间,娄路回如同石块一般,一动也没动,就这么等着人翻找她要寻的东西。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总算等到人从柜子里钻了出来。
    而此时,时机成熟!
    娄路回身形一闪,猛的窜了出来...
    夜色中,矮小的身影反应极快,发现自己暴露后,一秒没耽误,直接一个灵活的后空翻,就要从窗户翻出去。
    只是她的动作再快,也还是比身高腿长的娄路回慢了一步。
    见她要逃,他一个旋踢,长腿横扫,直接将如猴子般灵活的矮小身影踢的砸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听到这边动静的唐大海也及时出现在窗户口,挡住了对方逃走的机会。
    “啪!”娄路回开了办公室的灯。
    黑夜中,灯光乍亮,正常人的眼神都会眯上几下,但娄路回跟唐大海眼都没眨一下,全都炯炯有神的盯着倒在地上,正在抹着嘴角血渍,满眼仇恨瞪着他们的女孩。
    是的,一个六七岁大小,身高堪堪一米二的瘦弱女孩。
    唐大海趴在窗口,像是打量猩猩般的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身高腿长,一脸肃穆的男人:“让你轻一点,瞧瞧,一脚就给人踢出血了。”
    娄路回冷冷道:“我已经收了一半的力道了。”
    “是吗?”唐大海一脸的讶异,然后又看向地上的女孩,略嫌弃道:“这...咋派这么个玩意儿过来?太弱了吧?”
    闻言,女孩稚气的小脸上,立马爬上了个不符合年龄的阴鸷笑容。
    知道自己人赃俱获,说破天去也没有用,她索性也不掩藏了,张嘴时,就连声音也变成了成熟的男音:“弱?我要是弱,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混几个月?还能把文件传送出去?倒是姚冬梅那个女人居然敢出卖我?她这是不想要她小女儿的命了?”
    “妈呀,是个男的?”唐大海眼神闪了闪,隐晦的与老娄对视了一眼。
    仅仅从这一句话,两人就大约猜出对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家伙。
    然后他就像是没听到对方的炫耀与威胁似的,浮夸的做了个倒仰,未了还拍了拍自己的心脏,一副吓得不轻的架势。
    娄路回...
    娄路回没再去看战友做作的表演,沉着表情上前将人捆了起来,期间还不忘卸了对方的下巴。
    见老娄咔咔一顿收拾,唐大海故意道:“哎呀,老娄,你轻一点,人家是个孩子呢。”
    “孩子个屁,说不定年纪比你我都大。”这种特殊体型的敌特可不好培养,尤其那脸,真的跟小女孩一模一样。
    这样的人,身后的组织不小,参加过的任务应该也不少,说不定还能从他的身上挖掘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所以该做的防范他自然不会落下。
    这般想着,他又伸手,在对方愤恨的眼神中,从他的怀里掏出一大摞文件。
    只是待看清楚上面的文字时,娄路回的瞳孔骤然紧缩。
    不是他们以为的全军下半边计划图,而是所有军官的完整资料。
    显然,上一次偷走的计划书,不止是试探,还是一记烟雾弹。
    这人,想要的应该一直都是军官们的资料。
    只要一想到对方得了这些资料,可能会发生的一系列不可控危险,娄路回的头皮都要麻了。
    “哎呀呀,别这么戳破人家嘛...”唐大海没有注意到娄路回眸底的风暴,还在那里怪声怪气的故意气对方的时候,就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
    他依旧趴在窗口防止意外,但视线却扫了眼不远处打着手电筒过来的一队人影。
    几分钟后,汪旅与柳政委,还有一众军官都赶了过来。
    其中,除了汪旅跟柳政委外,其余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全是被首长们的警卫员喊过来的。
    不过陆续赶过来的没有一个是傻子,看清楚屋内的场景,立马就猜到了大致情况,然后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听了娄路回的简单解释,又接了他塞过来的一叠资料,汪旅脸色可以说是黑如锅底,他眼神如利刃一般上下扫视了番被困成粽子的敌特,才朝身后看去。
    没在人群中看到周大军,他皱了皱眉,又看向唐大海:“周大军是你手底下的兵,你去将人先关起来,这事不管跟他有没有关系,他那身军装已经不配穿了。”
    自己的亲闺女都认不出来,跟敌特生活了将近半年,都没能发现异常,最后还是姚冬梅同志,拼了半条命,才在手术室里递出了消息,简直就是笑话。
    虽然在她递出消息之前,他们已经差不多锁定了目标。
    且,若不是为了弄清楚敌特如何跟外面传递消息,他们早就将人抓了起来。
    但想到姚冬梅同志提供的更危险的消息,汪旅遗憾的闭了闭眼,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从对方的嘴里撬出有用的东西了,他大手一挥:“将人关起来,轮流审。”
    “是!”
    娄路回刚要上前,就听汪旅道:“路回,你先回去休息,大海也是,关了周大军就回去休息,都熬了一晚上了。”
    唐大海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听到这话,远远的应了一嗓子。
    只不过,这会儿他的心情不是很美妙,毕竟周大军周副营长是他手底下的兵。
    这事闹的,抓到敌特的好心情全没了。
    陪他一起的还有三团的政委陈刚,他拍了拍老搭档的肩膀:“干活吧,周大军这事不好说,你先别去旅长那边求情。”
    “老子有病?就是再爱护手底下的战士,也得看是什么人。”唐大海很暴躁。
    陈刚叹气:“你懂就好,就怕这一次,全军都要因为周大军的马虎吃挂落了...”
    说到这里,饶是陈刚心性再稳,也有些想骂人了。
    就算那敌特有几分像自己的孩子,但周大军跟马二花也不过是一年多没见过孩子们,居然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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