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可否问您一事?柳茯苓抬头,湿漉漉的眼眸幽幽然看着他,便仿佛一个被辜负了的怨妇,万寿节盛宴已经过了,妾身也尽量做到了您的要求和,您所说的那三件事,什么时候能实现?
    赵云屹听到这话,这才转眼看她,眸中带着几分笑意,仿佛她越是着急,他便越是开心。
    看赵云屹这幅样子,柳茯苓便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忘记此事,拖到今天,都是故意的!
    他真的太恶劣了!柳茯苓气的咬牙,心中暗骂。
    赵云屹却在此时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却出乎柳茯苓的意外,乐伶酒会的事,我已经差人去安排了,不日便会出结果,到时候何岁年会亲自来与你说。
    柳茯苓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怎么,没想到我会遵守诺言?赵云屹宛如将她平静外表下的愤慨完全看透,唇边勾起一笑,你以为我会食言?
    妾身不敢。柳茯苓赶紧找补,只是没想到殿下动作这样快。
    赵云屹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柳茯苓赶紧说,谢谢太子殿下。
    不必客气。赵云屹依旧靠在软榻上,看起来懒洋洋的,起来回话。
    柳茯苓确实跪的膝盖疼,听到这话,便忙不迭的站起身,刚准备坐回原位,却忽然感觉到赵云屹手掌的温度从自己的身边略过,随即自己便被他捉住了手臂。
    柳茯苓的手臂也很是纤细,赵云屹这样一抓,便像是将她整个人都揪住了似的,他笑道,去哪?就在这儿坐着回话。
    柳茯苓被他捏得手臂发疼,赶紧顺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
    为何皱眉?赵云屹见她细眉微蹙,不由得问道。
    您捏得我手臂发疼。柳茯苓轻声道。
    赵云屹眉头一挑,眼神中颇有些意外。
    这就疼?
    柳茯苓也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嗯。
    他还没使劲呢。
    赵云屹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你的琴是何处学来?
    跟着教坊司的乐师学的。柳茯苓老老实实道。
    在到教坊司前,可曾学过?
    略懂皮毛,以前在家中琴棋书画都学过。柳茯苓提及从前,话语间便慢了些,仿佛并不是很想回忆起从前的往事。
    师从何人?
    不记得了。柳茯苓立刻道。
    赵云屹眯眼看着她,眼神中略带警告,似乎在暗示她说实话。
    可柳茯苓说的就是实话,说起此事也颇有些理直气壮,大抵是周边略懂琴谱的教书先生,其貌不扬,教的时间也不长,不记得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若是太子殿下真想知道,可以带妾身回老家问问,兴许还能找到人。
    赵云屹见她如此应答,便知道事实可能确实如此,她没有撒谎。
    那便不是她所学的问题,而是她这个人的问题。
    她这个人
    赵云屹眯眼看着她的脸。
    不得不说,她的长相确实极讨人喜欢,就光是她那双湿润的眼,可谓是眼波流转顾盼生情,稍不注意,可能便被她眼眸中那大抵不存在的情意绵绵给勾得心猿意马。
    柳茯苓被他这样直勾勾的看着眼睛,便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去,咬了咬唇,似乎有些羞赧,口中轻声道,殿下还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赵云屹收敛目光,接着弹吧。
    还要弹?柳茯苓有些意外。
    一般的客人,柳茯苓也只弹两三首,便会退下,若是要她继续弹得加钱。
    而且得是在柳茯苓愿意继续弹的情况下。
    但是面前这不是一般的客人,这是赵云屹,柳茯苓即便不想再弹,也不行,毕竟乐伶酒会还未开始,这个人她现在得罪不起可能以后也得罪不起。
    她只好回到原来的座椅上,抱着琵琶,这一弹,便从戌时初弹到了亥时末,从《古朗月行》弹到了《将军令》,整整弹了两个时辰,若不是柳茯苓平日里练琴拼命,手指上有茧子护着,现在恐怕要被琴弦弄得手指红肿。
    两个小时后,她终于累得停了下来,看向赵云屹。
    却见赵云屹不知何时已经在软榻上躺了下来,侧着身子,背脊对着自己。
    柳茯苓心中有种莫名的预感,她极为蹑手蹑脚的靠近,悄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双眼紧闭,呼吸绵长。
    他果然又睡着了。
    柳茯苓沉默看着赵云屹,恨不得想把琵琶摔在他的身上。
    他倒是挺会享受的。
    外头守着青叶,柳茯苓知道自己出不去,只能在屋子里头等,弹琴自然是不用弹了,柳茯苓便在一旁干坐着,看着外头的雨稀稀拉拉一直下。
    都说春雨贵如油,如今这春雨,来的倒是有些多了。
    深夜,临近清晨时,天还未亮。
    赵云屹猛地睁开眼,看清周围的环境后,立刻皱紧了眉头。
    不是宫里。
    他回想片刻,才想起这是在明月楼的厢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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