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南拂院。
    杏儿一脸惊惧不安地在院内踱来踱去,今日下午就满三日了,再找不到解药,师傅可就要完了
    虽然她很痛恨胡琴没错,甚至也在私底下诅咒她死,但却没有真的想过胡琴就这么死掉,而且,茶院比试就在十日之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也脱不了干系,她要怎么安心参加比试?
    老天爷保佑,保佑师傅能够好好地醒过来杏儿头一回,这么诚心地盼着胡琴好。
    忽然听得声动,杏儿立马警戒了起来,谁!?
    这几日,成日跟半死不活的胡琴呆在一个院子里,已经让她草木皆兵,整个人都有些神经兮兮的了。
    是我。一道清灵的女声缓声道。
    杏儿探头望去,只见是身着月蓝色藻纹绣裙的落银带着拾香刚现身在了月亮儿门下,正朝着此处走来。
    杏儿一阵惊讶,忙地行礼,见,见过叶师傅。
    现在的落银再不比之前,是她想不打招呼就装作没瞧见的人了,她实现了那日在议事台上的承诺,甚至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现在谁都知道,叶落银研制出了一种新茶类,是百里先生亲口称赞为开创了青国茶业先例的人,帮得徐家赢得了至高无上的荣誉。
    叶落银这个名字,在昨晚一/夜之间传遍了祈阳,可谓是一鸣惊人。
    只怕。今日议事园的门槛儿都要被挤破了,上门来洽谈关于黄茶合作事宜的商人,定是数不胜数。
    现在在徐家茶庄里,甚至是整个青国茶业界。她都有资格得到他人的尊重,称呼她一声叶师傅。
    跟何况她杏儿只是一个小小茶徒,她很有自知自明。
    胡师傅在哪里,带我去看一看她。
    是,是。杏儿忙不迭应下,转身走在前面带路,虽然不敢多问,但心里还是很疑惑,师傅跟叶师傅平素关系极差,而且师傅这次出事。茶庄里的人私下都说是师傅陷害叶师傅不成畏罪自杀。
    而叶师傅正处于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会亲自过来看望已经快要断气的师傅?
    却听落银又漫不经心地问她,听说白师傅这几日晨早,日日都会过来看望胡师傅是吗?
    杏儿可是一点儿都不敢怠慢,问什么答什么。正是,白师傅的风寒初愈,但却日日坚持过来看望师傅,也不管师傅听不听得见,总是拉着师傅的手说上半个时辰的话儿
    白师傅虽然面冷但 心肠好,待人待事一视同仁,乃是茶庄上下所共知的。
    落银闻听笑了笑。道:白师傅可真是有心了。
    到了这个时候,杏儿都没忘却拍马屁,白师傅是有心,可叶师傅也同样的有心,不然又岂会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看望师傅。
    呵呵落银笑了两声,吐出的话却是冷酷无情。纵然我再忙,也得抽空来送胡师傅最后一程才行,毕竟认识一场。
    杏儿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心道这叶师傅果然记恨的很。合着是来落井下石的,师傅现在可还没死呢她就如此断言,怎么一点口德也不想着去积?
    心下如何腹诽,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敬。
    余下的时间,落银没再多问什么,直到随着杏儿来到了安置胡琴的后房中。
    似乎是为了有意驱散房中的阴森冷气,两扇窗子都大开着,然而今日晨早的阳光却不尽如人意,本就不甚光热的太阳,时不时地就会钻入乌云中,一阵冷风从窗外灌进来,徒添了几分阴冷之气。
    而且,这房中还躺着一个呼吸微弱,面色如土的半死之人。
    杏儿不由打了个寒噤,忙道:叶师傅,我先去外面候着,有事情您喊我。
    落银点了头,拾香虽也怕,却也没有像杏儿这般,见落银走向胡琴的牀边,她忙去搬了张椅子。
    落银坐下后,似又想起什么似地,吩咐道:再搬一张过来。
    拾香不解,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搬了过来,放在了落银旁边的位置上。
    可不大会儿,拾香就明白了落银让她这么做的原因,因为白芷带着茶徒月勤过来了。
    月勤看到落银也在,眼中闪过明显的惊讶,似乎还有什么别的情绪,混合在一起显得极为纠结和复杂。
    落银站起身,对着白芷行礼,白师傅。
    白芷面含微笑,摇头道:叶师傅不必对我见礼,叶师傅在晋茶会上的表现,一大早地我就听月勤说了,叶师傅为茶庄为茶业界做出如此贡献,实在令人敬佩。
    白芷今日的穿着跟往常一样,朴素中不失典雅,一身宝蓝色宝瓶纹样儿褙子,头上仅簪了一支桃木钗,髻发梳理的光滑整齐,规规矩矩地挽在脑门儿后,一丝不苟的,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儿来,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
    那礼也是要行的,白师傅比我年长,算是长辈,资历也比我高得多。落银伸手朝着事先让拾香准备好的椅子示意,道:白师傅请坐吧。
    白芷也不再在该不该行礼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点头走到椅前做了下去,望向牀上面色虚弱毫无血色的胡琴,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同胡师傅共事多年,一直深知她的脾性,她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半分不是大许是受了茶庄里的人言蛊惑,这才一时冲动做了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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