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悠悠盯着她的身影,无奈又难受,泡在凉水中也一点用也没有,这一次恐怕无法轻易消解下去。
    他咬牙,水拍打着捅壁,发出些许声响。
    柳茯苓只觉得赵云屹这个澡洗得太久,他似乎是嫌弃那衣柜的味道,还是嫌弃那儿不干净似的,钻进水桶之后便不出来了,只不停地听到细碎的水声,他似乎洗得十分认真。
    柳茯苓侧身不敢看他,只得继续闭目养神,可她忽然听到赵云屹发出了一声轻喘,似乎身子有些不适。
    她有些担忧他的身体,刚刚在衣柜里他便不对劲。
    柳茯苓皱眉,缓缓起身想回头看一眼,却正好用眼眸的余光看到赵云屹迅速起身,准备出木桶。
    柳茯苓立刻跟眼睛被烫着似的,继续回身躺着,不敢再看那个方向。
    直到赵云屹悉悉索索穿好了衣裳,人模狗样的往一旁的椅子上懒洋洋坐下,柳茯苓才敢朝他看去,只见他眼眸中显现出几分慵懒,二人两相对视,赵云屹眼眸眯了眯,柳茯苓缓缓起身,我也去洗
    赵云屹却猛地站起身捉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摁回软榻,再次起身到房间门口,喊人立刻换水。
    柳茯苓见他如此,不由问道,殿下不怕旁人怀疑我们
    这是冷水,无妨。赵云屹道,你不能用。
    好。柳茯苓乖巧点头。
    两个人都极为默契的没有提起刚刚在衣柜里发生的事情,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尴尬,二人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家丁小厮上来,将木桶抬下去洗了,换上了新的水,又重新抬了回来。
    房间门重新被关好,柳茯苓再次看向赵云屹,似乎想从他那儿,等到一个解释。
    赵云屹却没有看她,只淡淡问,要去洗吗?
    殿下柳茯苓耳根微红地看着他,刚才
    砰砰砰!外头传来敲门声,是崔宁。
    殿下,下官可算是忙完回来了,您在吗?
    柳茯苓的话卡在嘴边,又咽了回去,赵云屹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去给崔宁开门。
    柳茯苓再次看到崔宁那讨好的笑脸时,想到刚刚听到的话,还有他那声怪叫,登时有些想吐,只眼睛看着此人都觉得脏。
    赵云屹却看起来极为能忍,面上还挂着笑意,客客气气的与他周旋。
    殿下还想去什么地方?下官随时奉陪,若是您没有其他想法,下官便替您安排一些好玩的、有趣儿的地方,殿下意下如何?崔宁笑道。
    没什么想去的了,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想去安洲疗养,给崔大人添麻烦了。赵云屹这话一出口,崔宁暗地里狂喜,面上却极为遗憾道,那怎么行呢,殿下才来几天功夫,还未来得及多给您安排些乐子。
    乐子倒是不必,对了崔大人,我这回来啊,除了看账簿,还有几件事想要问你。赵云屹缓缓道。
    什,什么事啊?崔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便是关于淮州与安洲交界处,一同建桥的那笔款项。赵云屹缓缓道,胡大人之前与我提起,是崔大人你这边出的银子少,他那边出的银子多,所以造成他那账本上的亏空,对吧?
    啊?崔宁顿时有些微愣,他极快地反应过来,笑道,是是是,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还有前几年,有一笔赈灾粮款赵云屹稍稍数了几笔款项出来,柳茯苓发现,那都是他刚刚亲手改过的项目。
    这,对,您说的事。崔宁眼睛里有些慌乱起来,目光虚浮,左右摇摆。
    那就没问题了,我就跟胡大人说了,这账本,哪有那么容易平的,你们之间肯定有所协调,那此行我要做的事情,便已经完成了,若是没问题的话,我打算将安洲的账本带回京城去,毕竟安洲地块儿大,体量大,给皇上看,更方便。赵云屹笑道。
    啊,这崔宁有些急了,这,若是殿下不嫌弃,不如还是用我们淮州的。
    诶,这就不好了,崔大人,淮州体量与隔壁宁州一样,我若是带了你的不带他的,岂不是顾此失彼?这样我也不好做。赵云屹一幅老油子的表情,不想背任何锅,脸上仍旧带着笑意,把崔宁唬得一愣一愣的。
    好了,今日就到此吧,我们收拾收拾东西,过会儿便要动身了,这些日子,劳烦崔大人。赵云屹笑了笑,伸出手,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他本就是刚洗沐后的样子,身上的袍子宽敞松垮,看起来慵懒极了,一伸手,身上却蓦得生出些威势来,让崔宁心中一抖,不敢再与他扯皮。
    崔宁走后,赵云屹冷笑一声,缓缓道,等着他们狗咬狗吧。
    柳茯苓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模样,坐在软榻上,只静静看着他,一声不吭。
    赵云屹一转身便看到她沉默不语的模样,登时想起刚刚她似乎要开口说什么事,若是不出所料,应该是关于刚刚衣柜里发生的事情。
    想到此,他心中却是一颤。
    面对崔宁胡定音这帮人,他心如磐石,半点也不虚,可面对柳茯苓此时的眼神,他深褐色的眼眸中,却浅浅的略过一丝凌乱与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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