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了,这两年附近的村子都在搞营生,大伙儿兜里的钱比以前多了,县衙过来催收赋税也比以前容易,县太爷对咱们几个村子的印象很好,听说是咱们几个村子过去办事儿的县太爷都和颜悦色。
    张放远去了那么久还是因为县太爷拉着他说了好些会儿的话,商户农户挣钱,县衙的税收容易又有增长,县太爷自然是对地主大户格外的包容,别说是下派人前来量土地面积了,竟还鼓励张放远再多开些荒地。
    一番谈话,张放远才晓得朝廷也给了各省各县安排了任务,让县令鼓励百姓开林垦荒,以此达到增收粮草的作用。
    许多百姓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人口劳动力不多不愿意开荒地,许多县城的县太爷也是头疼,张放远主动过去要地开垦,县令当然高兴。
    别的不说,倒是也晓得了些内部政策,不过张放远知道贪多嚼不烂,若是他再去买更多的土地,到时候家里的劳动力也不够,又得花更多的钱进去。
    县令却不依了,又诱导:那便凑个整数,再往你们村量三十二亩荒地恰好一百亩,如此主簿的好记,本官也好往上报。
    也不是逼着你开这么多的荒地,实在是你们鸡韭村这些年都没如何开荒过,这点还得跟红石村学习才是。
    张放远道:大人哪里的话,前两年种桑树的时候才开过地。
    那才几亩地?一个村子零零散散的加起来才十几亩。
    这点倒是说的不错,村民不肯去开荒,成本太大了,宁肯匀一些自家操持的地出来种桑树养鱼都行,就是不想买荒地。
    县太爷见他没话了,又不答应再量土地,便道:这样吧,三十二亩荒地做二十八亩荒地的价格给你,也算是一种鼓舞。
    张放远微微一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好再驳县太爷的面子,便定下了一百亩地。
    许禾听了张放远的说谈,咂摸了一声:那看来咱们的地还是买贵了。
    我也是这般想,县衙个个人精儿一样,虽说百姓管那县令叫青天大老爷,可不就是一手遮了泗阳的大半边天去。若是不在土地上做些文章,便是凭着朝廷那点微薄的月银能养的起那一大家子的妻妾孩子?
    许禾也是知道,县太爷有一个正室夫人,妾室就有四个,外带其他没有名目的,孩子也是不少,个个穿金戴银的,好不雍容富贵。在城东闹市街巷又是一处大宅子,那家业可不是朝廷给的一点月银供的起的。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百姓敢过问什么,说到底这县令不曾戕害忠良,也不似那些个贫县肆意压榨百姓和商户要好许多了,只要日子尚且能过得去就是谢天谢地。
    那这多出来的几十亩地你可想好在哪里了?
    三十多亩地也算不得极多,只是不能选海棠湾了,那头已经没有荒地,再过去就是山林,伐林做地更麻烦,不妥当,干脆就在先前咱们种桑树的那头再开些荒地就是。
    许禾点点头:那早些去把手续办了吧。
    张放远道:县衙可比咱还着急,明儿直接就派人过来量了,直接和村长两头把手续办好了给咱们。
    许禾不禁摇头,县衙挣钱的事情效率就是高,鸡鸭都白送了。
    等着一杆子手续办妥当后,已是秋末,张放远家里的荒地加上以前操持的旧地,前前后后一共有了一百二十亩,已经和村里的地主齐平。
    不过不同的是地主家的一百多亩地不是荒地,人家是实打实的能直接种庄稼的地,他们家的还得开垦拾掇才行。
    即便如此,踏在结实大片的土地上,哪怕看着还是一片荒凉凄清,还是让两口子心中无比的踏实妥帖,土地给人的安稳感觉那是铺子所给不了的。
    咱们人手不多,又要开垦又要肥地,起码得要后年才能种上庄稼。
    好事多磨,慢慢来也好,如此足够多的时间也能想好种什么,哪里请人。
    张放远寻了块石墩儿坐下,望着比他还高的狼尾草道:我想的是找雇农,咱们附近几个村子日子过得尚且不错,可泗阳城下也不乏有穷苦村子,到时候从那头找雇农问题应该不算大。毕竟这么多的土地,除非是整个张家氏族的都来种,否则就凭借咱们家几口子如何操持得过来。
    许禾应声。
    入冬以后,没等两口子放消息说要招人开地,农闲的村民倒是自行就找上了门来,问要不要请人的。
    张放远见询问的人多,也就顺势说要请人,不过工钱开的低,男子一日三十文,女子日二十文,不提供餐饭,愿意来的就来。
    许禾却再他商量工钱时同他道:如此不好。
    你觉得工钱开的太低了?
    许禾摇头:倒不是工钱低,农闲时四处的劳动力工钱都低,只是你开了这个价,让他们干一日,保不齐许多人偷懒,反正是混满一天就拿这么多钱。
    他刨过太多的地,经验不能更丰富。
    那你的意思是?
    许禾道:这容易,同乡亲说垦一亩地多少钱,而非一日多少钱,如此他们一准儿不会偷懒,保管干的比谁都快。
    张放远失笑: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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