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问题是出在了衙门上头。
    不对方又青却是一摇头,目光烁烁看向落银,问道:你方才也说了,陈公子身上并没有挣扎过的痕迹,更别提是伤口了。所以你说陈公子不是中毒而亡,那他真正的死因又是什么?
    被他这一提醒,众人纷纷觉出了不对。
    不是中毒而死,身上又没有伤口,那是如何死去的!
    死状更不是溺水或者窒息。
    这说不通啊
    落银自然早就考虑过了这一点,所以昨夜才会让白古去夜探陈府。
    然而她看向方又青,心下有颇有些震荡。
    眼前这个年纪不过二十五六的大理寺少卿,不单单有着一身浑然天成的震慑力和正气,还有一颗在迷乱之中剖清主线的玲珑心,。丝毫不为迷雾所蒙蔽双眼。
    这在浑浑噩噩的官场之中,可谓十分难得可贵。
    荣寅轻咳了一声,隐隐有些不悦。
    落银一愣,随即觉得哭笑不得。
    这个人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吃这种横醋。也真是挺难得可贵。
    她将视线从方又青身上收回,这才说道,这个答案只能在陈大公子身上找到了,所以民女才提出要验尸的意见。
    说到此处,她复又看向脸色难辨的陈衡,问道:陈大人若只想要一个囫囵的结果,那不验便不验了。
    陈衡抬眼看向她,目光里已经全然没有了起初的轻视和厌恨。
    但民女猜测,陈大人更想要的该是一个真相,陈大公子在九泉之下。所求不过亦是将真凶绳之以法
    真相
    陈衡在心底将这两个字默念了一遍。
    验。
    沉默了半刻之后,陈衡凝声说道,掷字有力。
    老爷!
    父亲!
    陈夫人和陈甫言同时惊呼了出声,不可置信地看向陈衡。
    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多说。陈衡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沉了声命令道。
    在陈家,是以陈衡为天的,他的话没有人敢反驳。
    来人!谢茗蕴的意见也是验尸,眼下见陈衡都点了头,他自然再没有了什么顾忌,当即招手唤来了官吏。
    命人前去陈府将陈大公子的尸身护送至大理寺,另外。差人去县衙将验尸的仵作押来问审!
    是!小吏恭声应道,退将了出去。
    堂中各人表情开始变得各异起来。
    陈甫言一脸的不甘愿,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拿凌厉的目光刺向跪在地上的落银。
    一干听审的官员,开始交头接耳小声的讨论了起来。
    陈衡只是白着一张脸,抿紧了双唇不说话。
    到底是谁害死了他的儿子!
    从落银的一番引导之中。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陈甫志的死绝非是意外,而是早有预谋,这背后的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让陈甫志死!
    他只要一想到这里,就钻心透骨的恨。
    陈甫志身弱。表面看来乃是他几个儿子里最平庸的一个,但作为他的第一个儿子,却是陈衡最疼爱的一个。他虽身子自小羸弱,但饱读诗书,在世事时局上更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朝堂上每每遇到棘手之事,陈衡定是要同他探讨一番才会做决定。
    这些,都是外人所不知的。
    所以陈衡才会那么执拗的想知道真相。
    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陈衡暗暗握紧了十指,嘴唇抿成了一条硬朗的弧线。
    去陈府运尸的人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谢茗蕴便趁着这会子的闲工夫,同方又青交换了一番意见,二人谈的入神,一时间是再也没人注意到跪在堂中的落银三人。
    事情没有太过偏离自己的预想,虽然眼下一切都还未有落定下来,但好歹暂时脱离了被定罪的危险。
    落银想到此处,不由地将紧绷了大半天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然而这一放松,便有了多余的心思去感知膝盖上的疼麻之感。
    膝下是又冷又硬的大理石,跪了这么久,哪里能不疼。若不是她方才一门儿心思扑在案子上头,只怕早就扛不住了。
    见无人注意自己,落银偷偷拿手揉了揉膝盖的位置,企图藉此来缓解一些疼痛感。
    这时,却听上方传来了荣寅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起来听审罢。
    堂中讨论案情发展的声音戛然而止。
    起来听审?
    有没有弄错
    大理寺在审理这种大案的时候,焉有让犯人起来听审的道理?
    有关睿郡王的那些风言风语,大家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些的,至此,不由地在心里恍然了过来今日这睿郡王说是来陪审,但话根本没有说几句,合着是来看着这叶家小娘子受审。生怕人家受什么委屈一样。
    谢茗蕴轻咳了两声儿,不敢在这种小事儿上跟睿郡王置气,便一挥袖子,道:你们先起来吧。
    这种面子。他没有不给的道理。
    而且照这种情势发展下去,叶落银是不是被冤枉的还说不准呢,万一真的是衙门的疏漏,仵作被买通,那叶记当真是冤枉非常,平白被扯进了这滩浑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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