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得凄惨点是什么意思?苗毅被这家伙弄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问:“天妃要对我动手?”
    红甲大将:“我怎么知道?”
    苗毅:“那你让我叫凄惨点是什么意思?”
    红甲大将:“谁不知道你得罪过天妃,一片好心让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你还不领情了是不是?别磨蹭了,天妃看过来…”
    苗毅闻言看去,果然,远处那裙袂飘飘的女人扭头看向了这边。
    身形一个踉跄,被红甲大将推了一把,没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跟着对方腾空掠去。
    双双落下后,红甲大将拱手道:“禀天妃,牛有德已带到。”说罢退开到了一旁。
    苗毅跟着拱手行礼,“参见天妃!”
    “牛有德,还认识我吗?”战如意淡淡一声。
    银霜、白雪盯着苗毅仔细打量,两人还是头回正式近距离认真看这位名声赫赫的牛有德,目光皆有些不善。首先自然是因为苗毅得罪了她们的主子,也认为她们主子这次是来找苗毅算账的。其次是觉得这牛有德有点傻,嬴天王有意招揽化解前嫌不要,偏偏》∨,去投靠寇天王,否则焉能有今天这麻烦。
    一旁的几名红甲大将暗暗交换了个眼色,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都听出了天妃语气中的不善,估摸着牛有德要倒霉了,开始琢磨起了待会儿怎么手下留情。
    这段时间,值守天宫的那些普通大将几乎都和苗毅在一起喝过酒认识了,放以前这些大将中可没什么人会鸟他苗毅。像这次主动找上门喝酒结识的事情就更不可能。对苗毅来说,这恐怕是被贬之后相当大的一个意外。
    “……”苗毅愕然抬头。真正和战如意面对面看上了,这一瞬间。他似乎有种错觉,眼前的明明就是战如意,却又有点不像是战如意了。
    思绪瞬间回到了许多年前初见战如意的情形,当年那一刻的画面在脑海中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也是这样对视在一起。
    那是在进入炼狱之前考核人马集结的时候,下着大雨,棚子屋檐下的雨水滴嗒不停,雨中一个身穿一节上将紫甲身段高挑的女人独自踩着泥泞走来,头盔下眉目如画。英姿飒爽,一股朝气,一股傲气,炯炯有神的明眸环顾之后落在了他的身上。来者不善,开口便问:“你就是牛有德?”苗毅有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那女人又砸下一句话,“明人不做暗事,牛有德,你给我听好了,进了地狱我必取你性命!”
    画面很快又到了一间屋里。同样是那个女人,却放弃了所有尊严,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露出了令人血脉喷张的上身。瑟瑟发抖地哀求他,说不想进后宫为妃,异常卑微地哀求他。求他带她走。
    他拒绝的时候亲眼目睹了那个女人眼中露出的是何等绝望的神情,那似曾相识的绝望他许多年前被困在炼妖壶的时候见到过。没想到在那一刻又重拾,所以转身的时候心窝有点揪心的疼。重拾之前是没有能力去帮忙。重拾之后是有能力帮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袖手了。
    后来又目送这女人风风光光地登上了凤辇,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如意天妃。
    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才再次见到,可现在这个女人变得让他几乎有些不认识了,有种莫名的陌生感,身段依然高挑傲人,是战如意却不像是以前的那个战如意,没有了头盔下的眉目如画,没有了战甲披身的英姿飒爽,没有了那股朝气,也没有了那股傲气,炯炯有神的目光变得寂然,气势上的棱角变得静柔。
    穿上了拖地的银纱长裙,腰带勒出了纤腰,彰显出了饱满的胸,勾勒出了那高挑身段的婀娜曲线,绾起的发髻上插着炫目的头饰,耳悬坠饰,胸挂璎珞,身上环佩叮当。这个女人以前哪怕脱下了战甲,也从来不会佩带这些首饰。
    以前叫嚣着和他决一死战的战如意不见了,更像是一个纯粹的女人了。
    变化非常大,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改变,苗毅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想必在天宫应该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所以才养成了这样吧,可他又知道她的性格无法适应天宫,却又得永远在那高高宫墙之中。
    心中又莫名地揪了下,嘴唇绷紧了一下,再次拱手道:“参见天妃!”他没说还认不认识她。
    不回答?战如意明眸凝视着他的反应,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她目光上下扫了眼苗毅身上的战甲,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意味道:“一节银甲天兵!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被贬了吧?”
    “是!”苗毅应道,炼狱考核结束时他也被贬了一次,如果算上小世界的,不止是第二次被贬。
    战如意:“别人官是越做越大,你却是越做越小,直接从二节上将做成了最低级的一节天兵,你估计是天庭头一个。”
    苗毅:“这都是末将…”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配自称末将了,连称卑职的资格也没有,因为连职位都没有了,级别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改口道:“这都是小的罪有应得!”
    战如意注视着他的眼睛,徐徐道:“我如今贵为天后,你只是个小兵,再见我有何感想?”
    一旁的红甲上将又交换了个眼色,银霜、白雪亦相视一眼,听这口气天后似乎要对牛有德发难了。
    礼数方面的原因,苗毅不敢与她直视,微微低头道:“不敢和天妃相提并论。”
    战如意转身,迎风朝青青陌野走去,“多年不见,陪我走走吧。”轻柔踏青而行,裙袂缎带在风中飘舞。
    和天妃走走,这合适吗?苗毅犹豫。银霜、白雪却很不客气地伸手沉声道:“请!”
    苗毅遂硬着头皮慢慢跟在了后面,还不敢跟的太近,战如意身上的缎带随风飘飘,不便和天妃的衣服有接触。
    银霜、白雪随后,几名红甲大将相随。
    谁知战如意却回头一声,“没让你们也跟着,我和他单独走走。”
    银霜、白雪一愣,几名红甲大将愕然。
    “娘娘,这不妥!”银霜有些着急地喊了声,堂堂天妃和别的男人单独走走,这算怎么回事?
    一名红甲大将亦拱手劝道:“娘娘,卑职等奉命保护您的安全,不敢远离!”
    他们也确实担心,一旦这天妃要报私仇惹得牛有德还手的话,隔得太远一旦有事他们怕是连救援都来不及,真要让天妃出了事,他们怕是也要人头落地。
    苗毅自己也吓一跳,单独和天帝的妃子走走,开什么玩笑?赶紧停步抱拳道:“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小的洗耳恭听。”言下之意是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了。
    “我再说一遍,我和他单独走走,有点事情要问问他,你们不许跟着!”战如意扔下话继续向前。
    她非要这样,几人能怎么办?
    苗毅也只能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在了后面。
    走到一座绿草如茵的小土丘上,战如意停步在上面,裙袂随风。
    苗毅站在小土丘下面始终保持着距离。
    站在上面眺望天地间的战如意突然冒出一句来,“云知秋我已经见过了。”
    “……”苗毅愕然抬头看去,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看到她后我有事忍不住想问你。”
    “小的洗耳恭听。”
    “小的?我认识的牛有德怎么变得如此卑微?那个不可一世敢和满朝权贵对着干的牛有德哪去了?一节天兵,这就是你当初放弃我想要的前途?”战如意转过了身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所以我想不明白,一个寡妇,我没看出她有多好来,也没看出她比我能强到哪去…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追究,我只是对当初的事情感到困惑,你能为一个寡妇如此,说明你根本不是怕事也不是在乎前途,当初为何会拒绝我,难道我比这个寡妇差很多?”
    听她说不会追究以前的事,苗毅暗暗松了口气,“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战如意:“是因为我曾经屡次找你麻烦,所以你很讨厌我?”
    苗毅:“不敢!”
    战如意:“这件事情困惑我很多年,我只想知道答案以求心安,没有任何企图,这里没外人,你我不妨坦诚。”
    苗毅默默点了点头。
    战如意:“如果再回到那一刻,再重新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不会带我走?”
    苗毅静住,最后慢慢吐出两个字,“不会!”
    战如意:“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告诉我真正原因。”
    苗毅徐徐道:“娘娘进宫是因为娘娘身上肩负着属于娘娘的责任,牛某拒绝是因为牛某身上肩负着属于牛某的责任。”
    战如意:“我身后有对家族的责任,你身后能有什么责任?为你那些旧部?酉丁域一战你害死多少部从?为你那个小妾?你大可以带上她一起走,你知道我会答应的。或者说,你纯粹就是巴不得我入宫。”
    苗毅:“不!就是我刚才说的原因,以后娘娘也许会明白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等到明白的那一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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