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自事发以来,心里对爱女楚玉娘又气怒,曾言不许她离家一步,并嘱夫人林氏紧盯严防。因这两天来,家里陡然多了数十位客人,一时忙得不可开交,竟将楚玉娘之事忘却,此时听灵鹃说到女儿竟然不见,又惊又气,皱眉道:“玉娘甚时不见的?”
    灵鹃道:“早晨起来还见小姐来着,后来我依夫人之嘱出去采办家里用品,回来时已过了午时,就未曾再见到小姐,我已然将家里家外都寻了个遍,仍是不见人影,无法之下这才向老爷禀告。”
    楚元怒道:“这不孝女定是又见那陆非小畜牲去了,不听我言,真个气煞我也。”脸色红胀,气得浑身乱颤。
    陈继风忙劝道:“楚兄莫急,贤侄女也不一定是去见那陆非小贼了,说不定到什么地方玩耍去了。”心里一动,随又问灵鹃道:“这时你可曾见到我家陈良了吗?”
    灵鹃摇了摇头,说道:“陈公子我也是半日不曾见到了,便在***之时,也未见到陈公子的人影。”
    陈继风听了,遂对楚元道:“你看,怕不是两人到甚地方玩耍说话去了,你却又着得那门子急来!”
    楚元呵呵一笑,说道:“如此那果然好了。”想到女儿楚玉娘清白有亏,自觉已然与陈良不配,本已绝望,此时听得两人能在一起,又生希翼,心里甚是高兴。
    陈继风深知爱子陈良对楚玉娘痴心一片,又知楚玉娘清白有亏,两人已然不再适合婚嫁,可是得知两人此时同时不见了人影,也以为两人到甚地方去说悄悄话了,既见爱子心里终是放楚玉娘不下,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双侠随后又是一阵忙乱,很快便将此事忘之脑后了。
    知女莫如父,楚元先猜楚玉娘去见陆非了,果然不错。
    原来楚玉娘自日前事变以来,心里终日郁郁,既气陆非带人来害了爹爹中了邪毒,吃了苦头,心里又想马上见他,问他为何要这样做?同时还想着两人的前途,还需商一对策才是。
    只是这两天来身边既有母亲紧盯不放,又有灵鹃一刻不离,便想脱身去见陆非也是无法。恰巧今日一早林氏因家里来客越多,人手不够,只得遣灵鹃出去采办一些急需品。待灵鹃走后,林氏又忙得不亦乐乎,无暇顾及自己,楚玉娘心里一喜,遂悄悄离家去了。
    楚家虽住湖中岛上,但湖里往来船只甚是方便,况且楚家本有自己的船只,而楚玉娘之前为了与陆非往来方便,更是偷偷备下一只小船,平时不用便藏在隐蔽之处。
    楚玉娘避过母亲和家人偷偷溜出家门,到了藏船之处,将系在柳树上的船绳解开,然后轻轻纵入船中,扳起船桨,荡着小船便往湖中划去。
    楚玉娘自小在湖上长大,划船如家常便饭,自是熟练无比。只见她扳起双桨,小船便如脱弦之箭一般,往前飞去。小船所过之处,水面留下一道白色水纹。
    楚玉娘运桨如飞,数十里水路瞬间到达,将船停在码头,便直奔寄停红马的人家。因楚玉娘家住湖中岛上,马儿也无用武之地,只有她上岸时才可骑马,故将那匹红马寄停在一户人家里。
    离岸五六里,红花绿柳间有一片大庄园,那便是陆家庄了。
    陆家庄占地数十百顷,房屋鳞次栉比,千门万门,依山傍水,景色极佳。
    楚玉娘因是偷跑离家,恐给父亲发现,故一刻也不敢稍停,骑着红马,疾如风驰电掣般越过小镇,顺着大道径直到了陆家庄。在庄门外下将马停住,对着门上门丁喊道:“快叫你们少爷出来,说我要见他。”
    那门丁识得楚玉娘, 听她要见少庄主,忙即回里禀告。过了好一会儿工夫,才见大门打开,从里边出来一人,嘻皮笑脸,故作潇洒,正是陆非。
    楚玉娘本以在外等得心焦,见到陆非后更是心头火起,脸罩寒霜,冷冷地道:“怎这时才出来见我?莫不是做了甚亏心事,不敢见我吗?”
    陆非走到马前,执着楚玉娘玉手,笑道:“妹妹却是冤枉了我,我又做了甚亏心事了?”
    楚玉娘一时话结,看看了门上众门丁,说道:“这里不是说话地,你且随我来。”也不下马,径骑在马上,掉转马头,往旁边一条小路上走去。
    陆非怔了一怔,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个骑马,一个步行,走出一里多远,到了一片小林外,楚玉娘将马勒住,翻身下马,手握马缰,双肩抽动,竟然哭泣起来。
    陆非一头雾水,不知她为何要哭,走上前去,双手扶住她的香肩,柔声说道:“妹妹怎竟哭了?是谁欺负你了,你说给我听,我去给你出气。”
    楚玉娘哭道:“是你!是你欺负我了!”
    陆非听了不由得一怔,道:“我又怎欺负你了?”
    楚玉娘仰起俏脸,两行眼泪犹挂在洁白如玉的面颊上,恰似带雨梨花,惹人爱怜,口里说道:“那是你父子去我家提亲,你却对我爹爹说了甚话,竟惹的他雷霆震怒,却还骂了我?”因那日她回晚了一步,当到家时,楚元已然将经过向陈良说完了,所以她对事情经过竟一无所知。
    陆非听她问及此,心里一慌,嘿嘿一笑,说道:“我说了甚么?我甚么也没说呀!”
    楚玉娘如何肯信,柳眉一坚,怒嗔道:“你现在还拿话来骗我吗?当时你一定是说了甚不中听的话,才惹得爹爹如此气恨我。当时在场之人都听到了,我只所以没有去问他们,便为得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说到最后,俏脸含煞,声色俱厉。
    陆非情知无法再瞒,遂说道:“当时你和父亲亲自上门向你爹爹提亲,而你爹爹说甚也不答应,我情急之下便脱口说出你我二人相亲相爱,并有了夫妻之实,怕是这一句话才惹得你爹爹生气了吧。”心里却想道:“这话我也并非瞎说,那天夜里,若非他人横插一手,你我早就成了真正夫妻了。”
    楚玉娘听后,又气又恼又恨,娇躯乱颤,指着陆非骂道:“你真个无耻!我俩甚时候又有了夫妻之实,你如此毁我清白,我岂还有脸再活下去?”说罢,伤心欲绝之下,又嘤嘤哭泣起来。
    陆非忙赔不是地说道:“妹妹莫急莫恼,我当时只是一时脑热,就这么脱口说出了,实是想使你爹爹能答应了我俩的婚事的,却非故意的。”口是心非,假话说来竟跟真得似的。说罢,又不住地向楚玉娘劝慰哄骗。
    楚玉娘心地纯洁,人又天真,听了陆非一番假话后,又信以为真,收泪说道:“你虽是无心之话,却将我害得好苦呀!”怔了一会儿后,幽幽一叹,又道:“现在你我两家已然翻目,如此一来,你我两人的婚事岂不要成泡影了?”
    陆非扳过楚玉娘的双肩,目视着她,说道:“妹妹,你是否真心喜欢我?”
    楚玉娘道:“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心里喜欢的只有你,其他的甚人我从不放在心里。”
    陆非道:“那陈良呢?他不仅长得一表人材,又与你青梅竹马,你也不喜欢他吗?”
    楚玉娘怒道:“你又当我是甚么人了?我喜欢你,今生今世便只喜欢你一个人!那陈良虽与我一小长大,但我只当他是哥哥,却又怎么喜欢上他呢?你如此说我,岂不拿我当成水性杨花之人了吗?”说到怒极,又气又急,将陆非双手从肩上甩开。
    陆非不仅不气,反倒喜笑颜开,呵呵笑道:“既听妹妹如此说,我便放心了。”顿了一顿,又道:“我非不信妹妹对我的真心,只是我心里沉底,故用话试试妹妹罢了。”
    楚玉娘怔了一怔,幽幽地道:“我虽明知你这人非正人君子,又会拿话哄人开心,可我就是喜欢你。”
    陆非心里暗自得意,脸上遂笑道:“我心里喜欢的也只是妹妹,今生今世我们都要在一起。”
    楚玉娘叹道:“那天你父子来我家提亲不成,两下翻脸,你们不仅将我爹爹和陈叔父一同打伤,还险些丢了性命,仇恨越深,我俩之间的婚事怕是难成了。”
    陆非皱眉道:“这几日我也正为此事苦恼不已,今天妹妹便不来找我,我也要去寻妹妹的。”
    楚玉娘道:“你难道还有甚法子吗?”
    陆非道:“妹妹若真得想与我长相厮守,现在也唯有一个法子可使了。”
    楚玉娘急急地问道:“是甚法子,你快些问给我听!”
    陆非苦笑道:“我若说了出来,妹妹可不许生我的气?”当即便将自己所想的法子说了出来,楚玉娘听后,又羞又恼,柳眉一坚,怒道:“你又怎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呢?”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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