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伸过手搂住她的脖子,让她坐了起来:“做什么梦了?睡觉都皱着眉。”
    傅娇微微张口,想了一会儿后,到底还是没把做梦的事情说出来。
    此时他心绪大好,何必说那些有的没的。
    她相貌出挑,肤白莹润,好的时候爽爽朗朗,病了也有纤弱的美感,让李洵挪不开眼,她低眸沉思的瞬间,神态间难□□露出几分踟蹰,全被他捕捉到了:“这回回来,我总觉得你心事重重,娇娇可是有心事瞒着我?”
    她手指冰凉,过了一会儿,低低地说:“你又不是才认识我,我从小到大哪是能藏得住心事的,只不过这回病了,没什么精神,所以看起来像有心事。”
    一番说辞虽滴水不漏,可李洵还是从她眉眼间看到了郁气。
    娇娇爱笑,以往两人在一处,她眉眼总是弯着的。这回她那么久避而不见,若非他翻墙去了国公府,她今日怕也不会出来。
    再加上她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走了半年,半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娇娇瞒着他有了心事。
    他面上不显,却没有发问,只捏着锦被,复又盖在她身上,不动声色地说:“这群庸医,连个风寒都治不好,我看林周正这太医院院首当腻了。”
    傅娇说:“是我身子不中用,怨不得旁人。好了,你去打猎吧,我睡一会儿。”
    李洵说好,给她把被子四只角掖好,大步走出营帐。
    刘瑾最近新收了个干儿子,名唤刘喜,干儿子很勤快,端茶送水跑得麻溜,把他这干爹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小子人如其名,一脸的笑意堆在脸上,就跟过年门上贴的年画娃娃一样喜庆,讨人喜欢。
    小子伺候得用心,刘瑾也乐得指点他一二:“伺候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察言观色,揣摩主子的心意,主子喜欢的要及时送到面前去,主子不喜欢的,趁早弄远些。”
    “喜儿明白了。”刘喜跪坐在刘瑾身旁,捏着拳头轻轻给他捶腿,悄悄问:“干爹,我听他们说太子殿下明年就要迎娶傅娇姑娘为太子妃,这傅家姑娘好相与吗?”
    刘瑾听了这话,敲了小子一记脑门:“混东西,主子的事情也是你随意议论的,仔细被人听了去,看你有几层皮够剥的。”
    刘喜咧嘴赔笑,捶腿的小手捶得更欢快了:“儿子是听别人说,所以好奇,顺带提一嘴,没有别的意思,干爹别恼,儿子不问便是了。”
    刘瑾说:“这话可别让太子殿下听了去,否则仔细你这一身皮。”
    “这是为何?不是都说傅家姑娘很得殿下欢心?”刘喜纳闷:“难道传言有误?”
    “传言不假。”刘瑾还是决定提点提点他:“正是因为太过在意,所以容不得诋毁、非议、怠慢。”
    跟在太子殿下身边这些年,殿下对傅家姑娘那份心,他看得真真儿的,那可真是恨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
    若是让人听了方才议论傅家姑娘那话,轻则讨几耳光,重则怕是要挨上三五十棍。
    刘喜还要再说什么,一个禁卫军站在账外喊了刘瑾一声:“刘公公,太子殿下有请。”
    刘瑾不敢耽搁,当即出了帐子往李洵营帐的方向走去。
    到了李洵帐外,刘瑾正要开口请安,便听他的声音冷然传来:“进来。”
    刘瑾掀了毡帘入内,李洵开门见山说:“找个人去细查一下傅家姑娘最近的行踪。”
    刘瑾见殿下微皱起了眉头,便知道殿下这是有所不悦,遂应了声是,正要退出去,又听李洵冷声说道:“让他们往细里查,什么时候出了门,见了什么人,孤都要知道。”
    刘瑾听了心惊胆战,太子殿下为何突然要查傅家姑娘这段时日的行踪,还让细查,听这话的意思,他莫不是怀疑傅家姑娘在外头琵琶别抱了?转念想想却又觉得不可能,若说这些年殿下对傅家姑娘上了十分心,那傅家姑娘对他至少也有九分九,除却这段时日耍小性子淡漠了些,往日里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也是只有殿下一人的。
    且不论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便是他那天人之姿,就能引得无数女子痴迷,再加上这么多年的情分,傅家姑娘怎么会蒙了心肝做出那种事?
    这厢领了李洵的令,当即追查下去,不过三四个时辰,月余来傅娇的行踪便都写在一张薄薄的纸上,送到了李洵手中。
    李洵接过那张纸,久久不敢展开。
    上战场杀敌都不犹豫半分的手,捏着一张纸,竟踟蹰了。
    若纸上真有些什么让他不想看到的东西,该作何?
    纠结半晌拍了下脑门,心道自个儿莫不是傻了,这天下都是他的,谁敢动他的东西,手砍了便是?有什么好犹豫的。
    当即抖开了纸张。
    她这段时间的生活细致地写在上头,哪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一五一十都在纸上写着,没有半分异常。看到她六月初三那日出门到闹市买花,用买来的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骑马出城时,他甚至嘴角微微勾了下,不自觉笑出声来,似乎她跑马时娇俏欢快的模样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
    或许是从小骄纵得过了,她的性子和京中的贵女不一样。
    她跑马、打猎无所不能,春日里和他一起到郊外踏春,有时比他跑得还快;秋日里一同上山打猎,她箭法出众,准头比好多男人还好;夏日在山庄避暑,她兴致来时,有时挽了袖子,亲自摇橹,到了藕花深处纳凉,给他哼一曲民间小调;冬日里大雪一下,天地一片肃杀,别的贵女都缩在屋子里守着火盆,独她不怕冷,披上大氅便往雪地里钻,他在国子监念书闻到幽幽梅香,便知她采梅归来了,散学了出去一看,果真见她在廊外怀抱腊梅,人比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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