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膳,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气又和好,寻常小夫妻般过着日子。
    月馥宫修着,沈观鱼也不愿成日地关在朱阁里憋闷,崴到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就趁着秋高气爽出去晃悠。
    她那日见慈宁宫的一缸枯荷,觉得甚有意境,问起伺候的小宫女,知道宫中有一处大的荷塘,便过去看了。
    赵究来朱阁扑了个空,还得问人她到哪儿去了,才一路寻了过去。
    御花园更往南去有一大片荷塘,那荷塘上倚着石山造了一间观景小榭,名叫溅玉斋。
    来由是阁边临着一道小小的瀑布,倾泻而下,喷珠溅玉,溅玉斋由此得名。
    彼时池中残荷衰败,石山上披拂滋长的草叶藤蔓也失了翠色,朴素的小榭融入其中,组成了一幅长空秋色图。
    赵究穿过了小桥,就见到伺候沈观鱼的宫女守在了溅玉斋的门口,宫女无声地行礼,盖因赵究来见沈观鱼时不喜让人通传。
    走进斋内,就见沈观鱼背对着他,坐在榻上倚着窗,将纤细的手臂往窗外垂,那小瀑布已经不像夏时那般欢快,颤颤地仿若小溪一般。
    沈观鱼洗着手,就感觉后背压上来一个人,气息清淡熟悉,不是她的冤家还能有谁。
    接着赵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什么天气在这儿玩水,着凉了怎么好?声音若清溪击打山石,又像清风拂过古琴。
    话是这么说,但那只比她更长的手臂伸出来,不是把人抱回来,倒把她的手拉住了,一块儿接着清澈的水。
    沈观鱼的柔嫩腻润的手被他修长的手饱着,飞溅的水珠早就打湿了她整个袖子。
    赵究也不知道她为何这般自得其乐,才跟她一块儿试试。
    她迟迟才搭话:我身体好着呢,才不会着凉。
    回头赵究催她。
    嗯?沈观鱼偏头,以为他有什么东西给自己看,却只见他皎如明月的脸,那双堪比华缎的眼眸,里头含情带露。
    沈观鱼看得痴了,他低头,两人柔软的唇瓣便毫无预兆贴在了一起。
    轻轻地啃噬、嘬吮,晴爽的天气骤然变得缠腻,亲吻,缠绵,甘美的碰触于无声交融中涌动着浓浓情愫。
    软润的吻将呼吸都打乱了,赵究却没有着急去拉扯小娘子的衣裳,反而享受着这浅尝辄止的欢欣。
    等绵长温柔的吻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赵究也将她的手也纳回了窗内。
    怎么想起来玩水了?挽着她的袖子,赵究目光灼灼。
    那语气想她是什么三岁稚儿,沈观鱼抿着唇瓣,脸颊红红得可人疼,囔着声音解释:我画画来着,手沾到墨弄脏了,就想伸出去洗手
    洗到袖子都湿了还没反应?
    玩水不会着凉,穿着这湿了的衣裳可就说不准了,赵究索性将她的外裙脱了,沈观鱼被吓了一下,迎着窗户怕人见着,忙躲进他怀里去,恼得瞪他:陛下
    他受用得很,朕看过了,外边无人才帮你脱的,再穿下去指不定又得看太医。
    沈观鱼还是不高兴:那也不能不讲礼数,忽然在这儿脱我衣裳呀
    赵究任性道:朕是你夫君,朕不想讲礼。
    接着又怕她穿得单薄,随即把自己的外衣脱了,给她穿上,才出去吩咐人去为沈观鱼再取一件外裙。
    等回来才往沈观鱼的画上看去,画的正是窗外的溪水残荷,不过才画到一半,旁边放着的是赵究的那幅江渚双鹤图仿品,一鱼一鹤昼夜相伴。
    为何将这幅画也带了出来?
    沈观鱼低头专心叠着宽大的袖子,语调似轻松道:想临摹你的画,把咱们画到现在的秋天里去。
    这小娘子今日说话怎么跟仙乐一般好听,赵究都疑心自己听错了。
    也不让她埋头叠袖子了,拥过来揶揄道:谁跟你说那是咱们了,现在画了,是不是时节也要都要画一幅?
    沈观鱼掀眸子看他,陛下说不是就不是吧,正好我也懒得画了,反正怎么都画不好。
    赵究哄她:是朕说错了,那就是咱们,你说说哪里画不好?让朕看看。
    可她彻底懒下来了,眯着眼睛撺掇赵究帮自己,抱着他脖子撒娇道:陛下丹青好,帮我把剩下的画上吧,往后咱们就这样,你画半幅我画半幅,成不成?
    说完了还亲亲他的耳垂,简直是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赵究利落地执起画笔,含笑问她:画完之后呢?温润的神色下潜藏着蠢动。
    她撇嘴嘟囔:陛下画个画还谈条件,一点都不大方。
    狭促鬼。
    说完赵究捉起一支笔,真的就在她留的半幅图上画了起来。
    这幅残荷图算不上技法高深,但颜色用得极好,浓淡适宜旷爽的秋日
    沈观鱼自背后抱着他,头歪在他肩上,赵究也不嫌她妨碍事,一手握她手臂,头微微偏着轻靠她的脑袋,一手执着画笔专注在纸上。
    沈观鱼看他着墨,便忽然不知羞地问:陛下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并未。那时她女扮男装,赵究又不是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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