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娄路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田宓还没睡,见到人平安回来,才放下心。
    她没急着问他任务怎么样了,而是拉着人上下打量:“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很冷?没受伤吧?吃了没?”
    娄路回在外面奔波受冻了一天,刚进家门,便被满室的温暖和妻子的关心给捂的心口发烫。
    他将大衣挂好,又卸了帽子跟手套,才微微弯腰,没骨头似的,懒懒的抱着人不想说话。
    须臾,像是汲取到了新的能量一般,娄路回直起身,揽着人就往厨房去:“不冷,也没受伤,就是饿了,中午只啃了个馒头,有吃的吗?”
    “有,特地给你留着呢,你先去洗手,我去盛饭。”见丈夫面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心知他今天定然是辛苦了,田宓心疼之余,脚下的步伐也更快了几分。
    “你一个人下海了?”洗好手,来到餐桌旁边,看清碗里是虾跟八爪鱼的肉,娄路回有些不赞同的看向妻子。
    他可是知道的,只要离开海水,妻子那神奇的能力就消失了。
    以她的性子,肯定是穿着湿衣服裹着袄子回来的,那得多冷?
    这般想着男人的脸色更不好了,他皱着眉,将碗筷放在桌上,然后抬手附上她的额头。
    停留一会儿,没感觉出什么异常,又不放心的将人拉的更近一些,用额头去探她的温度。
    田宓连忙解释:“我没感冒,大姐提前给我准备好姜茶跟洗澡水了。”
    闻言,娄路回才退开些许,但脸色依旧严肃:“下次还是等我一起去吧,别一个人下海,夏天我不拦着你,但是冬天不行。”
    知道丈夫是为了自己好,田宓也没有故意使性子,她将特意给他留的海鲜汤往人跟前推了推,示意他喝,才道:“放心吧,也就是昨天答应了陈兆小朋友的...你饿久了,别急着吃饭,先喝点汤,今天龙虾跟八爪鱼的量大,匀出三分之一做了汤,喝喝看喜不喜欢。”
    听妻子应了下来,娄路回就没再揪着不放,他也确实饿的不行。
    嫌勺子喝着麻烦,便直接端起海碗喝,然后就被口腔里醇厚鲜爽的味道给惊艳到了,他甚至顾不上说话,又连续喝了好几口,满足了口腹欲,才喟叹了声:“这也太好喝了。”
    自己精心料理的食物被肯定,田宓高兴的弯了弯眉眼:“喜欢就多喝一点,海鲜的品种还是少了些,不然味道更好。”
    “已经很美味了,美味的我心情都有些复杂。”
    “啊?为什么啊?”
    娄路回又吃了几块虾肉才道:“守着宝山不会用,往年只知道捞鱼吃,大虾,对了,还有你说的那些个螃蟹,之前都没人吃,捞上来也扔回海里。”
    这话田宓不知道怎么接,沉默了几秒才道:“现在知道了就好,放心吧,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嗯,这一点我相信。”作为一名军人,对于国家的信心与忠诚度是一样高的。
    田宓托着腮,看着男人一脸满足的大快朵颐,嘴角也不自觉带着笑:“你这两天有空吗?我想多捞一些海鲜。”
    “捞那么多做什么?冰冻起来?”
    “不是,我是想处理一下,给你爸妈还有我爸那边寄过去,我爸那边过年前是赶不上了,但北京离这边要近一半的距离,应该能在年前寄到...要过年了,咱们做小辈的总要寄些年礼吧,我觉得海鲜就不错,虾、鲍鱼、八抓鱼还有海鱼这些都是好东西,算是咱们的一点心意嘛。”虽然头一回做人儿媳,但人情往来这方面,不管是哪一种身份,都是要用心经营的。
    公婆对她很好,甚至未见过面的大姑姐,前些日子也特地打电话过来跟她聊了几句,还说给她寄了礼物,虽然这个礼物还在路上,但不妨碍她心下温暖。
    对方主动示好,田宓也不可能毫无表示,只是她目前除了海鲜这些个吃食能拿出手外,实在不知道要送什么。
    听了妻子的解释,娄路回心中软和又甜蜜,他有些感动道:“我上个月给他们寄过东西了。”
    这里虽然环境寒冷,但是好东西真不少,尤其山林里的草药物资,是旁的地方所不能比拟的。
    在这边当了几年的兵,他不止在老乡那里收了不少好药材,就连自己也挖到过好几回人参。
    这些好药材,他大多都寄回家给父母他们收起来了,当然,他寄东西从来不考虑节日,想到了就寄。
    田宓白了男人一眼:“你是你,我是我,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心意,你只要告诉我这两天能不能陪我去海边就行。”
    在某些方面,丈夫还是很直男的,就比如神奇的审美,再比如现在的春节礼,这玩意儿他能省,她一个做儿媳的能省吗?尤其是在长辈们主动示好之后。
    虽然不懂妻子为什么突然生气了,但娄路回直觉不要追问缘由比较安全,于是他一口应下,顺便想出了完美的后续处理:“行,肯定行,明天就陪你去,也不用寄回去,太慢了,这几天回家过年的战友不少,我托去北京的战友帮忙带回去,到时候让我爸那边派人去接就成,三天就能到了。”
    田宓惊喜:“这样最好,省了不少事,我都打算将海鲜烤成干寄回去了,那你明天一早就去问问。”
    “行!”
    “对了,你今天去屯子里做什么了?能说吗?”
    娄路回起身又添了一碗饭:“能说,屯子里的村民们在山脚处发现了熊瞎子的足迹,我们就进山查了一圈。”
    “熊?那...找到了?”田宓皱眉又问:“你真的没受伤?不许骗我。”
    “真没受伤,在山里转悠了一天,没看到熊,倒是猎了几只狍子。”
    “那明天还要继续吗?”虽然之前丈夫他们也有打猎,但熊毕竟是不一样的,这是多么凶残的货。
    娄路回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回:“要去的,不过明天不用我去,几个小队轮流,明天是周建设带队。”
    “要找到黑熊为止吗?”
    “尽量吧,不过如果扩大搜索一个星期,还是没有找到熊瞎子的踪迹,就不会再找。”
    田宓“唔!”了声,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丈夫吃饭。
    一顿风卷残云,将留给他的饭菜全部扫进胃里,娄路回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吃饱了?没撑着?要不要溜达一会儿?”
    “是有些撑,之前饿狠了...我坐着休息一会儿再起来溜达。”
    见他说的可怜兮兮的,田宓心疼之余,又好笑的将手从他的衣服下摆处探了进去,隔着衬衫摸了摸他的腹部,一脸的认可道:“的确饱了,看给我们家回回的腹肌都撑没了。”
    调侃的话音刚落下,她就感觉到手心底下的肌肉瞬间绷紧了起来。
    田宓...
    所以...这是在偷偷使劲儿?
    天!田宓憋笑,她家回回怎么这么可爱?
    “你在笑什么?”娄路回抬手搭上妻子肩膀,面上做无辜状,仿佛正在暗暗使劲,试图让肌肉线条绷紧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田宓立马配合的端正了表情,将手从他的腹部拿开,转移话题的指了指他扔在门口的地上,两个味道熏人的蛇皮袋子:“没有,就是看到你带回来的东西高兴的,都是鸭毛吗?”
    娄路回轻哼了声,没再计较她方才说自己腹肌消失的话:“嗯,少的那袋子是鸭毛,多的是鹅毛,你要这个做什么?”
    “唔...先不告诉你,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
    “...这么神秘?难道不是无聊了想做鸡毛毽子踢?”
    闻言,田宓无语道:“做个毽子需要这么多鸭毛鹅毛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开毽子厂呢。”
    “......”娄路回被怼的摸了摸鼻子。
    第53章
    心里惦记着事情, 第二天田宓难得没赖床,丈夫起床晨练的时候,也跟着钻出了被窝。
    “再睡一会儿, 早饭我去食堂买。”以为妻子是要起来做早饭,娄路回伸手将人又送回被窝里。
    田宓摇了摇头,再次爬了起来:“不睡了,今天跟大姐约好了有事要做。”
    闻言,娄路回没有再阻止, 探身将炕尾的衣服递给她, 随口问:“约的什么事情?要这么早?”
    当然是尽快处理鸭毛的事情,早一天做出来,早舒服一天不是, 不过不确定能不能做出来,偶像包袱一顿重的田宓嘴硬道:“秘密,不告诉你。”
    娄路回哼笑, 扣好领口处的最后一颗扣子, 才回身捏了捏妻子的脸颊, 一脸他很厉害的表情:“那可得藏好了,你家娄团长眼睛利着呢。”
    田宓一把拍开他的手, 冲着人呲了呲牙:“早看出来了。”不然能那么快就发现她身上的问题吗。
    接受到了妻子话音中的不爽,娄路回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
    见状,这次轮到田宓得意的哼哼了两声。
    娄路回出发去晨练。
    田宓也跟着出门打量天色。
    一夜过去, 屋檐上,昨天才被敲掉的冰锥, 再次挂出了一串串晶莹的珠帘。
    她是真心觉得这些个冰锥很漂亮, 天然形成的美, 不同于人工雕琢的刻意,瞧着别有一番风味。
    但丈夫说冰钻掉下来容易伤到人,所以基本每天都要清理一遍,尤其门窗位置。
    田宓站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儿,又伸了个懒腰,才跺了跺脚,关门去了厨房。
    既然起了个早,她便打算做一顿丰盛的早餐,贤惠这种事情嘛,偶尔也要表现一二的...
    等丈夫一脸满足的去上班后,田宓也拎上两个蛇皮袋直奔大姐家。
    下午得去冬泳,傍晚等回回下班,两人还约好了去捞海鲜,所以今天只有上午半天能处理这些个绒毛,得抓紧时间。
    于是,甫一进了大姐家门,她就立马问:“姐,石碱弄到了吗?”
    田雨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闻言回:“弄到了,就是不多,家属院里我每家借了一点,拢共也就一海碗的分量,够用不?不够就只能去炊事班再借一点。”
    田宓一喜:“一海碗应该也够了,起码今天够,昨天老娄从屯子里带了两麻袋的鸭毛跟鹅毛,咱们先弄一件马甲出来试试。”
    田雨也高兴,昨天二妹又跟她科普了绒毛衣服的各种好,如果试出来的效果真有妹妹说的那般,那她得想办法给全家人都安排上:“今天就能做好衣服吗?”
    “唔...应该不行,下午我没时间,但上午一件马甲的羽绒应该能弄出来。”
    “那还磨叽什么啊?赶紧的啊,我再去借一把剪刀。”
    在某些方面,姐俩还是很像的,这不,撩起袖子说干就干。
    不过因为没有经验,不确定一件马甲需要多少羽绒,两人且剪且算,掂量着分量大约有2两重的时候,便暂时停了手。
    处理羽绒也是个麻烦的活计,田宓没让大姐动手,只让她烧火。
    自己则一会儿用盐水浸泡搓洗,一会儿用热水高温蒸煮,如此重复了好几遍,最后又用石碱浸泡。
    这般两三个小时下来,才勉强去掉了那股刺鼻的味道。
    当然,如果靠近,还是能闻到些许残余的气味,不过已然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了,田宓表示很满意。
    尤其将这百来克的鸭绒铺在簸箩上等待烘干的时候,那种满满的成就感更是爆满。
    就连累到有些直不起来的腰,都变得不那么难受了,她感慨:“哎呀妈呀,姐,我可太厉害了。”
    田雨也感慨:“太折腾人了,半天就忙活出来这么一点点,还不知道够不够用,能不能用。”
    “单一个马甲应该够了,对了,大姐我把我家老娄的尺寸报给你,你帮我剪裁一个背心吧。”田宓已经在跟大姐学习踩缝纫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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