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口齿不清,道:出门了,他们都出门了。
    沈冰问:他们?这户住了几个人?
    老人:住了两个人,是开出租车的。
    沈冰又问她知不知人去哪儿了,老人说不上来。沈冰确定房子里没人,就和洪途乘电梯下楼,洪途在电梯里说:不对呀,要是廖春涛现在的工作是跑出租,出租车公司肯定会登记,咱们不会查不到。
    电梯很快落到一楼,两人从电梯里出来,走出单元楼,沈冰道:刚那老人说有人和廖春涛一起住,老人说的可能是另一个人。
    洪途跟着沈冰沿着单元楼门前的小路往前走:那现在咱们去哪儿?
    沈冰道:找社区,让社区的人把廖春涛叫回来。再查清楚703到底住了几个人。
    走着走着,沈冰的步子突然慢下来了,双眼盯着前方。
    洪途问:咋了沈哥?
    沈冰往前抬了抬下巴,洪途扭头看过去,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踢拉着拖鞋,左手提着一兜菜,右手拿着手机,正埋头看着手机里的短视频,嘿嘿哈哈地笑个不停。
    洪途立马快走几步,一堵墙似的挡在男人身前,道:你是廖春涛?
    廖春涛没察觉有人靠近,只觉得光被挡了,一抬头就看到洪途魁梧的身板,他站在洪途面前还不到洪途的眉毛。
    廖春涛瞄他两眼,道:你找我?
    洪途道:我们是警察,找你有点事儿。
    廖春涛一听警察俩字,反应十分迅速地抄起手里的袋子往洪途身上一砸,扭头就跑了。
    洪途的反应也快,旋风似的追了过去:给我站住!
    一兜蔬菜摔在地上,还有一整条新鲜的活鱼,鱼还跳了两下。沈冰把鱼和菜全都装回袋子里,袋子系上口放在路边,又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洪途是整个支队的长跑冠军,他一点都不担心洪途会追不上廖春涛。
    他擦着手往前走,没走一会儿就看到洪途提溜着廖春涛的领子回来了,廖春涛瘦小的身板就像被老虎叼在嘴里的一块肉。洪途气冲冲地向沈冰展示自己的手背:沈哥你看看,他咬我,还挠我!
    廖春涛急吼吼地说:警察同志,我是第一次去那锰哥家里,还是被人硬拽过去的。昨天晚上我不该跑,我应该配合你们的工作,我我我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沈冰等他说完了,才问:锰哥是谁?
    廖春涛:就是被你们剿了的赌场头头啊,我跟他不熟,昨晚上我第一次过去,我就压了一千块钱,我刚押注你们就到了。我本来不想跑,是别人拽着我跑。
    沈冰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
    廖春涛有点懵:不是因为我参与赌博吗?
    洪途从兜里摸出一个神似扣子的黄色圆片儿,递给沈冰道:这是刚才从他身上掉出来的。
    沈冰拿住一看,这是赌场里兑换的筹码,他把这片筹码扔进垃圾桶,道:坐下慢慢说。
    路边有张长椅子,沈冰和洪途一左一右夹着廖春涛坐在椅子上,洪途还紧紧搂着廖春涛肩膀,廖春涛坐在他俩中间,大气儿都不敢喘。
    沈冰道:找你不是因为你赌博,是为了查一件案子。你好好配合,争取别二进宫。
    廖春涛:我配合,一定配合。配合你们干啥?
    沈冰:以前做过牢?
    廖春涛:是,我年轻不懂事儿,抢人东西被判了三年。
    洪途:你咋不说完整,你骑着摩托车抢劫还暴力拖拽受害者。
    廖春涛:我知道错了,我在牢里真心悔过了。
    沈冰丢给洪途一个闭嘴的眼神儿,盯着廖春涛的脸问:认不认识庞亚全?
    廖春涛听到庞亚全的名字,脸上露出鬼头鬼脑的神气。
    洪途突然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说话!
    廖春涛打了个哆嗦:认识认识,我在里边那两年跟他挺要好。
    沈冰:刚才犹豫什么?
    廖春涛:我没犹豫啊,我我我我我他磕磕巴巴说不顺溜,说着说着把自己噎住了,肩膀往下一垮,突然就蔫了,哭丧着脸,警察同志我说实话,庞亚全前不久来找过我,让我帮他杀个人,事成后给我两斤□□做酬劳。
    沈冰的表情阴沉得骇人:杀谁?
    廖春涛急得差点跳起来:我没杀人!不是,我没答应他!这种事儿他给我一个亿我也不敢干啊!我把他撵走了,让他爱找谁找谁,再也别来找我!
    沈冰:我问你知不知道庞亚全的目标是谁。
    廖春涛:他说了,是一个叫郑泽川的洗车店老板,以前当过警察,他的一批货就折在了郑泽川手里。他和哥们儿也因为丢了一批货散伙了,他特别记恨郑泽川。
    沈冰:你和庞亚全到底什么交情?杀人这种事儿他都想着你。
    廖春涛唉声叹气:我实话实说吧,其实我坐牢之前就认识庞亚全。当年庞亚全开了个地下赌场,我们俩就是在他场子里认识的。有一次他喝多了就把他以前贩毒的事儿说出来了,后来他因为开赌场被抓进去了,但是没人知道他贩毒,我也没往外说,可能因为这件事儿,他觉得我讲义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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