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暗,东宫。
    启禀太子殿下,睿郡王在外求见。内侍在书房外通禀道。
    书房内刚被宫女点燃了灯火,由于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故只能瞧见,书房内隐隐散发着莹莹弱光。
    内侍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从里头听到什么回应来。
    启禀太子殿下,睿郡王在殿外求见。内侍以为是里头的主子没听到,便拔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
    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内侍悄悄擦了擦汗,只得跪在原地,不敢再出声。
    半盏茶的时间,无声无息的过去。天幕已经全然拉下了帷幕,四处宫灯,溢着烨烨华光。
    让人到偏殿等候。
    书房内,一道淡如白水的声音传出。
    可终于吱声了内侍应了一声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荣寅被引至偏殿之时,卢治已经先一步等在了那里。
    荣寅面色平常的行礼。
    卢治同样如往常一般,免礼赐座。
    殿内之人,无不是了解卢治的习性,无需他开口吩咐,都一一退至了殿外守候。
    这么晚了还前来叨扰殿下清净,还望殿下恕罪。荣寅星目朗朗,不带任何复杂的情绪。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卢治口气带着随意的笑,仿若朋友间再寻常不过的说笑一样,这么久以来,若没有你竭力相助,我何来今日的安稳。
    自从荣寅手掌荣家军以来,明里暗下,不知为他清除了多少障碍。
    安亲王造反一事,卢治心里头很清楚,最大的功臣是谁。
    纵然卢治所言没有半分夸张的成分,可荣寅仍旧明白,这句话他万万应不得。
    殿下言重了。当年微臣深陷囫囵,承蒙殿下出手相救。再者,荣寅身为臣子,辅佐殿下大业,乃是为人臣子分内之事。
    哈哈卢治仰头自笑了几声,他永远都是如此,纵然是放声笑出来的时候,也无法让旁人感觉到他真正的情绪。纵然是在笑,也贯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
    分内之事么?
    不是的。
    从来都不是的。
    不管是荣家,还是白家,亦或是程家,既手握自己的兵权,便断然没有无条件为皇家护航这一说法。
    今时他卢家手掌大权,若一朝倾覆,他们也没有陪葬的道理。
    朝代更替,之于手掌兵权的军阀世家,其实并无太大区别,他们要做的,只是选一个好主人罢了。
    哪个皇帝不想将这种规则打破,可是世家军积累已久,若是少了衷心便不会延绵传承至今,他们骨子里,只认得主家的姓氏,可不认得皇家的号令。
    好一个分内之事。卢治止住笑,状似随口一问,既照你所言,那么你也觉得这天下合该为我所用,这天下之物合该任我取之吗?
    这话问的看似有些多余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殿下乃未来天子,这江山天下存亡,本就握在殿下手中。荣寅垂首答道。
    说的好。卢治颔首,眸中笑意却渐渐沉却了下去。
    片刻之后,他抬头平视着对面的荣寅,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此番又是为何而来?
    是早就看清了荣寅来此的目的所在。
    或者说,他早就料到荣寅会因此事来求见他。
    臣,为叶落银而来。
    荣寅同样看向对面的卢治,目光坦然,眼底却一派不容置喙的坚定之色。
    正文、384:唯她不可
    听他如此道出自己的目的,卢治脸上既无意外更无起伏,叶姑娘聪颖而不惧宠辱,实乃当下罕见难求的女子。这世上,谁人不喜美好之物,本殿亦不例外。
    荣寅袖中双手缓缓收紧。
    卢治同他对视着,忽而扯出一个不同以往、带着兴味和期待的笑容来,问道:本殿想立她为太子妃,有何不可?
    如臣方才所言,这天下之物殿下皆可取之.荣寅说着,话音一顿,片刻之后用一种愈发坚毅的口气,徐徐地道:但唯独叶落银不可。
    卢治眼中有一道寒光闪烁。
    睿郡王,这就是你的为人臣子之道吗?卢治目含诘问,是从未外露出的咄咄逼人。
    这只是臣的为人之道。荣寅口气如方才一般掷地有声,毫不退让,臣曾经对叶落银许诺过,要娶她为妻,言既出,必行之。
    好一个为人之道,好一个言既出必行之!卢治口气仍旧冰冷彻骨。
    殿下对落银仅是出于欣赏罢了,对于白家来说,白瑾瑜才是最适合的人选。荣寅目光不移半分,而且殿下从一开始,心中最合适的人选也不算落银,难道不是吗?
    卢治眉头微挑。
    对面的荣寅,浑身散发出的浓浓的保护欲和独占欲,让卢治凭空想起了深山中的野狼。
    就是这种眼神。这股气势。
    在面对食物和领地之时,但凡有人想要抢夺,一旦靠近。它便会伺机而动,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荣寅,如今的你,可是越来越让本殿放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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