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轩内,迟迟不见楚溪的身影,考试照常进行。
    对于白艾等人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很高兴的事情。然而郊区别墅内,三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就在刚才,他们收到了一封信:
    今闻京都大学堂附属高级学堂入驻赤沙州,择取全州最优秀的初级学堂之学子。还望诸位切莫插手此事,一切以公平为先,将我州最优秀之学子,送入京都大学堂附属高级学堂进行深造。
    信的内容很中肯,也很简洁。三个人的心中都知道这是正确的做法,可在正确与利益之间做一个选择题,真的很难。而且,以这封信的内容来看,竟隐隐有回护楚溪之意。
    当然,信的内容不足以让这三个人难堪,让他们难堪的是信的署名。那个地方写着一排字:
    兰山书会冬雪分会敬上。
    兰山书会!
    林学鸿问道:“这个楚溪和兰山会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他们也插手这件事情呢?”
    剑自南的脸色很阴沉,他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那个楚溪,到底是什么来头?
    寒山、兰山会,他的身后,到底还有多少没有出头的势力?
    白艾沉吟一番,道:“兰山会和楚溪,未必就会有什么联系。他们做事一向如此,就爱管闲事。”
    “可这也不能不防。”林学鸿道,“兰山会逆党最近有渐渐复活的迹象。谁也说不清楚他们真的会不会横插一脚。”
    白艾微微冷笑,道:“我看大可不必理会他们。他们要是真的出来,就把他们打掉,再给楚溪加一个私通逆党的罪名,就算他考上京大附高,只怕也没那个命去读!”
    林学鸿笑道:“白兄之语,深得我心。”
    ……
    林学鸿等人没有回应兰山会。
    这个消息很快就到了史杰那里。
    落雪园里,史杰站在回廊上,看着远方,他在思考问题。
    梨花已谢,绿叶盈枝,青梨挂满了枝头。婉云坐在梨树下,一个劲地发呆。
    “你这两天的状态很不好。”史杰叹息一声,说道。
    “没有!”婉云气鼓鼓地说着。
    “这不像你!”史杰问道,“是不是因为楚溪?”
    “不是!怎么可能会是他?他是谁啊他?”嘴巴上不承认,可她的语气神情已经彻底出卖了她。
    婉云很生气。
    史杰笑而不语,对于自己女儿的那点小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道:“他现在有麻烦。”
    “这管我什么事?”婉云恶狠狠地将身边的一丛小草扯断,丢向远处。她很烦躁。
    “他准备考京大附高,而你准备考哪一所高级学堂?”
    婉云心想:“他考不上最好。”反正她自己是知道自己没有可能去那种地方了。
    “我们希望他能进入京大附高。”史杰口中的“我们”指的就是兰山会。
    “为什么?”婉云错愕地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不解地问道。她不希望楚溪去那么远的地方。
    “赤沙州的潭水太浅,已经容不下他这条龙。另外,萧暮雨也在京大附高。我们希望这两个人能携手。”
    如果楚溪真的能和萧暮雨携手,那么这将会是这世界上最有潜力,最强悍的一对搭档。
    兰山会是要支持楚溪的,所以他们会想办法帮助楚溪。
    由于生气,婉云刚开始时并不想理会楚溪,可后来她还是问了自己的父亲一句话:“我们真的要出手吗?”
    “嗯!”
    “那去杀谁?”
    “不杀人!”
    “不杀人?”婉云很是意外。
    “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上之策。”
    “什么意思?”
    史杰笑道:“利用舆论压力,让他们屈服。”
    ……
    兰山会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
    然而,楚溪争夺京大附高在赤沙州的名额这一事情,却在以极快的速度传开!
    林学鸿三人终于是明白,兰山会并不是没有行动,而是在无声无息间,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做成了。
    ……
    京都梅城,一座安静的小院。雨归坐在池水边的白玉石桌前,正慢条斯理地吃着从秭归星运过来的雪果。她很爱吃,尽管她从来就不缺吃的。而现在池边这场景,也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在他们眼中,雨归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才对。
    雨归着一身华贵素雅的紫衣,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她没再化妆,也没用白纱遮面。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她吃得很慢。嚼东西很慢,用刀子分割雪果的动作也很慢,整个吃东西的过程,没有一点儿的声音发出。她的小指,也始终微微翘着。
    在她的身后,是她的贴身侍女。
    而当她看到楚溪的消息之时,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话:“如果不出意外,下半年在京大附高就能看见他了。”随后,就是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她也不太关心楚溪,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盘子中的雪果。
    可她还是记得楚溪,记得那个爽约后,让自己多等了几个小时的,瘦得像猴子一样的少年,也记得函数楼前他倔强的样子。她想:“等他来到京都,得好好会一会他。”
    也只是会一会而已,别无他意,天才之间,难免惺惺相惜。而这里面有没有找他算账的成分,就不得而知了。
    雨归只是很随意地说了一句话。可作为大众关注的焦点,她的话就是舆论导向,会引起很多人的反应。
    很快,她的话就让很多人产生了猜测:按照雨归的意思,楚溪是一定能进入京大附高。如果没能进入,那是不是就发生了意外?而这些意外,会是人为的吗?这个人或者这些人又会是谁?
    ……
    听见这些话后的剑自南默默地抽着烟,许久才阴恻恻地说了一声:“他们好手段!”
    他已经回到了那间灰暗的地下室里,他不太喜欢光芒。当然,那些舆论,他现在才不会太在意。
    如今楚溪已经被困住,剑自南现在要面对的问题,是如何干掉明元和白竹!
    除掉楚溪,赤沙州最有资格获得名额的三个人:白竹、明元、离静。
    白艾自然是支持自己的儿子,这不用多说。
    明元是林学鸿的侄子,林学鸿支持的人是自然也是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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