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太守府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得罪得起的,他们还要看太守府的脸色过日子。
    是崔锐。姜同尘沉沉道。
    他早该预料到,掌握青塘命脉的崔锐会用尽一切办法打压他的存在。
    狗东西,见不得别人好!乔洛也愤愤骂着。
    一时间医馆里揭不开锅,相比其他医馆,姜同尘把药价设置的较低,原来是为了百姓也能花钱买药,可人一旦减少,赚进来的钱却是连养活他们三个都不够了。
    馆里只能靠乔洛上山采药来维持药材供给,但有几味特殊的药材当地是不产的,姜同尘尝试去当地的药材贩子那里采购。
    可他们这时失势,药材贩子也敷衍了事。
    姜同尘捻着箩筐里的药材,眉头拧成一团,只觉欺人太甚:老板,你这药里掺了假药,总不能还拿原本的价格来诓我。
    一箩人参里面,至少掺了四分之一不能药用的野参来混淆黑白。
    可药贩子闻声一顿,像是见了夏月的苍蝇,挥挥手直赶他:我可就这些药!你想买就买,不想买就赶紧走!别在这坏我财路!
    药贩子一把夺过姜同尘手里的药,收拾走 ,嘴里还喃喃着:没有太守护着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接连碰壁让医馆萧条了几天,也让姜同尘清闲不少。乔洛又跑出了医馆,说是要去见朋友。
    姜同尘没阻止他,只嘱咐她不要尝试用脸交朋友。
    姜同尘挑拣着所剩无几的药材,阿九沉默着凑过来帮忙,可一旦做完该做的事,就又会站到一米外,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黏在他身上。
    像个移动摄像头。姜同尘忍不住想。
    时间久了,姜同尘也逐渐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他这个人生来就做不到和人长时间冷战,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两人间生了龃龉。
    他手里拣药的动作不止,目光还停留在药材上,状似无意的和阿九搭话:上元那天太守府我不必去了,十五那日我没有安排,陪你去看花灯吧。
    说话时姜同尘还垂着脑袋,顾莫争看着姜同尘的动作,皱着眉,心底的怒火像淘浪一样翻滚上涌。
    姜同尘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
    他生气,根本不是上元无法和他一起出门。
    相亲那天,倘若不是自己带姜同尘离开,姜同尘是否就会
    他为什么不拒绝!
    可想到这里,顾莫争忽然愣住了,姜同尘为什么要拒绝,成亲生子,这本就是一个男人该做的。
    自己根本没有地位来生他的气,他只是在和自己怄气。
    可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姜同尘终成眷属。
    只要这个眷属不是他。
    可他姜同尘偏偏还在那里谈笑风生,和那女子暗送秋波。
    都是哑巴,他哪里比不上那个名叫如意的女子?
    是他样貌低人一等,还是他不是个女人。
    或许在他心里,自己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可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把姜同尘拱手让人。
    等不到顾莫争的动作回复,姜同尘抬起头,那边不绝的愤懑和委屈在眼里翻涌。
    他委屈什么?姜同尘真的整不明白了。
    他那核桃仁大的脑袋瓜子转的火光四溅也转不出个所以然,姜同尘似乎都看到了从过度使用的脑瓜上面,有飞溅下来的火星。
    这还是除了顾莫争之外,少见的难搞人物。
    良心又让他不能把这个麻烦扫地出门。
    姜同尘咬牙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开门是寻芳阁的鸨母着急的面容,脂粉急得不停掉。
    小江大夫快去悄悄咱那花魁,这些日子不吃不喝不接客,咱都快急死了,这是害了什么病啊,这般样子都快半个月了。
    寻芳阁里大大小小的病,这几年都交给了自己的医馆处理。一方面是有乔洛这个女孩子打下手,姑娘们看病来的比较方便安心,乔洛也很擅长和女孩子打关系。
    而另一方面就是花魁指定花魁说姜同尘的医术信得过,鸨母也就顺着她来,毕竟那可是她的摇钱树。
    姜同尘很放心,这次定然不会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相亲,在店铺面临经济危机的情况下,有钱就能干,给花魁看病,给的报酬总不会太少。
    心中打定主意以后,姜同尘跟着鸨母去了寻芳阁。
    顾莫争目睹着拿到身影越走越远,心中的不甘与不满最后变成一杯化不开的苦涩的酒。
    房间里忽然出现了那一头银发的鲛人,恭敬行李之后询问:妖主?依旧不回?
    房间里宛如静止一般,许久没有响起声音。顾莫争从怀里掏出那颗金丹,细细摩挲着。
    空气里恍惚响起微哑的嗓音:再等等。
    太久不说话,嗓音都带了些哑音。
    再等等
    您要等什么?他死了!连魂魄都散了!那个人纵使长相再如何相似,魂魄没了,怎可能是同一个人?!鲛人浅色的眼瞳里全然是不可置信,眉头紧皱。
    他不明白,逝者已逝,怎可能用这种卑劣的替代品去抚慰伤口。
    这么多年了,妖主究竟在等什么?!
    这是鲛人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却是被他的新妖主逼出来的。他情绪激动,甚至化出了尾巴不满的在地上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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