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小冉也发现了石头上的血掌印,道:这是凶手的作案工具吗?
    简月捏起那根纤维较粗的线头,反问道:郑泽川出事的时候穿的是牛仔裤?
    师小冉:不是,他穿的是工装裤。
    简月双手各捏住线头一段,把它抻直,道:那这块石头应该被郑泽川用来防过身。
    师小冉看着她手里的线,道:这是凶手身上的吗?像是破洞牛仔裤的毛边线头。
    简月把粗糙的线头装进物证袋里,道:颜色,质地,还有粗细都很像,带回去检验。
    师小冉:如果真的是凶手身上的东西,那凶手应该是个年轻人,穿磨边牛仔裤的群体以年轻人为主。
    简月往湖边走,走到栈道伸到蒲苇滩中的观景台。她面前是宽阔的水面,阳光从水域对面斜着照过来,水面上低空飞行的蚊虫全都现了形。
    师小冉走到她身边,也向水面看着,道:有点奇怪。
    简月迎着阳光淡淡一笑:你也觉得奇怪?
    师小冉点点头:这片湖很大,如果凶手把郑泽川丢进湖里,我们一时半会儿肯定发现不了,毁尸灭迹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凶手却冒着风险把郑泽川带回市里扔到公安局门口,他就这么确信自己不会被追踪到吗?
    简月道:我和周行谈过,凶手把郑泽川扔在公安局门口是一种报复和示威的行为。报复郑泽川,向警方示威。但我们不知道这个人复仇的对象只有郑泽川一个人,还是长岚市的公安机关。
    师小冉心里发凉:公安机关?难道他还想报复长岚市所有警察?
    简月不语,这同时也是她的疑问。凶手大费周章冒着风险把郑泽川扔在公安局门前示威,这一行径可谓狂妄至极,俨然是向警方下了战帖。如果凶手仅有一人他会有如此信心和实力吗?如若不是,那他们背后究竟有怎样的底气和势力支撑呢?
    这些没有答案的疑云让简月感到压抑沉重,好像头顶的天突然裂变,黑压压的乌云坠在低空,随时掉将下来砸向人间,变成一场劫难。
    湖里应该有东西。
    简月说了句话,但是声音太低了,像是喃喃自语。师小冉没听清:月姐,你说什么?
    简月:我说湖里,应该有东西。
    师小冉想了一会儿,道:你是说,凶手会把作案工具之类的东西扔到湖里?
    湖边的风又湿又腥,又闷又热,吹在皮肤上的感觉像蒙了一张被雨水浸湿的脏兮兮的烂棉被。简月抱住自己的手臂,散乱的目光落在湖面上,像晃动的破碎的阳光:如果我是凶手,我会把一切能暴露自己身份的罪证全都扔进湖里。这片湖太大了,几乎没有可能被打捞起来。
    师小冉纳闷:你说得有道理,可是目击者说凶手把一只包扔进了公园里的情人湖。难道包里的东西不是凶手的作案工具吗?
    简月的头发被吹乱,思绪也被吹乱,自言自语道:是啊,为什么?
    她的手机响了,她心不在焉地把手机放在耳边,才发现是周行打来的电话。
    周行正小跑上楼,喘着气问:你在哪儿?
    简月道:古伦湖湿地,我们找到了第一现场。
    周行:我听小师说了。有什么发现?
    简月:目前还没有。你那边有发现吗?
    周行:打捞组从情人湖里捞起一只皮包,里面有一把刀和一双手套。上面有大量的血迹和指纹,血迹和郑泽川的血型匹配,正在提取DNA。
    简月很疑惑:证物泡在水里那么久,指纹没有被破坏吗?
    周行道:证物装在塑料袋里,还用胶带封住,基本保存完整。
    周行又说:你赶快带队回来,我们今天得开会拿出方案。
    简月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看着碎光荡漾的湖面,感觉自己似乎站在湖水中央,随着风和水的流动在摇晃。周行找到了郑泽川的车,找到了被凶手丢弃的作案工具,她找到了第一现场,每一项重要的环节都被他们找到了。凶手的行迹线路似乎已经清晰,没有遗漏。
    但是简月心里却依旧沉甸甸的,她看着波纹微漾广阔无垠的湖面,就像看着一只巨大的水深海阔的眼睛,这只眼睛用深邃的眼睛看着她,像是有话要对她说。
    简月低声自言自语道:湖水下绝对藏着什么东西。
    第67章 枪击案
    经过一整夜的打捞,周行率领的小组终于有所收获。
    周行先一步把捞出来的皮包带回警局,沈冰开车带着目击者佟伟紧随其后。沈冰把车停在院里,刚拔出车钥匙就听到佟伟惨叫了一声。他推开车门下了车,看到佟伟抱着右腿坐在地上,裤子已经湿了半截儿。
    佟伟表情很痛苦:警官,我脚崴了。
    水地上有一只圆珠笔,此时已经被踩碎了。刚才佟伟下车时没留意,一脚踩了上去,不仅摔了个屁墩儿还扭了脚。
    沈冰把这笔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伸手又去拉他:严不严重?
    佟伟站起来,左右拧了拧脚腕,黢黑的脸上渗出汗珠:没事儿,做完笔录我去医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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