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永安再无言语,直接上了马车。
    而青娥呢,整个人就呆了。
    青梅走到她面前,不明所以的问道:“姐姐,公主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青娥羞恼的哭了,大声道:“什么意思呀!你姐姐我当了回小人啊,还能什么意思!上你的马车去!”
    青娥擦着眼泪,哭着跑向了后面的马车。
    青梅挠挠头,搞不明楚的自问道:“到底什么意思啊……”
    永安在马车里,自然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微微一笑,也不言语,闭上眼睛。
    马车缓行,向着紫禁大内而去。
    ……
    秋名山。
    前山处,在这大商天下,应该是极尽欢快与奢靡之所。
    往日里,在夜里,这里的整座山都灯花通明,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来往这里的,有江湖上知名的大豪,有名门正派的弟子,有帮会绿林头面,也有初出世间的少侠,更有达官显贵,种种不一而足。
    这里更是玄衣青花司的总部,尤其是后山桃花庵里的那座黑楼,所有的江湖人都明白,这里便如同玄衣的千里寨一般,为重中之重。
    所以暗中过来探仿的人自然不少,有江湖上的独行侠,也有七大派门徒,绿林红巾道上的人更是不少,最多的,却是高官门第间的门客。
    但是这些人,全部都铩羽而归,如同他们刺探千里寨一样,折戟沉沙。
    而如今,因着先帝景和大行,丧其之中,秋名山封山了,再也没有往日的热闹。即便是被众多江湖人所关注的桃花庵黑楼,也没留下多少人。
    不过两三个随意职守的玄衣,瞧见潜入黑楼的人,也都视而不见,随他们乱闯。
    乱闯的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名字,都已经被玄衣们记录在册,等着秋后算帐。
    距离桃花庵不远处的一幢小楼里。
    东方九月自昨日起,便一次又一次的抚琴,弹的是那一声《琵琶语》,却总是错乱百出,这不符合她一惯的琴技。
    在今日清晨时,东方九月终于将一根琴弦弹断,暗叹了一声,默默的说道:“这曲子,真的只能用琵琶弹奏吗?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弹的就这这首曲子呢。”
    “他已经一个两月没来找我了,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青草地的漫步,大觉寺的钟声,牌楼街的花灯,千里寨的桃花,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我已经情根深种了,就是不知,他又如何了?好想见他啊。”
    “想见他吗?”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东方九月转目时,便看到了自己的师父水遥仙,雍容华贵的坐在了那张牙床上。
    东方九月没有认何诧异之色,而是平静说道:“是啊,好想见他的。”
    水遥仙微笑道:“你心里有他了吗?”
    东方九月点头道:“有了。”
    水遥仙笑道:“什么样的感觉?”东方九月皱眉,想了半天之后,才道:“好像,好像没有他,我便如同死了一般。就好像诗文里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样的。总想着时时刻刻能见到他,他就像藏在我心里的一条毒蛇,一刻见不到他,这蛇就咬我一口,很难受的。”
    水遥仙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如今一个多月没见他,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东方九月道:“好想去死,这样一来便不用再想他了。又不想去死,因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好想去找他,可又怕找不到他。好想再见他一面,可又怕他对无视我。”
    水遥仙吐了口气,道:“那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东方九月犹豫道:“不要吧?说不定他很忙呢?我这个时候见他,想必是不好的。”
    水遥仙微笑道:“远远的瞧他一眼,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这样不是很好吗?”
    东方九月迟疑了,想着,要不要去见他,而他现在又在干什么?
    水遥仙笑道:“你是不是正在想,若是看到他,看到他跟其他的女人欢爱该怎么办?你应该是愤怒呢,还是仇恨呢?还是该逆来顺受的谅解他呢?”
    东方九月不回答,沉默以对。
    水摇仙道:“情劫,是你的,也是他的。我带你去看看吧。”
    话音刚,东方九月便觉得身体僵住,接着水摇仙抱着她,踏音间,出了小阁楼……
    ……
    紫禁城
    东宫的一坐偏殿。
    莫惜朝紧锁着眉头,瞧着巨大案几上铺着的那一副京城全图,沉久无语。
    间或还用手中的铅笔画,在地图某个位置上点一下。
    有重要的地方,铅笔用力,多画一道细痕。
    在这一张地图上所标注的方位,似乎都已全部布置好了,可他却不想放过任何细节,因为他知道,总有自己想不到的地方,所以此刻依旧在尽力谋算。
    便在这时,白相如推门而入,揉着有些发疼的眉心,说道:“老夫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夜不归的孙小红会出现在东宫?这与咱们的计划不符合啊。而且,来了没多久便跟梅当家撕起来了,若不是其他司将拦的早,只怕都要动手了。”
    莫惜朝依旧盯着地图,面无表情的说道:“那是知安的事情,跟此大局无关。相如先生若是觉得难处理,叫知安过来就行。”
    白相如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笑道:“孙姑娘是你有意放进来的?”
    莫惜朝道:“大战便在今日,夜不归与我们是盟友,既然是盟友,他们又哪里有不参战的道理?总要通过这件事情,彻底将他们绑在战车上才行。”
    白相如感到无趣,随口说了句:“让三公子把孙小红娶过来不就行了?又何必搞的这么麻烦。”
    莫惜朝摇头道:“若是知安娶了孙小红,很有可能便会将夜不归一起接纳过来。夜不归人员庞杂,良莠不齐,又是些不服管教的武林人士,这个时候让他们融入玄衣,对玄衣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白相如笑道:“这敢好办,就像其他投靠玄衣的江湖人士那样安排,直接将他们编入玄兔司不就行了?”
    莫惜朝继续摇头,道:“不妥,夜不归这伙人有着太高的是非观念,为人太正,而玄兔则是潜伏暗探,在有必要的时候,连自己的好友亲朋都可以杀。这种事情,只怕夜不归做不出来。所以,我觉得目前这种联盟方式也不错,没必要去改变什么。”
    白相如叹了口气,也不想对刚才的事情多做言语,转开话题道:“你已经四天五夜没睡觉了,是不是休息一下?”
    莫惜朝摇头道:“玄兔司的人只传来幽兰会在正月十四这天动手,却没有传来具体的进攻时间,而刘七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这是一个很大的麻烦。大蛇要打痛,不知道他们何时出手,对我们来说,太过被动了。”
    白相如无所谓的笑道:“总归他们会在今日进攻大内,固守此处,便可万安。你又何必如此费神?”
    莫惜朝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总数三万四千名玄衣,除了守护千里寨的那八千人,其余的都已经集中在了大内,而对方现在还都没有发布进攻的具体时间,这样很不妥当,今日进行夺位的消息,就连幽兰山庄的其他外围也已知道,我猜不出他们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白相如皱眉道:“混乱视听的假消息?应该不可能吧。自这消息在初七传来之后,玄衣便已做好应战准备,可是这几日以来,他们却没有任何动作。明日新皇至尊便会举行登基大典,大典过后,法礼已通,他们若不在今日行动,日后怕再无可能翻盘,除非他们想当那真正的篡位反叛,可是这样又来,却又得不偿失。”
    说到这里,白相如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眉心,喃喃道:“董存柯若论朝堂权谋来说,他已算是顶尖的人物,但夺位之事,到最后的一切都要以武力来决定,此非董存柯擅长之事。所以他将此事全权托付给了‘天山雪鹰子’姜寒雨来主持。”
    “可是自正月初七传来消息之后到如今,他们却按兵不动,而刘七也好像消失了似的,其余潜入幽兰山庄的玄兔司人等,亦没有任何消息。如今没有具体行动时间,亦没有具体的行动内容发布,姜寒雨到底在搞什么鬼?”
    莫惜朝点头,又摇头道:“相如先生也觉得这事不符合常理吗?”
    白相如心事重重的点头,猛然间惊醒过来,问道:“你说,会不会是这样?对方除了姜寒雨之外,还有其他人在为他们谋划布局?而且,这人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智谋之士!”
    莫惜朝思素片刻,嗯了一声,用铅笔在福安郡王府的位置大大的画了一个圈,道:“很有有这样的人物存在,但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白相如摇摇头,道:“可能是某个精通人心的白纸扇,也可能曾经效力于军方的谋士,但肯定不会是江湖人。”
    莫惜朝目光一缩,问道:“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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