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广净方丈也不好受,早有手下告诉他,台上紫气阁的朱自平,正是半年前在庐州、六安等地,伤了自己多名手下的蓝衫青年,最终在六安消失,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虽然不清楚为何这蓝衫与自己手下动手,但可以断定此人与固始九华有隙。
    擂台上不允许性命相拼,况且蓝衫青年的武功很高,真要碰上他,不知有无把握取胜。而且更要命的是道枫小和尚也进了前五!小和尚因为获得九色莲花,武功已经过自己,六月十九日在妙高禅寺,他到台上闹事,不仅搅黄了“陨阳再现,梦回大典”,自己还被他所伤。
    广净思前想后,不知如何是好,老朋友侯显正是忙碌的时候,也没办法找他商量,通巴帝师虽然答应帮忙,但比赛上百万人盯着,凭的都是真实功夫,帮忙只是假话,虽然前几天黑教故意刁难宗梢那几个人,但那几个人本就成不了气候。
    想到这里,广净叹了一声:“唉,能成气候的却拿他没办法……看来,这武林大会固姑九华劫数重重,我本以为能进入前五已属难得,没想到青阳九华的小和尚也闯入前五,而且还有一个蓝衫青年在旁虎视眈眈……一切随缘罢。”
    下午未时,众人再次赶到承天门广场,广场上早就围得水泄不通。第二回合的比赛,只保留中央的一个擂台,但是擂台不同于一般的架设,除了长二十丈、宽十五丈的台面外,摆台上还摆着五张紫檀木太师椅,为五个教头所坐。
    擂台高筑,擂台底下还搭有几间休息室,供参赛人员休息。不过细心的人注意到,下午台上的摆设较之上午生了一些变化:正中间的太师椅换成了一把金光灿灿的座椅,而且四根支撑靠手的圆柱上蟠着金龙,底座不是椅腿椅撑,而是一个宽约八尺、进深三尺的“须弥座”,堂皇之中又含有威严。
    未时二刻,大赛即将开始之时,忽有震耳欲聋的声音道:“皇上驾到!众人接驾!”早有人跪在地上高呼万岁,任是江湖豪杰,见此场面也身不由己地跪了下来,偌大的广场上跪满黑压压一片。
    此时,道枫、朱自平、王厚三人已经经过通道进入休息室,听到外面的叫喊声,室内的五人同时一愕:皇上也来了?只见一人快步跑了进来:“快出去叩见皇上!”广净唰地跟了出去,孙十三紧随其后,朱自平、道枫、王厚三人也跟了上去。
    擂台正中端坐一人,那人大概六十岁,盘领窄袖黄袍、玉带、皮靴,黄袍前后及两肩各织一条金盘龙,长须垂胸,相貌轩昂威严,双目眨动之间电光闪烁。王厚抬头看去,心头一凛:“此人不正是紫气阁赠送玉扳指的那人?他不是王爷吗,怎么成了皇帝?”
    “还不跪下磕头!”侯显大声叫道,王厚回过神来,见广净、孙掌门已经跪在地上,自己和朱自平、道枫三人还傻乎乎地站着,赶紧一拉朱自平和道枫,跪了下来。
    朱棣哈哈大笑:“都起来罢,朕听说今天下午要决出三甲,故此来看看。”侯显将五人名册呈了上去,朱棣一一念道:“孙十三,浙江鄞县人,四十八岁,武当掌门。”孙掌门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朱棣看了看他,问道:“孙掌门,九宫八观已经全部修毕了罢?”孙掌门俯身称是。
    “广净,六十三岁,河南固始人,九华西宗方丈。”广净也上前一步与孙掌门并排而立,朱棣看了他一眼,没有问话。
    “道枫,十六岁,池州青阳人,九华山和尚。”道枫也是上前一步,朱棣看了看他,朗声笑道,“小和尚你才十六岁,前途无量,好!我大明能人辈出……朕听说你是参赛年龄最小的,能闯入前五更是不易,不论最终结果如何,朕都会奖赏你。
    “朱自平,二十三岁,庐州巢县人,紫气阁长老。”朱自平上前躬身行礼,朱棣见他长得魁梧英俊,哈哈大笑,“朱家人不仅武功高,而且长得也俊爽。”台下众人哄然笑成一遍,欧阳兰一碰李静兮,李静兮却故作不知。
    “王厚,二十三岁,庐州巢县人,太阳教弟子。”王厚上前与朱自平并肩而立。朱棣又是几声大笑:“小伙子,你可认得朕?”王厚答道:“现在认得,那日若有冒犯不敬之处,请皇上恕罪!”
    “哈哈……小伙子,那日朕先前还以为你认得朕,才故意说出那番话,后来言语试探,方知你确实不认识。朕虽然只是略懂武功,却能看得出来,你已达洗筋伐髓、返璞归真之境,以你这年纪,实属奇才。”
    顿了顿,朱棣看向侯显:“按规制来罢,不要因为我而坏了规矩。”侯显躬身称是,大声宣布:“第三轮的比赛,还是抽签来决定顺序,胜者直接进入前三;两个败者再战一场,获胜的与轮空者争夺前三的一个席位。”
    当下,五人当前抽了签,朱自平与广净交手,道枫与孙掌门交手,王厚轮空!台下哗的叫成一片:“这小子走狗屎运了,怎么又是轮空?”虽然台下人山人海,但王厚不难找到柳晗烟等人的位置,向她笑了笑,却见她搂着庄昭雪雀跃不已。
    “第一场,朱自平对广净!”两人应声走到台前。朱志中午将平儿拉出去,就是商量如何对付广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朱志必须要以大局为重:这武林大会乃是朝廷举办,如果冲动之下出了狠手,定然难逃干系。最终两人商定以平常心来对待比赛,所有恩怨留待以后,否则得不偿失。
    因为父亲的谈话在先,朱自平现在心平气定,反而广净顾虑重重,不仅因为这蓝衫青年曾经伤了自己手下近二十人,更重要的是皇上就在一旁观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然而越想好就越打不好,五十招刚过,就被朱自平“闪电一击”撞飞十丈之外,倒在地上。
    台下喝彩声震耳欲聋。不一会,广净爬了起来,似乎不相信自己被击败,站在那里愣。侯显也是极不情愿地宣布道:“第一场,朱自平胜,直接进入前三名,请广净方丈一旁休息,准备后面的比赛。现在是第二场,道枫对孙十三!”
    道枫向孙掌门施了一礼:“南无地藏菩萨,孙掌门乃一代宗师,小僧有幸讨教,请孙掌门手下留情。”孙掌门笑道:“小师傅武功高深,仅三招就败了少林方丈,老道自知不是你的对手,还请你手下留情。”
    当下,两人打了起来,孙掌门吸取少林方丈子忍的教训,对道枫的“化城指”认真研究,特别是防范小和尚的“双指化城”,双方打了三十多招,道枫再施“双指化城”,孙掌门已经无法再退,飞身跃起二丈多高,哪知小和尚这招竟然是虚招,此时才伸指向空中一弹,孙掌门无法再避,连翻十多个筋斗,险险避过,只是落地后却现自己站在台下。
    “第二场,道枫和尚胜出,直接进入前三名,请孙掌门休息二刻,准备与广净方丈的比赛。场中众人不得随意走动,以免生意外。”侯显此言是担心皇上安危。
    二刻钟后,广净与孙掌门站到台上,却听有人叫道:“等一等!”众人一愕,只见王厚向侯显躬身道:“侯大人,他们已经战过一场,此时又要再战,胜的一方才能与我交手,而我却一场未战,这不公平。”
    侯显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问道:“那你认为该如何安排?”王厚道:“在下不才,想让孙掌门继续休息会,先向广净方丈领教一二,胜者再与孙掌门争前三,如何?”场上众人一片哗然,哪有这样的人,放着便宜不占,硬要自己找亏吃。
    柳晗烟气得直跺脚:“叫他书呆子,还真没说错。”身旁的周清竹也急得抓耳挠腮,冰儿掩嘴笑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们的帮主在台上一点儿不急,瞧把你俩在台下急得像猴似的。”
    其实王厚有自己的想法,他与广净方丈认识,见识过他的放生掌,那晚在青阳广净与大痴道长、不可方丈打斗,自己在旁观看,进一步领悟“相通四式”,自己现在可以稳稳赢他,这是其一。
    其二,他后来与朱志在九华山相遇,听朱叔叔说过九华西宗乃是当年的仇家,在天津卫与朱自平邂逅后,谈到分手的经过,也提到妙高禅寺受伤一事,因此王厚想借这个机会再挫挫广净的气焰。
    广净闻言一凛,他败给朱自平后,已经知道自己无缘进入前三,就算能胜得了武当孙掌门,也胜不了王厚:当初在青阳时,就感到此子深藏不露,后来化城寺广场,又是此子抢得九色莲花,并将它交与道枫小和尚,武功非但深藏不露,更是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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