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这才放下心来,忽然想起儿时看大戏,她指着舞台上戏子们戴的金钗锦冠说好看,娘却叹了口气说越是贵门内里越腌臜,不见得都是好的。
    不由得心有感触,娘的花满蹊做得那般出色,也应当少不了与贵胄们打交道,或许因此知道了不少豪门秘辛,所以才发出那句感慨吧。
    她在沉思,萧照已经听裴娘子叽叽喳喳说完下一步的考核了,他沉吟:郑太后是个难相与的,你们不可轻敌要好好儿准备。
    说着便把郑太后生平告知了两人:郑太后并不是官家的生母,她年轻时候嫁过人,后来才流落到皇子内院。
    因着生性聪颖而颇得皇子喜欢,之后又一步步成为了皇后,她没有生育任何先帝的子嗣,却挑中了当今官家当时还是个不得宠皇子做养子,而后扶持官家上位,最后自己走上了权力巅峰。
    官家成年前她摄政多年,等官家成婚后她又明智地全部将政务返还,自己常年在四处求僧问佛,让官家和自己只有个名头的母子之情得以延续。
    官家又是感激又是尊崇这位太后,是以她的地位也仍旧很高。
    裴娘子听完便悬起心:还好萧大人告诉了我,否则我做个多子多福的香包岂不是害了自己?
    她决定就将石榴花简单点缀金蝶,看上去灵巧好看便是。
    不过转念又担忧莺莺:莺莺可怎么办?
    莺莺笑:山人自有妙计。
    她归家后便打发绿儿去街上多买些松香,而后叫含蕊去外面买些瓷盘回来。
    等松香买回来后,莺莺便支起火将松香放在陶罐里炙烤。
    很快松香便渐渐融化成液体,还散发出好闻的松树清香。
    含蕊不懂:小婶婶,这是做什么?她这些天为了莺莺参赛也跟着东忙西忙,不是递铲子就是送肥料,也增长了许多从前在深闺没见过的见识,可是还没见过这种呢。
    莺莺边用瓷筷子搅动着松香边告诉她:这是做人造的琥珀。
    琥珀?萧照沉吟,琥珀是珍宝之首,取自沃野,可遇不可求,居然还有能造假的?
    莺莺捂嘴笑:还是我北上途中救了个落水的男童,送他回家路上他告诉我的,说是自己偷偷看见琥珀贩子造假才被人抓起来扔进水里。
    这造假的法子自然也交给了她。
    萧照点头:琥珀在外面可贩成千上百银两,若是有造假的法子一本万利,男童一时顽皮偷窥到别人起家的秘密,自然要被惩治。
    说话间松香也彻底融化,莺莺将瓷筷子交给萧照,自己则从花盆上摘下一朵蝴蝶兰,小心吹拂去上面遗落的灰尘。
    绿儿歪着脑袋点评:这外诸司花农培育出来的蝴蝶兰不如娘子培育出来的蝴蝶兰大。
    莺莺宾住呼吸将蝴蝶兰放置在清洗干净的瓷盘里,而后将融化了的松香液体注入瓷盘。
    松香流入瓷盘后流动速度缓慢,渐渐将蝴蝶兰包裹起来。
    莺莺忙用瓷筷子拨动松香,让它渐渐调整成蝴蝶兰样子的形状。
    放在屋檐下冷却,又被夜风吹了一夜,松香居然凝固成好看的蜜糖色,里面一朵蝴蝶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绿儿眼睛都瞪圆了:居然真成了!
    裴娘子很满意,看来这位慕侍郎和郑良吉也不是不长眼嘛,只不过有一点她不明白:为何不第一轮就揪这些人出来?
    这时候她们也收到了来自长寿他们送来的信笺:他们已经到了大理境内
    莺莺将做好的蝴蝶琥珀装进木盒,而后珍而重之交到了外诸司慕侍郎手里。
    那位王麻子还打算冷嘲热讽两句,谁知莺莺瞥了他一眼,眼神冷冷先把他镇住了。
    这一层先要由郑良吉做个初选。
    莺莺才第一次看到这位神神秘秘的郑大人,他原来年纪不大,肤白面嫩,瞧着像个书生一样。
    裴娘子小声嘀咕一句:原来是个文弱书生。
    可他办起事来倒颇具章法,一各个拿起参选的花卉先一一验视,选中的交给后面的小吏,没选中的则原样放下。
    他审核到裴娘子的花簪时明显看了好久,裴娘子先悬起心来,紧紧攥着莺莺的手不放。
    她将石榴石风干后插在了金簪上,一簇簇汇集在一起仿若一朵硕大的牡丹,镂空金丝交织,有只蝴蝶循香而来,石榴花汇聚其中看上去野趣十足。
    郑良吉看了许久才说:这簪子倒有想法,叫我忘了原本是石榴花。而后将盛放花簪的盒子交给小吏。
    裴娘子这才松口气,不现出石榴花正是她原本的意思。
    郑良吉很快就看到莺莺的作品那里,他先是多看了几遍,又称赞道:若不是这兰花是进贡之物,我还当是前人留下的古物呢。
    莺莺在做松香琥珀后又将它用沙子泥土浸润过,使它多了一抹岁月积淀感,来消除那种崭新的感觉。
    郑良吉赞完诸人也大吃一惊,他们谁都没想到这苏莺莺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本事!
    可是饶是谁都想不到将花卉塞进宝石里啊,这苏莺莺赢得叫人心服口服。
    那王麻子有些生气,没想到这苏莺莺居然能中选,可是眼瞅着郑大人都将木盒给身后仆从了,那自然是定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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