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后,经过这些天里学院的种种动静,他隐约知道,他一句要换人,影响甚大,换掉一阁之主所牵扯出来的动荡并不仅仅只是那两人。
    他不知道只是换个人事情会这般严重,闹出的动静这么大,偏袒虽然有些不公,这次是遇到他,若是换做他人,遇到这等不公之事又能何处伸冤。
    但这不公,好像又没伤天害理到毁掉他们一生那么严重。
    雪觅这些天都在质疑自己那日冲动的决定,他在反思以小龙君的身份冲动行事后所带来的后果,看到好多人因为换阁主的事受到牵连,他很难继续理直气壮的觉得自己没做错,甚至多少还有一些心虚。
    然而那点心虚,在今天听了乌空空说的那些事之后,瞬间消散了,甚至更为气愤,如果是真的,那这个明浅瑜绝不是罢黜阁主之位就行了的。
    雪觅听完乌空空说的那些,直接转身就跑了,因为繁缕去处理竞选之事,所以现在只有花朝跟在他身边。
    他们两人离开后,乌空空看向北穆,满眼迷茫: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北穆给了个你说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的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雪觅没有回到妖神殿,遇到事情,他本能的就是去找时渊,所以带着花朝直接传送回了云起,然后扑向在他眼里无所不知的时渊:所以那个明浅瑜真的那么坏吗?为了一株灵火,杀了那么多人?
    时渊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问道:如果是,你待如何?
    雪觅道:抓他去皇伯伯那儿接受审判呀,做了那么坏的事,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皇伯伯应该会管吧?
    时渊:你既然说这是几百年前发生的事,但已经过去数百年,他的行事并未败露,至少没有直接的证据,你要如何抓?
    雪觅顿了顿:不能审问吗?
    时渊点了点他的额头:这事本就是你听来的,你又怎么知道,听来的事情不是他人夸大其词。
    雪觅皱起了小眉头:那这传言是假的吗?
    时渊笑了笑:没有证据,便不能说它是真的,同样也不能断言它是假的。
    雪觅彻底迷糊了,又不是真的,又不是假的,那这要他怎么办嘛。
    时渊将他抱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你说,他当年做下这等恶劣之事,为何无人上告于他?
    雪觅想了想:他权势太大,别人怕他。
    时渊点头,又道:如今你将他罢免,替换了他手中的权势之位,当他无权无势,如果他曾经犯下过那等事,你说会怎么样?
    雪觅顿时眼睛一亮:那些被他害过的人,会来找他!可那一家被灭族了,没有活口了呀,而且要是他没做过那些事呢?
    时渊:这和你罢免他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找人换掉他?
    雪觅:他明知下属犯了错,还想袒护。
    时渊笑道:你并非无故将他罢免,你与他的因果算是结了,而他早前种下善因,今后自会结出善果,若种下恶因,那所结,自然是恶果,他人因果,你又何必自揽上身。
    雪觅道:可是因为我换掉他,牵扯了好多无辜的人。
    时渊:如果有一天你皇伯伯犯了错,从此以后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妖皇,你也因此不再是身份高贵的小龙君,你会觉得因为犯错的不是你而无辜吗?
    雪觅想都没想就摇头:不会,我们是同族,是一家人。
    时渊笑了:这就是了,那些人同样是如此,明浅瑜得势时他们受尽庇护,那明浅瑜失势时,他们又怎会无辜。
    雪觅看着他问道:所以这件事我没做错吗?
    时渊这次给了肯定的回答:自然没有错。
    雪觅顿时大大松了口气,欢喜的蹭进了时渊的怀中,他真的好担心,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没控制住脾气毁了他人,担心的这几天都没胃口吃饭了。
    心中的大石头落下,雪觅总算是轻松起来,心情一好,便朝花朝招了招手:我们去看看小精灵,这几日也不知又开出多少小精灵来!
    站在远处庭下的花朝连忙跟上。
    两人离开后,陆染才显出身形来,看了眼小龙君离开的方向,也跟着松了口气:原来小龙君竟然是为此事烦恼,我还以为,他是因为被欺负了,才会一连数日闷闷不乐。
    时渊轻轻拂顺刚才被雪觅蹭过的衣服:若被欺负,他当日就能忘,若欺负了他人,他倒是能记挂许久。
    陆染轻叹:小龙君这性子,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性情纯善自然是好,没人喜欢恶人,但过于软和,难免会被欺负,这好不容易发个小脾气硬气一回,却不想他倒先自责上了,就连陆染都忍不住想像司禹那般,教的雪觅再霸道些,闯了祸又何妨,几个上神难道还顶不住那天上的窟窿么。
    时渊:总会磨合好的。
    雪觅天性太软,但后天成长的环境又过于骄纵,甚至他每日所见的人,也对他影响颇深,这才导致他性格的矛盾之处,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群龙,是养不出一个软包子的,看雪觅这次遇事的处事便可知,后天的影响已经渐渐形成,尽管还是有所克制,但已经能从这些事情当中开始学会思考,那么以后处事定然会越来越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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