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济美已经猜到来龙去脉,虽然遗憾,也无可奈何,苦笑一声:晚辈明白。
    青枝回到家,把阿毛牵到驴棚里,阿黄又去门口待着。
    陈念在教严采石织锦,瞧见她回来,严采石叫了一声师父,殷勤地给她倒茶,陈念则问铺子的事儿:这么快就回了,寻到合适的了?
    青枝都不知怎么说。
    好好的计划全被裴辉给搅乱了,加上潘济美的事,她当时实在没有心情再去看铺面。
    下次再说吧,外面太热。她随便找了个借口。
    陈念看出一点端倪,但没有追问:不着急,不如等我们去过理县之后再考虑。
    也好。青枝点点头。
    听她们提起理县,严采石道:师父跟师姑去时也带着我吧,我别的不行,搬搬丝线还是可以的。
    肯定要带你去的,放心。青枝想起明日就是中秋,叮嘱严采石,明儿你不用来了,同家人好好过节。从袖中摸出二两银子,师父给你的,买些好的给你父亲,妹妹吃。
    严采石怔了怔,而后急忙摇头:这怎么行,原该我孝敬师父,怎么还能要师父的银子?
    青枝轻轻一笑:等你学成有得是孝敬我的机会,但现在我作为师父,照顾你也是应该的。把银子往他手里一塞,拿着吧,不然我会生气。
    严采石眼圈忍不住一红,握紧银子道:徒儿以后一定好好学织锦,不丢师父跟师姑的脸!
    青枝打趣:学不成我也不让你出师,脸是不可能丢的。
    陈念莞尔,等严采石走后,柔声道:当初兄长也想收徒,可惜没等到那时候你很像兄长,必定是个好师父。
    父亲热心仗义,在世时不知帮了多少人,然而逝世之后,感念这份恩情的人又有几个?青枝心想,多少是有些心凉的,而她也学不到父亲所有的优点,她能做好自己都不错了。
    中秋佳节,阖家团圆,天子赐重臣月饼。
    赵家,长兴侯府都有,赵廷俊把岳母苏老夫人接到家里过节。
    席上摆满菜肴,但人只有三人,苏老夫人忽然悲从心来:人越来越少了。丈夫去世,长子女儿又去世,委实冷清得很。
    赵廷俊忙道:您别伤心,小心身子,蕊儿可是很依赖您的。
    苏老夫人把赵蕊搂在怀里:也就只有蕊儿了。
    举之难道不是您的儿子?赵廷俊故意挑起话头,提苏起,您应该给他谋个职务,他是侯爷,找个职务实在不难,再娶一贤妻开枝散叶,这样家里就会变得热闹。
    真这么简单就好了,苏老夫人摇摇头: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的性子。
    他性子再乖张,您也是他的母亲,总不能看他潦倒下去我听蕊儿说,他竟然去给别家做织机?传出去,太影响名声。
    赵蕊闻言看了一眼父亲,心想父亲应该是发现陈念的为人了。
    可苏老夫人实在拿苏起没办法,她又不是没试过:他不听我的,我能如何?就算我派管事去,或者是几十个随从去,他不愿意回来,难道要动武不成?那别人知道更是不好。
    这个母亲当得实在失败,赵廷俊对苏老夫人很不满意,如果老侯爷还在世,定是有办法的,比如将苏起打一顿关起来。
    现在少个制约苏起的人真不行,万一他被陈念诱惑,起了念头娶陈念为妻,如何是好?
    赵廷俊难以接受。
    或许,他该再去见一见陈念,去警告她一下,别以为仗着裴家,她就能任意妄为。
    不过其中有个难处,陈念很少出门,他要见她太难,而他实在不想去陈家。再用女儿的名义,也不知陈念会不会上当?
    思来想去,他又觉得,也许还是先去见一见苏起。
    裴家此时也是在庭中摆好了宴席,他们邀请了陈家一家来过中秋。
    屋檐下挂了好些灯笼,把周围照得亮堂堂的。
    在等待的过程中,裴辉告诉家人:我打算把旋街的一处铺面送给青枝开锦缎铺。
    李韭儿大为惊讶:真的?
    当然是真的,上回在街上我已经跟青枝讲过,这孩子不肯要。等会儿你去同她说罢,她自个儿想在西街租个铺面,我心想这银子何必白白送给别人呢。
    丈夫笑容慈和,李韭儿高兴极了,恨不得亲他一口:太好了,难为你这样替她着想。
    他也是不得已啊,儿子一心想娶,他处处碰壁,事到如今只能做些挽回的事情。裴辉看向儿子:连瑛,你到时也劝劝她。
    裴连瑛倒是有些愧疚。
    父亲对他可说是百依百顺的,自小就是如此,唯一父亲觉得做错的事,就是定下这门亲事。可他偏偏没法站在父亲这一边,只能以后再回报了。他起身给裴辉倒茶:这些日子辛苦您。
    见儿子态度十分恭顺,裴辉心里的委屈消散了一大半,笑着端茶喝:辛苦什么,等会吃个皇上赏赐的月饼,一点苦都没有了。
    往年天子只赐三品以上官员月饼,这回却是连四品的官员都有这份福分了,裴辉总觉得与儿子有关,更是以这儿子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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