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虐民就真的虐民了。再说了,打仗,难免有误伤,你放心,绝对没事儿的。”
    “听姐姐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这战士们在前线打仗,文官们却计较个人得失,这也真是的。”云淑小小抱怨几句。
    只要等到孔隽光回来就好了。
    殊不知孔隽光知晓有人弹劾很是震惊,他这几年因为被提拔的很快,所以投靠他的文臣武将都有,他虽然做的隐秘,但朝堂上还是有人的,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弹劾他,实在是不畅快。
    或许这个人是闻人氏,闻人氏表面磊落,其实私底下下绊子也不是没有的。
    可就因为她是女人,都认为她没什么贪权的心思,反而对她很好。
    孔隽光咬咬牙,对贴身护卫道:“你去把江将军找过来。”
    当务之急,还是圣心重要,他只要以天子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就能成功,而不是像那些迂腐的文官,就知道劝谏,真要上战场,全部歇菜。
    江崇是孔隽光扶起来的人,他其实也是一员悍将,但是朝中无人,一直升迁无望,还好有人提携,他半夜过来孔隽光这里,二人商量了不少事情才离开。
    闻人氏在军中混迹多年,她带兵自有一套,虽然管不到孔隽光那里,但二人现在合作,自然要了解对方动向,不一会儿知晓江崇去了孔隽光营中,闻人氏轻蔑的笑了笑。
    说来很奇怪,孔隽光年少时还有几分热血,几分傻劲,到现在全部都是利益,冷冰冰的利益,只盼着他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个仗其实打的很紧张,大临对西宁不是压倒性胜利,所以巡逻布防,一个也不能少,再有有天子在,他们更得努力表现。
    天子虽然年少,但也武力不凡,上阵杀敌也能斩获数人,倒有其父建元帝的风采。
    这次大战,大家都非常有信心。
    这也得益于变法图强,这几年国库充盈才敢打仗,承兴帝颇有汉武帝之志。
    只是他到底少年人,贪好渔色,江崇过了几日又献上美妇来。
    身边人虽然皱眉,但他们不是言官,不好劝谏天子,再有江崇势利大,小心眼,非常得承兴帝宠幸,甚至公开卖官,有人告诉承兴帝,承兴帝也并未多加斥责,因此无人敢捋胡须。
    说回京中,云骊自身体大好之后,又回娘家了一趟,文豪之妻岳氏正服侍在冯氏跟前,她和文龙媳妇有些不和,现下文龙外放,正好岳氏在京里,互不干扰。
    知晓云骊来看冯氏,她就道:“太太现下不能去柳絮多的地方,很容易咳嗽,要不就鼻子塞着,一点儿寒凉也受不住。”
    “到底是上了年纪了。”云骊感叹。
    小时候,她觉得冯氏深不可测,无坚不摧,现在看着怕冷的冯氏,有些唏嘘。
    倒是老太太除了牙口不好,其余都还挺硬朗,只是不大见客,云骊听闻她不见客,倒是转身就走,也没多留。
    她走后,云淑却上门了一趟,这次章老太太欢欢喜喜的见了她。
    林妈妈前几年已经去了,现在服侍的还是春华,一辈子没嫁人,准备服侍到老太太死才散的。
    “祖母,近日得了些燕窝,是极品血燕,虽然知晓府上不缺,可孙女儿一个人吃不完,就拿来给您了。”云淑笑着。
    她上门的目的也很简单,是因为孔隽光又被言官弹劾,说他和江崇进献美人。
    前线的武将不敢说,京中的言官可不怕。
    章老太太看她如此,就嗔怪道:“日后留着你自个儿吃,还有怎么不把真珠带来,我可想她了。”
    “在家读书呢,我让人教她读书。”云淑笑着。
    祖孙二人闲话了几句,她就道:“文忠伯夫人告诉我说这几次弹劾我们爷的人是五姐夫,
    我们再如何那是个人恩怨,可五姐夫为何要……”
    她即便对云骊下绊子,可是因为云骊生母害过她,还有是太后娘娘准许的原因,那是她们之间的事情,可裴度却完全攻击一个爱国又在前线的将军,实在是太让人无语了。
    一个大男人跟着瞎掺和什么。
    章老太太一听就生气了,她其实还是很喜欢裴度的,即便年过三十,裴度风采依旧,可他现在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安慰云淑道:“这话我和你爹说说吧。”
    云淑这才放心,可章老太太和章思源提起此事,章思源却道:“他们都是朝廷命官,该做什么事情不做什么事情,他们心里清楚,说起来巡抚西宁原本还是五女婿的,最后被七女婿截胡,您看我可什么都没说。”
    这老太太也忒偏心了。
    她们姐妹之间的拌嘴也就罢了,男人的事情关乎朝堂,他们自有分寸。
    章老太太见劝说无果,也是无法。
    说云淑平日如何守拙,是真的看着守拙,但她胆子大起来又真大,她居然带着下人亲自去堵裴度。
    这日下衙,裴度一出来就被孔国公府的人拦住,说是云淑请见一面。
    裴度皱眉:“男女授受不亲,请不要为难本官。”
    他不是什么道学的人,对男女交往其实很开明,甚至赞成青梅竹马的感情,但是这算什么。
    云淑立马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一旁道:“五姐夫,我实在是有事相谈。”
    再这么针锋相对,都不会好。
    她今日还特地打扮了一下,看起来似一朵剥壳的荔枝一样,眼神看似清澈,裴度却翻身骑马而去:“无可奉告,先走一步。”
    他真的不理解为何姿色平平之人,觉得自己能谁都怜惜,明明心地那么坏,还好意思上门求和。
    云淑微微叹了口气回家,正好孔隽光的信送到,上面说他带兵如何立功云云,这让云淑高兴了一把,又觉得今日自己真是冲昏了头,居然想去制止争端。
    罢了,等天子回銮,孔隽光兴许也要回来,裴度不接受这个好意,那就日后在仕途上,就别怪她们了。
    这场仗一直持续到年底,大临虽然胜利,但是付出太多心血,裴度作为财政官员是最头疼的,前线用了太多的前,可西宁的土地没要回来,只不过惨胜,要恢复过来还需功夫,原本应该小惩大诫,但天子年轻,太需要这些功绩。
    得胜的消息传回来,云凤终于松了一口气,儿子现在完全站稳脚跟了,等他回来,她会提醒他提防孔隽光,再把得罪过她的裴度外放穷乡僻壤。
    云淑也是一脸期盼着丈夫升官加爵,到时候自己儿子身上也能推恩。
    可不幸的消息传来,天子坠马,次日不治身亡。
    有长信侯闻人氏上秘折言皇上亲封的忠靖伯江崇和孔侯从一品骠骑将军是助纣为虐的帮凶。因为他们怂恿皇上骑马,还进献美女导致皇上体力不支,坠马而亡。
    云凤收到折子的时候,觉得天崩地裂,甚至不敢置信:“皇上,皇上他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死呢?云湘,你来看看,这是不是写错了。”
    云湘却沉痛的点头:“娘娘,您要坚强。”
    另一边,承恩公府和云淑都如丧考妣,天子过世,就代表着这个位置要换人做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第109章
    回程的路上,皇帝的死讯封着,一直都是秘不发丧,但是这种事情并不能真的瞒住,上京已经是沸沸扬扬了。
    原本常常很是热闹的庆王府的戏酒也再也没办,陆之柔很有些不安,即便她再不谙世事,但也知晓这天下要变天了。
    她能够当上庆王妃靠的是这辈子的云凤活了下来,没像她梦中那样,嫁给了裴度,最后郁郁而终,而是成了铁帽子王妃,虽然不得宠,但是身份地位甚至儿子什么都有了。
    可这辈子很多事情又不同了,比如原本的永宁帝没了安妃继后都没了,皇帝从建元帝到承兴帝,现在又不知道花落谁家?会对庆王府有没有影响。
    可旋即一想,不管谁为皇帝,庆王府是世袭罔替的,和别的不入流的勋贵王府可不同。
    正想着,庆王赵濯过来了,陆之柔连忙站起来:“王爷来了。”
    赵濯虽然有些风流,但是才干还是有的,他是过来和陆之柔说大事的:“天子虽然秘不发丧,但今日内阁已经收到奏报,如今大军已经到了河洛之地,很快就要返京了。你若有空,只管进宫,顺便探听一下,太后是怎么想的。”
    “想,想什么?”陆之柔不懂。
    庆王扶额:“天子驾崩,已经留下遗旨,让太后娘娘和内阁大臣选皇位继承人。”
    若是章五娘子,恐怕早就听懂了,人家闻一知十,可真不是一般人。自己娶的这陆氏,宽仁倒是宽仁,人也和散财童子似的,做普通人的妻子或者小官宦人家的妻子倒也够了,但是作为王爷之妻显然不够。
    妻妾之所以不同,是在于职责上不同。
    当然,若是不跟章五娘相提并论,陆之柔也算合格,但人最怕的就是人比人,货比货。
    “选谁?王爷心里可有人选。”陆之柔问道。
    庆王打了个哈哈:“此事轮不到我。”
    他虽然是宗室宗正,但是这种选继承人和他无关,主要看内阁和太后怎么选?
    先帝的兄弟们,太子淮王宁王早就没了,剩余的是福王和愉王,愉王名声败坏,为人刻薄,连发妻都苛待,且无子,只有三位郡主。
    到当今皇帝这一辈中,淮王起乱,建元帝非常厌恶,废太子更是不可能,唯独宁王虽然过世,但留有一子,如今袭爵,福王家中更是三代同堂,子孙无数。
    如果是他,当然希望福王中选,倒也不是别的原因,因为他和曾经的太子一脉关系不好,宁王是曾经废太子的亲弟弟,如果宁王一脉上台,自己这个位置也不知道能不能坐稳。
    庆王府虽说世袭罔替,但是要他这个爵位的人可不少。
    陆之柔觉得庆王的话言不由衷,他既然这么说,肯定心中有想选的人,但对她也没有说真心话。
    她和庆王虽然是夫妻,可是二人十天半个月才见一面,他还有无数莺莺燕燕要她关心打理,那些人也是不停的生孩子,她说是王妃,其实就是个老妈子,她很多时候也只拿着月例银子过日子,亏得她嫁妆丰厚,这么多年日子还过的很好。
    “好,等我寻机会进宫。”陆之柔道。
    承兴帝的丧事,她们宗室肯定是要进宫哭丧的。
    比起庆王的后知后觉,章家人也是十分慌张,大老爷对章思源道:“当初他要御驾亲征我这心里就打鼓,现在好了,还真的成真了。”
    章思源感叹:“是啊,皇上还是太年轻了,这天下看似宏大,可也不过在方寸之间,如今当务之急,是劝太后早立皇嗣才行。”
    “你说的没错。”大老爷也是这般想的。
    男人们开始想着以后的事情了,女人们却心疼皇后,尤其是李氏,女儿原本在家千宠万宠的,嫁给皇子为妻,已经是大喜的事情了,偏辽王
    对她一心一意,身为九五之尊都如此,可见皇上对她多么宠爱。
    只是年过三十后的她,似乎就开始走背运了,先是丈夫过世,后来儿子又早死。
    这对一个女子而言,实在是最悲哀的事情。
    就像她本人,虽然一辈子只有一个女儿,还过继了儿子,可丈夫在自己身边,那她依旧到这个年纪都还有依靠。
    可女儿怎么办呢?
    章老太太年纪大了,也哭不动了,到了她这个年纪,恨她的人对她无可奈何,她恨的人如丈夫的妾室还有刘姨娘那样的小人都死了。
    人事无常,事事也无常,现在她牵挂的女儿孙女和外孙女都过的好,再听到这样的消息,章老太太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慰。
    还是云骊递了帕子给李氏:“大伯母,您别难过,若太后娘娘见您如此,恐怕她也会难过伤心的。过会子我先扶着您去歇息,中午我亲自给您炖点汤,您可要好好儿的。”
    事实上云骊觉得弟弟赵简的机会来了,宁王和福王一派是血脉最亲近的一派,但福王府上人太多了,到时候过继来的皇嗣恐怕和本家关系太过亲密。
    自古继承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但承兴帝无子,他堂侄们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七岁,所谓主少国疑,那么按照正常的顺序,也该是赵简了。
    赵简之父宁王是辽王亲兄长,更何况他是宁王独子,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也就是俗话说的好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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