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自己的心思自己清楚,正因为太过清楚,才觉得应该保持距离。
    今天之所以又过来,也是因为老娄特地喊的,如果坚持不来才会叫人起疑虑。
    他只是没想到会在门口听到那些话,所以,南姐说的是她自己吗?她过的...不开心?
    思及此,周建设的浓眉不自觉皱紧。
    发现建设在走神,表情还凶巴巴的,娄雁南抬手拍了他一记:“想什么呢?快去洗手,马上就吃饭了。”
    闻言,周建设回神,脸上下意识的挂上熟悉的笑:“哎!这就去。”
    田宓一直惦记着刘秀菊的事情,等饭上桌后,她便好奇的问了出来。
    娄路回趁着顾婶子不注意,又给妻子涮了一筷子红烧肉:“刘秀菊后面应该会去劳改。”
    “啊?为了什么?她又做了什么?”田宓飞快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睛都惊的瞪大了几分。
    只是转念一想,刘秀菊那人,本身就是个极度自我的类型,不然也不会自以为聪明的算计了朱营长的婚姻。
    提到这个,娄路回表情无语一瞬:“听说是搞破鞋了。”
    具体的娄路回也不好去问朱敬兵本人,但因为妻子在家闷坏了,定然会好奇这件事,所以战友们讨论的时候,他特地听了一耳朵。
    刘秀菊这事怎么说呢?反正在他看来,完全是自找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撵出部队这事遭了老家人笑话,还是一直没有在朱营长这边讨到好。
    又或是为了显示自己还有魅力,反正去年冬天回老家没多久,她就跟镇上的一个工人偷偷摸摸搞在了一起。
    刘秀菊去世那前夫是工厂里的装卸工人,后来因公去世,所以工厂给了几百块的抚恤金。
    再加上,当时丈夫死的时候,她为了多得些钱,闹得很难看,所以厂里的领导便没有给她调岗位。
    意思很明显,她刘秀菊想要接死去丈夫的班,就只能老实的去干装卸。
    这种工作,正常女人都吃不消,更何况刘秀菊从来也不是个能吃苦的。
    最后没办法,只能把工作卖了,这么一合计,再加上家里十几年攒下来的,刘秀菊身上有大概两千块钱。
    在现今,算是一笔巨款了,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她能拿钱砸朱营长父母的原因。
    当然,也正是因为有这些老本在,所以她平时的日子过得不差。
    邻里之间没有秘密,别说三天两头吃好的,就是一个月吃一次肉,邻居都能闻见。
    因此,哪怕刘秀菊再是藏藏掖掖的,也没什么用。
    有钱的名声传出去了,惹了有心人的注意再是寻常。
    那工人年纪与朱营长相仿,长得不差,再加上前面妻子死了,还没有孩子,上来就先给整一套美男计。
    刘秀菊被哄了几个月,一门心思想着跟不解风情,说不定不行的朱敬兵离婚改嫁良人,家当不知不觉就被哄的干干净净。
    等那人再三确定哄不到钱了,直接翻脸就不认人。
    这年头搞破鞋,私底下大家心照不宣也就罢了,真要闹出去,肯定会被抓。
    刘秀菊又不傻,哪里敢真闹大?
    只是私下去找人,被狠狠打了好几顿后,便再也不敢了。
    如今找来部队,大概也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之前冰窟窿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说不定又能重新回来部队生活。
    但刘秀菊不知道的是,她回去这些天,朱敬兵一直有找人盯着她,所以她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是清清楚楚的。
    田宓听完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知道后世这样那样的事情见多了还是咋地,反正她下意识问了句:“这事...朱营长是不是参合在其中了啊?”
    闻言,娄路回意味深长道:“这就不重要了。”
    田宓明白了,她端起碗又喝了一口鱼汤,心想,就算这事真有朱营长的推波助澜,她也能理解。
    谁的婚姻被人这么算计恶心,都得报复回去。
    不得不说,对于刘秀菊即将去劳改这事,她实在是高兴。
    高兴到,就连嘴里没有滋味的汤汤水水也不觉得难以下咽了。
    刘秀菊这件事,朱敬兵没有刻意隐瞒,甚至还有意扩散。
    所以,不仅家属区的军属们各种议论,就连收割现场的战士们也是议论纷纷。
    没办法,这年头真的没什么可八卦的消息,如今好容易有一个,还是关于夫妻之间的,当事人又不忌讳,可不就讨论的热火朝天。
    若不是主题不对,那热闹的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誓师大会呢。
    娄路回午休完回到场地,离开工还有十分钟。
    大家伙儿也不讲究,或蹲或坐的挨在一起热烈讨论着。
    已婚男人多数感慨,家里的凶婆娘也挺好的,要是娶到刘秀菊那样的才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未婚男人则更怕将来遇到刘秀菊这样的女人,男人嘛,有几个受得了被人带绿帽子的,感慨好媳妇儿不好娶。
    娄路回从头到尾没有参与其中,只是静默的听着,反正他家甜甜怎么样都是最好的。
    并且还因为妻子之前说不管哥哥还是弟弟,只要是他就行这句话,美好的心情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见他一直不吭声,众人的注意力渐渐就放到了有些奇怪的他身上。
    三团的团长唐大海更是直接问了出来:“老娄,你这是发生什么好事了?这春风得意的...”
    闻言,娄路回沉默了下,然后一脸寻常的转动了几下脖子:“也没什么,可能是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家甜甜帮我按摩了吧,肩颈舒服了不少,人就有精神了。”
    众人...
    唐大海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男人的炫耀,还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不是,捏一捏肯定舒服,晚上我也让我家婆娘给我捏几下,这几天可是累死老子了。”
    娄路回面上赞同,难得陪着人闲聊了几句,才又不着痕迹道:“我家甜甜每天早晚还会给我冲奶粉,说怕我辛苦,我不喝还非要逼着我喝。”
    这话一出,所有男人看向他的眼神就不对了。
    脑子灵活的,这会儿已经反映过来,并且成功被他装到了,毕竟谁不羡慕娄团娶回家的娇妻啊?
    就算不提那叫人恍神的漂亮外貌,单单她不顾生命危险,为了娄团跳进冰窟窿这事,就已经叫整个部队的男人们羡慕坏了。
    如今发现她居然在生活细节上也这么体贴丈夫...简直叫一众人嫉妒红了眼,纷纷绷着脸不想再理他。
    然而,男人像是炫耀上了瘾,无视别人气愤的眼神,慢条斯理从口袋的油纸包里掏出一小块点心送到嘴里,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不解问:“这事我家甜甜怕我中途饿肚子,特地给我装的,你们没有嘛?”
    众人...闭嘴吧你!
    当天晚上,娄路回回来的比较早。
    晚上七点多就到家了。
    这会儿大家都还没睡,田宓跟南姐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闲聊话题,顺便商量他们的大名。
    取大名这件事,在丈夫提出叫爱党跟爱宓之后,她便直接将取名的权利交给了公婆,反正他们夫妻俩是没有这个本事。
    不知道是不是斟酌的太过仔细了,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公婆那边却还没有回复。
    好在这事儿也不急,小名喊着也一样。
    见到男人回来,两人齐齐惊讶,异口同声道:“今天这么早吗?”
    娄路回身上脏,只远远看了眼孩子,笑道:“嗯,收割完了,后面开始轮班脱粒,再到晾晒,还是也要忙到月底的,不过今天没轮到我就提前回来了。”
    “能休息休息最好,热水已经烧好了,衣服也在洗漱间,你先去洗澡,今天总算能多睡几个小时了。”收粮真的太累人,哪怕天天好吃好喝不间断,回回还是慢慢瘦了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田宓看着真有些心疼。
    等丈夫离开后,田宓转身,就发现南姐已经把珍珠放到了小床上。
    “我先回房间了。”
    明白大姑姐是不想打扰他们夫妻,田宓也没做挽留,只是将人送到了门口。
    然后将怀里的儿子也放到了小床上。
    小孩子的皮肤很细嫩,再加上小手小脚的,看着特别可爱,想捏,再然后,捏着捏着,她就上了瘾。
    这不,完上头的田宓连丈夫什么时候进屋的都不知道,等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已经被人从后面抱进了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毫无防备的田宓直接给吓了一跳,然后没好气的拍了他一记,抱怨道:“进来怎么没声音的?”
    娄路回冤枉的不行,明明是她自己太入神了。
    不过结婚这么些日子,他基本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女人生气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原因,先道歉。
    所以男人低头亲了下妻子的耳朵,低笑道:“我的错,下次肯定注意。”
    果然,丈夫这么一服软,田宓反而不好再抓着不放了。
    而且她这会儿心里也惦记着事情,她回身拉着丈夫坐到床边,自己也脱了鞋跪在他的身后,帮他放松肩颈:“今天你难得有空,晚点去跟南姐聊聊吧。”
    闻言,娄路回刚闭起的眼就睁了开来,皱眉问:“大姐怎么了?”
    田宓拍了拍丈夫:“放松。”这肌肉绷的跟石头似的。
    等男人浑身松懈下来,她才边按摩边道:“我觉得南姐好像想离婚,但她没说跟姐夫...唔...跟那个男人有什么矛盾,我觉得把,如果是误会就解释开来,如果对方真不是个好东西,趁早离婚,那种玩意儿难道还留着过年不成?”
    这不是耽误人找下一个吗?
    当然这话她没敢说。
    提到姐姐姐夫,娄路回眉头也拧了起来:“他们之间似乎一直有问题,但大姐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之前我问了几次她都说没事...其实我跟爸妈的立场是一样的,哪怕我是大姐的亲弟弟,但是她的婚姻我也不好插手,毕竟想要怎么过日子,她自己才是最清楚的,我们的想法并不一定是大姐想要的,所以这一次再去问她,她应该还是不会说。”
    不插手旁人的感情这一点田宓是认同的,但南姐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一个女人,突然离开熟悉的环境,并且提到了不结婚这样的话题,没出什么大问题才怪。
    田宓突然有些好奇:“那个男的,就是南姐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娄路回摇头:“我对他不算了解,他们决定结婚那会儿,我才见到一次,后来一直在836部队,算起来一共就见过两次面,每次也没说上几句话,看着...”
    说到这里,男人有些迟疑应该用什么话来形容。
    “看着什么?”
    娄路回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瞧着挺白净的,斯斯文文,反正就是读书人的模样,很温和。”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南姐伤心难过的男人,听了丈夫的描述厚,田宓却下意识的把人定义成了伪君子。
    自觉在未知全貌之前这么下定义不大好,田宓立马又摇了摇脑袋,甩掉脑补出来的衣冠禽兽形象。
    又给丈夫按压了几分钟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是去问问吧,万一南姐正在迷茫中,需要旁人的意见呢?这种事情也要看情况的,反正就算南姐不愿意说,我们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最终娄路回还是听了妻子的意见,去了大姐的房间,毕竟他心里也担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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