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没有想这么多。他现在已经进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他的眼睛中,就只有大阵。
    那些线条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那些复杂的运动方程,闪电一般在他的脑海中穿梭。
    运算能力4.5,这已经能够媲美微型半导体计算机了!
    楚溪很兴奋。为即将通过十层而兴奋。
    然而,就在他快看到结果的一瞬间,他的大脑,猛然一阵昏眩。
    他几乎倒在了地上!
    极度的运算加上受伤失血,他的大脑,开始供血不足。
    楚溪的动作为之一滞。大阵中机器人手中的木棍毫不留情地落在他的身上,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大阵中。
    难道自己真的没有能力闯过第十层?他很不甘心。
    楼外,傅英倪的嘴角终于是挂上了笑容。能不用他动手,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总教摇摇头,心中很是惋惜,只差那么一点儿楚溪就过第十层了。看来境界不到5.0终究是无法通过函数楼第十层。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楚溪要失败之时,他却又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摇摇晃晃地站起,机器人的攻击再一次落在了他的身上。皮肤顿时皲裂,血沫飞溅,染红了函数楼的玻璃和机器人。
    他不服输,他已经计算出了函数楼第十层的运动方程,他不甘心因为体力的不济而闯不过第十层函数楼。
    “你这又是何苦?闯不过就闯不过,何必如此拼命?”一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幽幽的担忧声在楚溪耳边响起。
    楚溪也没有注意到是谁在问他,他只是答道:“如果你每天都生活在死亡的恐惧中,害怕自己有一天会不明不白地死去,如果你每一个月都要经历一次极端的痛苦,生不如死,如果你除了自己还有一个非常挂念的人……她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如果你每天都经受别人的白眼与嘲笑,注定要一辈子生活在卑微的尘埃中,如果你的梦想还没有起步就夭折,你还会觉得我在拼命吗?我只是在改变!我是不会向这个世界、还有这可笑的命运屈服与低头的。弱小,并不是别人欺负自己的理由,它只是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的理由。”
    楚溪的声音非常嘶哑,加上玻璃的隔音效果,外面的人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女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不需要!”楚溪倔强地挺起胸脯,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个是我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我不需要别人来帮忙。”
    那个声音又沉默了,她道:“可是……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你自己要小心。”
    楚溪没有到最后几句话,他的脑海中早已只剩下嗡嗡之声。
    他任由机器人手中的木棍落在自己的身上。抬脚、举步,笨拙而惊心动魄地迈出了自己的步伐。
    一步、两步、三步……
    机器人的攻击终于是落空。
    众人哗然,楼下响起来一片嘘嘘之声。他们说什么都想不到,楚溪居然就这样闯过了函数楼第十层!
    不错,楚溪已经通过了,从机器人的攻击落空的一瞬间开始,他就通关了。
    楚溪走出大阵,立刻就昏倒在了地上。他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他做到了,是真的做到了。
    早已等在一边的校医立刻上前,将楚溪抬走。
    这些人,都是当年看到过臧锦程闯函数楼第十层的人,时隔多年,他们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疯子。
    见着楚溪终于是出来,总教松了一口气:人的潜力总是无穷的。
    是夜,青水县第一初级学堂再也安静不下来,热闹的源头,自然是楚溪。
    但楚溪已经昏迷,他无法知道自己昏迷之后的事情。他很开心,他终于做到了。他可以去赤幽峡谷了。
    可是,之前发生的一切,或许只是一个梦,一个对楚溪来说美丽无比的梦。
    次日凌晨,楚溪醒转,他还在校医院里。
    他的身边,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老师华修,一个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小学妹。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竟是酸溜溜的,有点儿想哭。
    十几岁了,他从来没有被人照顾过。他是有一个父亲,可他的父亲是一个酒鬼,什么事情都不干,更不会照顾自己。
    楚溪望着天空中还没有沉下去的秭归,想了很多的事情,可这些事情没有一件事情是重要的,都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没多久,他身边的宾白薇醒了。
    楚溪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低头望着被褥,呐呐地问道:“我……和你并不是很熟悉……”
    宾白薇微微愣神,随即就是笑了,露出两个非常可爱的酒窝,道:“我和学长,的确是不熟悉……”
    这是一个很尴尬的谈话,说完这句话之后,楚溪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善言辞之人,现在面对这么一个可爱,还照顾了自己一个晚上的小学妹,他说话的能力真的是山穷水尽。
    想了许久,楚溪这才又问道:“我……可以去赤幽峡谷了吧?”他这是在问宾白薇,老师是不是同意他去赤幽峡谷。
    虽然校规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楚溪的心中总是说不出的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听到这句话,宾白薇脸上的笑容果真消失不见。
    楚溪一颗刚刚热起来的心立刻冷了下去。
    他尽量压制自己心中的冰冷和沮丧,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宾白薇小声地道:“学长,我说之前,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楚溪道:“我已经做好了,大不了就是去不成赤幽峡谷!”
    宾白薇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学长,比这个更严重!”
    “比这个更严重?”楚溪有些想不明白,什么事情还会比这个事情更加严重。
    宾白薇抬头看着楚溪,欲言又止,最终,她还是轻声问道:“学长,你的运算能力,真的已经达到了4.5?”
    “为什么这么问?”楚溪皱眉,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运算能力是价真货实的4.5,只有有一小点儿线索,他就可以推出隐藏得很深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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