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皇后笑着叫她平身,又叫人给她赐座。
    莺莺再□□让才浅浅在凳角坐了,陪着贺皇后说话。
    也算是莺莺运气好,贺皇后此时身子重了,胎像平稳,却因着孕期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约束,这些天想做什么都被下面宫人拦着,加之最近天天下雨,她简直要闷坏了。
    听说莺莺求见自然忙不迭召见。
    此时见莺莺生得美貌,穿着沉闷的外命妇衣裳都叫人心生怜爱,不由得笑得:居然还不知花满蹊背后是你家开的。
    莺莺便道:是臣妇嫁妆奁产,原本只是一爿卖花的店铺,后来运气好生发起来成了皇商。
    哪里是运气好。贺皇后也不是不通四六的人,商产经营也有其道理呢。听说那并蒂莲、蝴蝶兰都是你培育出来的。
    莺莺恭敬点头:是。而后又捧出自己送来的花烛请宫女递过去。
    贺皇后打开盒子就闻见一股花香,花露她自然是认得的,不过此时吸引她目光的是花烛。
    小小花烛,有贝壳形状的,有桃子形状的,还有弯月形状的,一个个胖乎乎圆鼓鼓憨态可掬。颜色则是淡紫浅蓝,上头还夹杂着各色花瓣。
    贺皇后一见便喜欢上了:嗬,瞧着精巧。要说深宫寂寞,宫里的妃嫔们便将多余的精力都用在了讲究吃穿用度上。
    宫里什么好蜡烛没见过?无烟的、掺杂金粉的、镀金的、雕刻上龙凤吉祥图案的、粗如儿臂的。
    可还真就没有这样小巧可爱又粉紫的,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惊叹两句。
    贺皇后前面的苏宫女笑:上回我说当初挑选花满蹊是因着好看不是旁的,还差点惹出麻烦来,如今宫里上下可得给我作证。
    就你嘴快。贺皇后笑话她,不过的确那些男皇商不懂咱们女子的心,还是女皇商好些。镀金大红粗如儿臂的蜡烛和这般粉紫小巧贝壳的花烛放在一起,谁都知道会选哪个。
    莺莺忙道:\quot;娘娘谬赞。\quot;又向苏宫娥致歉:上次的事给您添了麻烦,着实对不住。
    那不怪你,无妄之灾罢了。贺皇后淡淡道,又道,可惜我如今在孕期不便用这些。
    莺莺忙道:这内里的花瓣都是精心挑选过,孕妇也可用的。
    贺皇后点点头:难为你有这份心思。她吩咐苏宫娥收起这篮子花烛。
    莺莺稍微心定,又与贺皇后聊两句店铺经营过程中的趣事。
    贺皇后在宫闱里待了许久,听莺莺说起这些市井里经营格外有趣,听得津津有味。而后叹息:难为你一个妇道人家自己张罗得井井有条。
    莺莺却笑道:圣人娘娘这是谬赞,我家店铺还是我与夫君的媒人呢。
    媒人?贺皇后和宫娥们都来了兴致。
    看她入彀,莺莺笑着道:当初我去上香马车出了问题幸而得萧大人相助,只不过他高风亮节救了我便走也未留下姓名,再后来我家马在闹市发狂多亏萧大人二次相助,这才知道了萧大人认识我家人,再之后我要赁店铺,中人请了店主出面签契书,却没想到那店主是萧大人。
    几个宫娥凑趣:这却是连赁金都不用给了。
    莺莺笑:萧大人却不是那等登徒子,丁是丁卯是卯,定金照收不误不说,还吩咐我须得隔三差五清理墙面上的青苔呢。
    惹得厅内诸人笑个不停。深宫漫漫,大家都喜欢听一些情爱之事。此时莺莺三言两语就刻画出个仗义助人又不贪图美色的君子形象。
    当即都对萧大人充满好感,还有人笑:萧大人可真是不解风情。
    莺莺便道:我家夫君倒是个正人君子,先后救我两次,后头他又从火中救驾伤了腿,卧病在床时吩咐我赶紧改嫁他人。
    诸人一听原来这位就是曾救驾过的萧大人,忙称赞起来。她们在深宫不大通音讯,自然不知道这位萧大人就是那位救驾的萧大人,这才两厢比照起来。
    贺皇后更是赞:难得他忠君。此事虽然由她儿子策划,可贺皇后对夫君还是情深义重,自然也感激萧照。
    莺莺便笑:他还说要给我添一份嫁妆呢。
    一下惹得宫娥们笑起来,她们纷纷道:真是个好人。
    对啊,心底厚道。
    莺莺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温柔,随后坚定起来。
    要我说啊,他就是个傻子。莺莺捂嘴笑,他外出公干第一次写信给家里厚厚一个信封,送信人还当里面夹了银票呢,拆了一看,嗬!您猜怎么着?
    她说得绘声绘色,听得人也津津有味:怎么着?
    他啊,拉拉杂杂写了十几页信。每日里几点起、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我读完那信,知道了胡饼、攒冻鱼头、野狐肉干等等许多未见过的吃食。
    宫娥们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当然听得心向往之,就连贺皇后也感慨:是啊,少年人情爱最是热烈。
    她似乎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时光,感慨道。
    后来他忙了起来信就写少了,不过还是会在信里告诉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莺莺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方绣帕,我闲着无事,便将他去过的地方都在帕子上绣出来,倒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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