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流亡,此时也一样,只是受到了冷微澜的召唤,在流亡时变成了冷微澜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冷微澜气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能担心你吗?你看看你走路什么样子,还说不用去医院,赶紧跟我走。
    她拽住他的手就要走,但是展羽稍一用力就反抽出了自己的手,岿然不动,道:不需要去医院,过两天就好了。
    冷微澜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被他打断了:我的伤不会影响我行动。我先走了,你也赶快回去。
    他又要走,但是冷微澜又把他的手拉住,道:展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展羽看着怀里的猫,面无表情道:没有。
    冷微澜皱眉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听简月说过,警方在追捕撞死高博涵凶手的时候遇上了另外一辆车,那辆车不仅伤了警察,还把撞死高博涵的凶手带走了。我知道这个事情的前半段,但是你从没告诉我后半段。
    展羽:你想问什么?
    冷微澜:那辆车是怎么回事?你被带去了什么地方?把你带走的人又是谁?
    展羽答: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
    冷微澜:你还和我分你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展羽慢悠悠抬起头看着她,那双幽蓝的眼睛冷光湛湛,道:微澜,我的事只是我的事,你别管。
    说完,他绕开冷微澜,往前走了。
    冷微澜气恼地瞪着他的背影:你要的东西在消炎药盒子里!
    展羽停步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了公园。他把车停在公园的停车场里,一辆半旧的面包车,他才弄来不久的破车昨天在警察的追捕中超负荷,乃至终于摆脱警察后水箱高热,几乎瘫痪。这辆车是他从废车场找来的,简单修理后还能开。他又买了一床被子放在车里,权把这辆面包车当成移动的住所,省去隔三差五更换落脚的地方。
    他把猫放在后座,开车载着自己的室友行驶在公路上。十几分钟后,他把车停在一座小区附近的路边停车位上,把车熄了火,又打开装药品的袋子找出冷微澜说的那盒消炎药,从盒子里取出一副隐形眼镜。他蓝色的眼睛是太过明显的特征,昨天和周行正面交锋,倘若周行拽下他的帽子,即使记不清他的脸,也一定会记得他的眼睛。所以他让冷微澜拿来了隐形眼镜,他戴上隐形眼镜,湛蓝的眼珠变成灰褐色,抹去了几分混血特征。
    他拔出车钥匙下车,关车门时后座的小猫突然叫了起来,声声冲着他,仿佛是怕他一去不回,自己又成流浪猫。展羽思索片刻,又把猫抱起来装进衣服里,还是只在胸前露出个小猫脑袋。他揣着猫走向小区大门,保安把他叫住了,问道:嗳嗳,你不住这儿吧,我咋没见过你?
    展羽向他走近两步,道:我亲戚住在这儿,她家里办白事儿,我来帮忙。
    保安:你亲戚叫什么名字?住那栋楼?
    展羽:赵茜,住在13栋A单元。
    保安在这里干了多年,也是小区内的住户,自然知道的确有个业主叫赵茜,家里也的确在办丧。据说是她前夫死了,被人勒断了脖子埋尸在郊外树林,好不吓人。保安便摆摆手:进去吧。
    展羽点点头,进了小区。他没说谎,他的确来找赵茜,他来之前就探听清楚了情况,被他杀死埋尸树林的男人叫康世龙,有一个常来往的前妻叫赵茜。他还接过赵茜的电话,就在简骋公司楼下的大堂。他之所以来,是他至今记得康世龙临死前那句我不是警察,我的老板是警察。他不知道康世龙口中的老板是不是他心里的那位人选,所以他来找答案。
    他腿上有伤,不想被人看出来,所以走得很慢,老远就看在前面甬道边一棵柳树下蹲着一个男人,男人面前蹲着一条毛色金黄发亮的金毛。一人一狗脸对着脸,男人对他说出趴下握手转圈叫等指令,但是金毛傻呆呆的,只会抬起自己的爪子放在男人手上。
    男人露出爽朗英俊的笑容,揉了揉它的脑袋,说:不怎么聪明,比不上我们队里的警犬。
    展羽逐渐走近他,听见了这句话,当即顿了一顿,但是已经别无退路,只能继续往前走。
    沈哥,你的手机!洪途一阵风似的从展羽身边跑过去,呼哧带喘地把手机递给沈冰,刚才简骋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
    听到简骋的名字,展羽忍不住抬头往前看,想看清沈冰的脸。他上次去简骋公司里看简骋,听到过简骋给一个姓沈的警察打过电话,看来就是眼前这位正在逗金毛的警察。
    沈冰站起来,拨开耷在肩头的一枝柳条,拿着手机翻看来电记录,道:他没说什么事?
    洪途道:我问了,他不告诉我,只说让你尽快给他回电话。说着嘀咕道,简月的弟弟脾气也像极了简月,不爱搭理人。
    沈冰拨出简骋的电话往前走,洪途和金毛跟在他左右,洪途问:沈哥,这傻狗为啥跟着你?
    沈冰道:小区里碰见的,它脖子里有项圈儿,估计是这里住户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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