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害怕承担责任?”海一松冷笑道,“以你的智慧,难道你还解决不了这样一个问题?”
    楚溪的确有逃避的想法。117部这样的组织,很多大人物都想将它握在手里。可是楚溪知道,权利越大的同时,责任也会越大。
    “这可不像是以前的你。”海一松道,“那个无所畏惧的楚溪。”
    “人总是会变的。”
    “都是借口。该放弃的时候不放弃,不该放弃的时候却要放弃。这不是叫变通,更不是叫成长。这叫愚蠢!”
    海一松的确是老了。在他让零辅佐楚溪之前,他就有将117交给楚溪的打算。他只是借着那件事情,让楚溪和117相互了解、磨合。如今听说楚溪并不打算继承117部,他如何不怒?
    “你若是没有力量,有再多的理想都是空谈。我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懦弱。”
    楚溪道:“人总会对环境妥协,哪怕这个人再坚强。另外……我现在觉得我的理想……并不值得我去追求。”
    “为什么?”
    “人性是丑陋的。”楚溪叹道,“我的理想,太过于不切实际。我这样做,没有任何的意义。没有人是会理解你。所有的人都将你当仇人。这世界上,也从来都没有过公平公道,有的只是利益!”
    在楚溪现在看来,所有的人都是阴险自私的。利己是人的本能,利他主义就是一个笑话。他的心理,还是出了问题。
    海一松并没有直接回答楚溪,而是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圈,道:“站在这里,你能看到你的母亲吗?”
    楚溪摇头。
    海一松道:“假设你现在想去看望你的母亲,你需要往东走。这没有错?”
    “没有!”
    “那好!”海一松继续道,“往东边走,到了苔岛之后,能看见你的母亲吗?”
    “不能!”
    “那么继续往东走,在离海东南海岸上呢?”
    “还是不能。”
    “继续往东走。到了星空城的西边,能吗?”
    “不能!”
    “到了樱花巷呢?”
    “可以……”
    海一松问道:“明白了吗?”
    楚溪默默地点头。他明白了,他思考问题的方式,只是定性;而现实中,很多问题,其实是“量”的问题。当然,他也可以将海一松举的这个例子看成是他想告诉自己:永远不要放弃。
    “问题是不断产生的。从来就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人不跟着问题变换行动方式,就只能落后被淘汰。”很少有人来和楚溪说这些大道理,但是最近给他说大道理的人,真的不是一个两个。
    楚溪回头,透过窗户,难过地看了一眼雨归,悲伤地道:“小雨就要死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救活她。我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然后呢?”海一松追问道。
    “如果能好,我还要护送她回北原。如果不能……”楚溪的语气开始哽咽,“那就给她最快乐的两个月。”
    “然后?”
    “然后……我会去东涡。”
    “这就好……”海一松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快到院门时,突然又停住脚步,道,“现在的你,其实可以暂时依托乌扎娜家,以养117部。”海一松自然有养活117的门路和产业,但是他现在偏偏就不给楚溪。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道:“接下来我就要去侞罗家,你来不来看看?”
    海一松准备杀人了。但是他现在说这句话时,依旧显得很平静。
    “不去。”楚溪摇了摇头,“不就是杀几个人吗?我最近几天……也杀了不少人。我要陪着小雨。待会儿她若是醒了,见我不在,只怕又要乱跑。”
    “很好。”海一松笑了笑,孤寂的背影消失在了路灯照不亮的地方。委任令他还是给了楚溪。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而接下来一些他没有做成的事情,楚溪会代替他去做。当年,他不惜得罪东涡、诚兴玛希,也要保楚溪,还暗中替他安排了很多事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楚溪能够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海一松再也没有了牵挂,他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杀人。
    重新回到紫荆宫,侞罗慎行和成家的新家主还在等着。
    这两个人是刻意过来示好……东涡刚一控制京都,他们就做好了投靠东涡的准备。在与海一松的见面过程中,两个人说了不少肉麻的话,还给海一松带来了不少贵重的礼物。
    海一松依旧保持着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礼物他让人收下,那些好听的话他也收下了。但是他心中很清楚,他现在回来是来杀人!而他最想杀的那个人,现在就坐在自己的面前,谈笑风生。
    当然,海一松现在要杀侞罗慎行,那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情,只是……杀人也得有一个杀法。
    三个人谈了片刻,海一松就是单独留下侞罗慎行。
    现在就只有两个人了,海一松轻轻地磕着茶杯盖,皮笑肉不笑,“很多年前,家主还是侞罗家的大少爷吧!”
    侞罗慎行不知道这只老狐狸准备说什么,只能唯唯诺诺。
    海一松继续道:“那个时候,令尊尚在。大少爷这个位置,可坐得舒坦得紧。”
    侞罗慎行自嘲地笑道:“当年……的确是不懂事。呵呵!不懂事……”
    海一松道:“大少爷当年的风流之事,也不少吧?不知道大少爷是不是还记得有一个叫做艾丽荆荆的女孩?”
    “艾丽荆荆?”侞罗慎行呵呵笑道,“原来司令也喜欢美女?这好办……这好办!回头我让人去给司令搜罗些。”
    海一松道:“我对这个叫艾丽荆荆的比较感兴趣!”
    “这个……”侞罗慎行咳嗽了两声,道,“这个……只怕是不能了……我听说……乌扎娜家的新任家主是一个几千年难遇的美女,又年轻。不知道司令对她有没有兴趣?”
    “你是说雨归?”海一松冷笑一声,“你知道楚溪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父……父子吧……”
    “那你知道楚溪和雨归又是什么关系?”
    侞罗慎行脸色大变,慌道:“是是是!是我这张嘴没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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