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山是地藏王菩萨道场,明洪武三年(137o),青阳九华与固始九华联合建立九华宗,分称东宗和西宗,由于两宗相距千里,五十年间,除非有重大事情,两派很少往来。?(?〈[此时,瘦削和尚闻言赶紧再次合十:“正是,不知少侠是谁?”
    船舱内传来冷冷的一句:“你们四人自折一腕,滚罢!”瘦削和尚一怔:“阁下不可欺人太甚,我九华西宗岂是胆小怕事之辈?”
    朱自平走出船舱,手里拎着酒坛,轻轻一拍,酒坛碎成数块,他拣起四块,脱手而出,四个和尚齐齐惨叫一声,捂住右腕倒在船上。朱自平沉声道:“闹市不便取了你们的性命,下次如果遇上,不再饶恕。九华宗……实在该杀。”
    另一只小船划向这里,绿衣女子冲着朱自平、颜越二人拜谢:“多谢大侠相救,小女子欧阳兰叩见大侠。”颜越忙应道:“姑娘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男儿本色。姑娘怎么孤身一人在此弹唱?”
    欧阳兰回头望了一眼船舱,蹙眉道:“不知小女子能否上船?”颜越看向朱自平,却见他俯身进了船舱,笑道:“姑娘请上,刚才弹唱之曲甚是动听,可是李清照的词作?”欧阳兰被拉上船,小船内立刻有一个矮胖之人探出头来,四下张望,将船悄悄划远。
    上得船来,欧阳兰再次拜过颜越和朱自平,不禁流下泪来:“小女子这些年与哥哥在庐州城卖唱为生,勉强糊口度日。没想到年前朝廷因为要迁都北京,哥哥被征去服杂役,这一去就杳无音信。今天如果不是两位大侠相救,小女子唯有一死。”
    颜越问道:“姑娘有何打算吗?”欧阳兰凄然道:“这些日子,我时常听说西九华从河南来了好多人马,他们人多势众,今天因为我惹了他们,庐州只怕难以容身……我准备去北京城寻我哥哥。”
    朱自平冷冷道:“西九华就算不为难姑娘,我也要去找他,这事怪不得你。”颜越忙道:“欧阳姑娘,朱兄和我明天要动身去河南,你既然北上,不如跟我们一程。”
    诚来客栈是邻近逍遥津最大的一家客栈,颜越这几天就住在这里。此时,他领着朱自平和欧阳兰走了进来,要了两间房分头住下。
    夜深人静,朱自平枕着双臂,陨阳锏散着微微的暖意,暗忖:“不知道爹爹到哪儿了,他虽说自己二十多年的恩怨已经淡忘,但我今天听到九华西宗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怒,从那几个和尚来看,西九华只怕并不是好东西……不知道王厚这几天怎样了,还有二个多月,他就要应童试,希望能够考好……还有阿呆,肯定又去找长枝了,这么多年它都没有冬眠过,倒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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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距离庐州三百多里的铜陵县东门客栈内,朱志也难以入睡。二十多年他第一次离开边王村,第一次在外面看别人过元宵节,也是第一次元宵之夜没有和王大哥把酒言欢。腊月初二的晚上他沿着二十多前年的山路一路向北,自是感叹不已。
    腊月初五的晚上,他赶到庐州,在一家饭馆里要了一壶酒和一盘三河小炒、一碟花生米,边饮边望着窗外陌生的街景。
    饭馆不大,只摆了不到十张的桌子,这时有人推门嚷道:“这鬼天气真是冻死人。师兄,你说这都快要过年了,师父怎么还要叫我们去青阳九华啊?”朱志听到“九华”二字当即一怔,却并未回头看向来人。
    “师弟,吵什么吵,这一路逛过来,不也舒服?再说我们算是早走了几天,再过几天,还有很多师兄弟要赶往东九华,这是师父器重我们,你倒不知好歹。”
    先前那人嘟囔:“不就是要看什么莲花吗?咱们九华又不是没有莲花,有什么好看的……”话没说完,就被师兄喝住:“师弟!不要乱说……小二,来两碗面。”
    朱志闻言却是暗自一惊:“我和西九华有着深仇大恨,听刚才的话,将有很多人去青阳九华山,什么莲花?从他们的话里,能听出非常重要,不然他们不会这样兴师动众。我反正回老家也不急在一时,索性跟去看看,也好见机行事,最好不让他们的图谋得逞。”
    打定主意,朱志记下两人相貌,也不尾随,第二天打听了前往青阳九华山的官道,一路走走停停,于元宵节这天进了铜陵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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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亭,位于庐州城西北,距庐州四十多里,是一处较大的集镇。此时是正月十六,行人稀少。官道上远远走来三人,两男一女。便听女子问道:“朱大哥、颜大哥,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歇息?”三人正是朱自平一行,由于欧阳兰身体瘦弱,行走度不快。
    颜越看向朱自平:“朱兄,现在天快要黑了,再往前几十里都很偏僻,我们就在此地住下吧?”朱自平点头应允。三人寻了一处客栈。颜越本来想要三间房,朱自平却道:“颜兄弟,不如我俩同住一室,也能省点钱。”颜越家境丰实,本不在意多花些钱,不过能和朱自平同室畅谈,自然高兴:“如此也好,在下可向朱兄多听些教诲。”
    晚饭过后,欧阳兰自回房中,从包袱中取出一块绒布,剪出一大一小的两个方块,将小的那块沿对角剪开,缝在大的那块上,翻过来对折,再用针线缝起、抽角。又取出彩线,在包上刺绣起来,功夫不大,几枝绿竹图案便在那包上舒展开来。
    欧阳兰轻声自语:“还需再作一个,明天买些丁香、薄荷制成香囊,送给两位大哥,不知道他们是否喜欢。”
    朱自平和颜越二人各泡了杯六安瓜片,坐下闲聊起来。颜越虽是比朱自平小几个月,却见闻广泛,各地习俗如话家常。朱自平在山村长大,未曾远行,听颜越说起奇闻逸事也颇觉有趣。
    夜半时分,朱自平正在熟睡,忽然心里一惊,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翻身坐起,便听屋面上出“啪”的轻响,大概是屋瓦碎裂,赶紧套上衣裤,悄声摸向窗前。此时月色正亮,只见后院中有七八条身影蹑手蹑脚向这边靠近,月光下,那些身影头顶全部锃亮。
    朱自平侧身向床上一招手,将陨阳锏拿到手中,拉开门喝道:“房上那人也下来罢。”“小、小子,你太狂、狂……狂妄!”房上跳下那人怒道。
    朱自平沉声问道:“你们这些和尚是九华西宗的?”九人向朱自平围过来,其中一人道:“不错,你偷袭了我师兄弟四人,折了他们的手腕,我们岂能善罢甘休!”
    朱自平不再答话,飞身扑向九人,将陨阳锏向右一展,一式扫字诀“秋风落叶”,最前面的和尚横剑一挡,却听“当”的一声,剑身折断,陨阳锏去势不减扫中他的胸口,和尚身体向左横飞撞向另一人,两人同时躺倒在地。
    手下并不停顿,再一式“秋风落叶”扫向另外七人,只听“砰、砰、砰”七人全部倒地,不知死活。
    不一会,先前被撞倒的那个和尚站起,却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颤声求饶:“好汉饶命,饶命……”
    “将他们带走,不要再来烦我!”那人爬起来,仍是双腿颤,也顾不得躺在地上的诸人,快逃去。倒地的八人伤势轻重不一,在地上哼叫了一会,相互搀扶着逃走。
    朱自平回到房中,颜越已被惊醒,倒是欧阳兰白天走得辛苦,并未醒来。颜越点了灯,轻声询问:“朱兄,是九华宗的人?”朱自平应了一声:“这些和尚竟然尾随我们到了这里,被我打走了。颜兄弟,现在没事了,你睡罢。”颜越一翘大拇指:“朱兄真了不起,一个人力败七八个人。”
    二人熄灯重新睡下。朱自平握着陨阳锏暗自怔:“这锏用起来当真厉害,一般人绝难抵抗它的一击,不知道当年是谁打造了此物?又怎么让它流落到留梦河底,被爹爹无意中得到?”
    朱自平自是没有想到,不用多久他便知晓陨阳锏的来历,只是这陨阳锏招来的祸端令他既悲愤又为难;至于地藏王菩萨当年为什么要将它丢进留梦河底,就非一般人所能知晓,此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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