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便想起宫里宫外说静妃抖起来的传闻不由得好笑,又觉她目光也甚为短浅了些,连官家的亲姐姐都不愿应付,这是有多目中无人。
    不过与她计较倒自降身价,莺莺便安慰长帝姬:别说旁人,就是我多了人恭维后也觉比从前得意了许多呢。
    长帝姬转怒为笑:你与旁人不同。
    您这就是偏心。莺莺捂嘴笑,两人便没有理会御花园里的插曲,只不过莺莺还是瞥见了三皇子,他不过四五岁的样子,瞧上去面色苍白,又忽然咳嗽起来,惹得一圈宫娥围过去。
    这孩子比起文韬武略的太子和素有心机的二皇子都有些太逊色了,可这是官家唯一的孩子,自然也就有运气。
    长帝姬和莺莺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往回走,在东华门处道窄,眼见着就与一辆马车挤进了一条路上却很快车身一晃,通了过去,下人在车帘外来回禀:回禀长帝姬,是端王让了路。
    伪君子!长帝姬撇撇嘴就要骂
    忽然一滞,看了看莺莺眼色,将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这时门外下人又回禀:适才车身撞了一下,端王叫人送来两盒峥檎香赔礼。
    峥檎香是最好的燃香之一,有价无市,送来两盒,那应当是知道车上坐着两人了。
    长帝姬本想拒绝,可想到这里就瞥了莺莺一眼:收一盒退一盒吧。
    莺莺不解,只抬起头疑惑回望长帝姬,长帝姬看她眼神不似作伪,脸上神色来来回回变,终于说了一句:端王年轻时相貌周正,做事稳健,甚得汴京城小娘子们的追逐。
    这莺莺是知道的,她如今也是出没社交场上的人,岂会不知道端王是汴京城里赫赫有名的美男子?
    长帝姬说到这里少不得以拳抵唇咳嗽一声:当年,你娘也甚为心悦端王
    娘喜欢端王?
    莺莺先是错愕,而后是好笑:原来娘年轻时活得这么活色生香呢!
    一脸坦然,似乎年轻小娘子婚前喜欢个把男人并没有什么错处只是有趣逸闻。
    长帝姬怎么也想不到她是这等反应,而后一想:是了,南诏民风比汴京还要开放,再者蝶娘养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畏惧纷乱人言?
    便不由自主回忆起当年:端王也喜蝶娘烂漫,两人很快就如漆似胶一般,我自幼觉得端王心思深重,劝蝶娘莫要与他在一起,两人还为此吵了一架呢!
    当初蝶娘的确为了端王跟长帝姬争吵,可后来她们姐妹俩也和好了。
    只不过和好后我是听也听不得端王的事,每每她说端王的事我都翻白眼堵耳朵,听都不要听。蝶娘也只是不好意思笑吟吟,后来与端王往来一点都不愿跟我讲。
    长帝姬说起这遭事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当初就应该参谋全程,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有天我无意去拜访宗正寺夫人才知道端王如今预备要大婚了,我再怎么讨厌端王也要看顾蝶娘面子,于是备了一份贺礼去寻蝶娘。
    蝶娘自然是羞涩不已,收下了贺礼,再之后长帝姬和她因为旁的事情吵了一架,等她后悔了再去寻蝶娘时,才看到花满蹊楼去人空。
    这时端王的婚事如期举行,长帝姬在婚礼上看到了自己从未想象中的新嫁娘居然是那个她们圈子里的郑素馨,并不是蝶娘!
    周围的宾客小声议论:说郑素馨虽然生得又黑又胖,可郑家势力强盛兵权在握,再加之郑素馨一贯仰慕端王,这桩婚事也算是门当户对。
    长帝姬一想又不对:郑素馨也常与她和蝶娘两人一起玩耍的,莫非是被端王这个人渣给骗了?
    她再与同来赴宴的宗正寺夫人一打听:原来当初端王议亲时候说定的人就是郑素馨,压根儿就没有换人!
    好啊你个端王,将我姐妹当成什么人了?!
    长帝姬这口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掀桌子出府了,连这点面子都没给端王给。
    再寻着机会跟郑素馨说明真相,可郑素馨压根儿就不在意,长帝姬一看她扶不上墙处处为端王打通人情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之后她对负心汉端王每每都是冷嘲热讽,对知三当三的端王妃更是疏远,称得上是水火不容。
    莺莺听了这些顿了半天,才道: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娘应当是发现端王是个人渣之后就心灰意懒,这时候又与您吵架了不好意思再去找您
    长帝姬就叹息一声:她想左了,我虽然不赞同她与端王,可难道她铩羽而归时还会嘲笑她?
    可当时她应当也不知道那些,再加上伤心。莺莺揣测着母亲的想法,太后娘娘又给她三番五次说亲也叫她伤心不已。
    是啊,亲情、友情、爱情一一在蝶娘面前崩塌,端王的背叛像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蝶娘对汴京的眷恋。
    长帝姬倒是这时候才明白过来:我当时还纳闷,现在想来每一遭事都不算什么,可加起来却叫人一时之间以承受。
    说不定我爹那时候早就瞧中我娘了,听我娘有意离开汴京城便一起坐船陪她离开,一路上我娘对我爹生了眷恋之情,两人原本是大江南北漫游,等怀上我之后便选定了南诏落脚。莺莺抿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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