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当中,卡列博算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很多雌虫把他当弟弟看,此刻一起叹息:以后就很难见到了啊。
    卡列博听着, 自己的情绪也有点低沉:嗯。
    雌虫们陷入沉寂。到最后,还是卡列博自己开口, 笑道:没关系啊。有星网,就算我不在达林顿了, 咱们也可以联络!再说,如果我的雄主还不错,他停了停, 到底选择对未来的婚姻抱有乐观态度,也许我可以请他带我回达林顿转转呢。
    年轻的雌虫说到最后, 尾音微微上扬, 态度正面又积极。
    其他雌虫听到这里, 一起露出笑脸, 端起手中的饮料。
    他们的杯子碰到一起, 同时开口:干杯!敬卡列博!
    卡列博眼睛睁大,摆一摆手:敬我做什么?嗯,敬加西亚上校!
    他转向一直没太开口的尤里乌斯,笑嘻嘻地举起杯子。
    尤里乌斯见状, 心头连日积攒的郁气淡下一些。
    他说:卡列博, 希望你幸福。
    卡列博眨了眨眼睛:我会努力!
    尤里乌斯看他片刻,在卡列博靠近自己,与自己碰杯的时候, 轻声开口: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 一定要来找我。
    卡列博听着他的话, 瞳仁一颤。
    尤里乌斯面上却没有更多表情了。而在短暂怔忡之后, 卡列博脸上重新扬起了笑意。
    他朝尤里乌斯点了一下头,随后,就再度回到虫群当中。
    说是派对,但雌虫之间的聚会有着严格的时间规定。单身雌虫还好些,但晚上十点之前,已婚雌虫必须散场。
    所有虫轮流与卡列博拥抱,再从他的住处离开。
    回到家里,等待尤里乌斯的依然是一室黑暗。
    他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并不会因段升不出现而不安。洗漱之后,尤里乌斯就回到床上,准备睡觉了。
    他睡得并不好。
    一时梦到瑞斯middot;霍兰德,一时又梦到卡列博。陌生与熟悉的面孔交叠在一起,再醒来的时候,尤里乌斯额头上都是冷汗。
    他无奈,心想,自己实在太悲观了啊。也许卡列博就是那个幸运的存在呢?他遇到一个爱他的不,愿意与他相敬如宾的雄虫。
    不过,事实证明,尤里乌斯的担忧并没有错。
    也许他先前有的情绪也不只是担忧。莫名死亡的原配,原本就是一个在雌虫们耳边敲响的警钟。
    卡列博的联络来得很快。离开达林顿的第五天,尤里乌斯就接到了来自他的通讯。
    他曾经的下属非常不安,连嗓音都是压低的,在一间窄小的房子里,轻声对尤里乌斯说:加西亚大校,我今天见到了温迪的雌侍们。
    温迪就是与他匹配到的雄虫。
    他们身上都有伤。而且,尤里乌斯听到了小小的吞咽声,他们看起来都好虚弱!
    只说了寥寥几句话,外间就传来了敲门声。
    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呼唤卡列博名字的声音。
    卡列博的话音加快不少,说:不只是这个。我总觉得,他们身上还有奇怪的地方大校,我之后再联系您,可以吗?
    他的脸上写满了慌乱与恳求。尤里乌斯看在眼里,毫不犹豫地点头。
    当然,他答应,我答应过的。有任何问题,都要联系我。
    卡列博明显被安慰到了。与此同时,门锁被打开。
    尤里乌斯最后见到的画面,就是一个陌生、面容麻木的雌虫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屋内的卡列博,冷冰冰地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雄主在找你了。
    那以后,通讯画面就黑了下去。尤里乌斯脑海里依然是刚刚见到的场面,他也看到了雌虫身上的伤。
    对方是不能掩饰,还是觉得没必要掩饰?那位温迪先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雄虫?
    尤里乌斯的心一点点下沉。卡列博去的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要把期望寄托于缥缈的幸运吗?
    这样的不安,在当天更晚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尤里乌斯打定主意,要以卡列博负责的那部分工作并未交接完成,而他们的雄虫少将正需要他来汇报工作为理由,再去联系自己曾经的下属。可是,由他拨出的通讯,却迟迟没有被接通。
    卡列博,卡列博
    尤里乌斯皱起眉头。怀抱着莫名的情绪,他再度点开了下午与卡列博的通讯录影。
    他仔细看着房间里的每一寸细节,想从中找到一点能够安慰自己的讯息。可是没有,完全没有。他只看到了墙角斑驳的血痕,还有房顶类似与钉勾的痕迹。
    在尤里乌斯的目光还落在那些痕迹上的时候,门开了。
    一脸麻木的次虫子再度出现在尤里乌斯眼前。听着对方的话音,视线一点点落在对方身上。尤里乌斯霍然站起,意识到:卡列博之前说的奇怪,应该就是指这个愚禧!
    那个打开房间、找到他的雌虫,身上没有配备终端!
    由此推断,卡列博现在到底是暂时忽略了终端的动静,还是没办法接通?
    尤里乌斯在房间里徘徊片刻,近乎要直接出门,去往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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