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姐姐看了我一眼,继续指着那张旧图纸上的一个位置道:“公子,你看,鹿山的重刑牢狱在鹿山南面山脚,而圣医门那位执法长老要您拜访的故友却是在鹿山西面山脚,此去鹿山只有这一条路,就算公子要拜访那位执法长老的故友,我们也是需要经过这个重刑牢狱,那一带几乎都是乱葬岗子,荒无人烟,但很多去鹿山的人却是有去无回的。”
    荒无人烟?
    我愣了愣,不解道:“姐姐,若牢狱没人看守的话,那些囚犯不是早就逃了吗?”
    姐姐看我,道:“牢狱当然有人看守,但重刑牢狱的里面并没狱卒,官府只是在牢狱门口单独再建了一个看管台,士兵都集中在这里,足有六七百人把守,这个鹿山镇有一些店铺便是那些士兵的家属搬来这里开的,不过奇怪的是,重型牢狱内部却连一个狱卒也没有。”
    “为什么?”我问了一句,要是那些囚犯在里面打起来怎么办,谁来劝架?
    姐姐解释道:“因为没必要,囚犯根本逃不出那个地方,这个理由与圣医门的天然水牢有些相似,不过圣医门是巧妙运用了阵法做伪装,又有一个天然湖泊和竹林当屏障;而重刑牢狱要可怕多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听闻重刑牢狱原先是一个叫‘寒门’的大门派,不过后来寒门没落,那里便被官府收缴,并扩建成了重刑牢狱――初庆国最可怕的地方。”
    公子听着,笑道:“连这个你都能查到,欣儿,你真的让人佩服不已。”
    姐姐眼神微动,淡淡道:“若公子没有给我充足和自由的时间,我也无法查到这些。”
    公子摇摇头,道:“不,欣儿真的很厉害,我在水牢的时候,二长老没有一次发过难,我已经很意外了;一出来,我居然便是下任圣医门门主的候选人之一,不得不说,欣儿,你让我很惊讶。”
    姐姐一愣,倘然笑道:“也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事,而且公子对门主之位并不感兴趣,我还觉得自己有些擅作主张了。”
    公子点头道:“我对门主之位是没什么兴趣,不过同样不希望圣医门的门主之位落在二长老手里,虽然我觉得让衡旭来做是最合适的,不过衡旭要是因为伯玉而无法成为门主,那大概只能交给随尘了。”
    姐姐莫名道:“衡旭大公子当不当圣医门的门主,与那鬼医谷的许伯玉何干?”
    公子不看姐姐,反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了,“谁知道。”
    我与公子对视,第一次主动避开了,因为现在心情很不好受,姐姐这几年好像帮公子做了好多事,可是我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做,也什么都没帮到公子,我好羡慕姐姐,好想让公子夸一夸。
    “对了,我去年年底在京城置办了一家酒楼,关于巫医的事,我也查到了点线索。”姐姐突然转了话题。
    “哦,不会巫医正好就是太子妃吧。”公子笑了一声。
    “公子真厉害,你怎么猜到的。”姐姐讶异道。
    公子愣了一下,难得无辜道:“我开玩笑的。”
    姐姐笑了,道:“当初公子用寒门咒术逼巫医说出她的藏身处在太子府时,我便留心收集有关太子府内的一些消息,不过前三年都在处理圣医门内的事,这两年才有了点收获。太子府里目前三个人很可能就是巫医,一个带着黑斗篷从未露过脸,连男女都无法知道的黑袍人,这个黑袍人经常出没在太子身边,不过几乎没出过府。另外两个则是太子妃候选人,一个是有了身孕,呆在府中静养,另外一个则是生病,听闻病了很久,这三个人都是太子很宠信的人,公子,你觉得他们中谁比较可疑?”
    公子沉吟道:“原来是太子身边的红人,难怪你和烈儿五年前的通缉榜至今没有撤销,欣儿,你连太子都见过了吗?”
    姐姐摇头,道:“没有,我担心巫医发现,没敢直接去京城,不过据传闻,太子此人,心狠手辣,好色荒淫,甚至还有些变态的怪癖。”
    “怪癖?”公子不解,我也看姐姐,什么是变态的怪癖?
    姐姐点头,微微皱下眉,答道:“恩,听说太子不止喜欢女人,还对男人有兴趣,而其非常喜欢折磨少年,尤其喜欢十几岁的孩子。”
    我忧下脸,抬眼看公子,公子正在想事情,没注意到我的视线,其实我很想问,可没法在这时候开口。
    我喜欢公子,应该不算变态的怪癖吧?
    公子想了想,道:“那我们解决巫医的时候就尽量避开那个太子吧,不要惹多余的麻烦。”
    “我也是这么想的,从巫医之前的手段来看,那个巫医的心机应该很深,不会真正信任他人,不过目前我们掌握了她的弱点也没必要怕她了。”
    “不,谨慎点好,一个精通所有巫术的巫医首领,比最厉害的盅医和草鬼女加起来还可怕许多,不能太莽撞行事。”公子劝道。
    “公子,我知道你向来做事考虑周详,又喜欢谨慎行事,但我们也没必要事事如此吧,巫医的弱点如今掌握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能抓到巫医,对本尊挖心、割首,然后分别火烧,就能杀死她。”姐姐戾气十足。
    公子依然温和劝道:“欣儿,我知道你心里恨巫医,不过我并非太过谨慎,而是巫医确实非常难对付,要不然我大可请叶煌来帮忙的,直接去京城太子府里抓她出来便可,也不用如此小心了。”
    “为什么,公子,我不明白,我们直接杀还杀不死她,现在抓都不能直接抓她,我并不害怕巫医,即使她有再厉害的巫术。”姐姐表情有些严肃了。
    “巫医的可怕在于她会在临死前用自己的灵魂诅咒杀她的人,就算她死了,但只要她下过诅咒,那便会让你这辈子痛苦不堪。都说人有三魂七魄,但当初在井炎城之际,那因婆婆只一眼便看出你灵魂的残缺,这些本是我们普通人看不见东西,但巫医却能看见,欣儿,你知这是为何吗?”
    姐姐脸色缓和许多,摇头道:“我这两年虽然也有在收集巫医的情报,但大多数都是没有价值的情报。”
    公子这才缓缓向姐姐解释着:“巫医不受人欢迎,便为她们巫术的神秘添上了一份色彩,你想要靠收集天下间关于巫医的消息来找出巫医的其他弱点,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知道些只言片语,以及旁观者的看法罢了。巫医因婆婆能看出你的三魂六魄,那是因为她把自己本身的生命作为修行巫术的消耗赔进去了。我对巫术不熟,也是因此,才没办法深入了解。那个因婆婆是很可恨,但并不是所有的巫医都可恨,也有一部分巫医是单纯为人治病,她们用那些早已经失传的方法来救治病人,可惜方法诡异,被人们所恐惧和厌恶,巫医变得很难生存下去,她们只能把巫术转明为暗,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秘密地一代一代继承下去。”
    姐姐脸色有些不好看,“我收集巫医的情报,完全是白费功夫了?”
    “那倒也不会,至少等我们去京城的时候,不会一开始就反被巫医盯上,那样会对我们很不利。”公子安慰道。
    “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那个巫医因婆婆恢复元气,再反过来找我们的麻烦?”姐姐不甘心道。
    我看姐姐,道:“姐姐,我们不是要先找三叔的吗?”那个巫医因婆婆我也很讨厌,不过红黑说,以后巫医敢来,它不会放过巫医的。比起找巫医报仇,我更在乎三叔的事情,不知道三叔现在在哪里?
    姐姐听着愣了一下,公子对我柔和一笑,道:“烈儿说得对,我们来鹿山,此行的目的是拜访禁地执法长老的故友,以及寻找祁天的下落。巫医的事,也不急于此时,等时候到了,自然是要与她做一番了结的。”
    姐姐歉意道:“是我太过急躁了,公子你休息吧,我先回房了。”姐姐离开后,公子依然站在窗前,研究那张图纸。
    我无趣地走到床边,把头往被子上摔,被子软软的,可惜有点潮,不过这已经是这家客栈最好的房间了,我把被子掀开一角,脑袋钻进去,然后慢慢朝被子里龚起来,鞋子直接踢掉,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躲在被子不出来,以前小白半夜爬床的时候经常这样干。
    很快头顶的被子被人掀开,我半趴在床上,抬头看公子,公子好笑看着我,道:“烈儿什么时候学会这样爬床了?”
    我从被窝里钻出来,用力抱住公子的腰,头蹭过去,感觉自己长大了,公子就没抱过我,连这样蹭在一起都少了。
    公子讶异,问:“烈儿心情不好吗?”
    我点头又摇摇头,公子耐心坐在床边,问:“怎么了,刚才就看你整个人恹恹的,不太对劲。”
    “公子,男的喜欢男的,是变态吗?”我心里藏不住事,直接开口问。
    记得晨风以前在山谷的时候还笑话我,说我长大后是一定娶妻的,公子也是要娶妻的,那时候我还没想过这个居然会与喜欢公子有关系。
    公子沉默一下,然后淡淡笑了笑,委婉道:“这个……不好直接说,不过烈儿,世间真挚的感情,并不只限于男女,懂吗。”
    “那我喜欢公子,也不算变态,对吗?”我认真问道。
    “那如果是变态了,烈儿就不喜欢了吗?”公子不答反问。
    我摇头,低头皱眉想了想,直接道:“我喜欢公子就是喜欢了,哪里还管得了男的女的。”
    公子噗嗤一笑,狡猾道:“那我也喜欢烈儿,并不在乎性别,不是吗?”
    我抬头,非常、非常认真地看着公子,委屈极了,道:“我跟公子的喜欢不一样,我不要公子娶妻纳妾,也不要公子有情人,还有不要什么我没想到,不过我是要一个人独占的。公子你记不记得当年跟我约定七年后的事?”
    公子脸上微微露出吃惊的表情,似乎还有些高兴,但是很淡,让我没法肯定,却听公子肯定道:“当然记得。”
    我一阵喜,公子记得就好,于是我笑道:“那,再一个月我就十六岁了,然后再一年,便是第七年了!公子答应过我的,七年之后如果我还是喜欢公子的话,公子也会开始喜欢我,那到时候,公子就不可以再找妻子,妾室什么的,就是情人也不行。”说到后面,我有点赌气了。
    叶庄主那么厉害,我觉得要打过他,除非让红黑帮忙,可要是红黑打不过叶庄主,变成紫麟蛇王的样子发飙,紫麟片肯定会把叶庄主毒死的,我不想那样。所以还是提前跟公子交代清楚,那样的话,只要这一年内,叶庄主不跟我抢公子,我就赢了。至于其他的敌人,我也要全部打倒,就像豹豹的丈夫,当初在一群雄豹中唯一夺得豹豹欢心那样,真打不过那些人,我还有红黑和小白帮忙,想到这,我一下信心十足。
    公子听着没有立即答应,却是有些莫名道:“情人?”
    “什么东西?”我感觉什么东西在我脚边扫来扫去,掀开被子一看,小白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地‘啾啾’叫了两声,爪子拍了拍空瘪瘪的肚子,表示它好久没吃东西了。
    “小白?!”我心疼抱起小白,没明白它到底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小白不是路痴吗?
    小白蹭蹭我的脸,一双狐狸眼难得湿漉漉的可怜样,耷拉着脑袋控诉我把它扔下,害它找了好久,肚子也饿扁了。
    我急忙求助公子:“公子,是小白,它居然从圣医门跟来了,它肚子饿了。”
    第八十四章 熟识
    小白以前经常爬床,也熟悉公子的味道,并不怕公子,还朝公子“啾啾”叫了两声,公子从我手里抱起小白,端在手里好奇道:“这小东西到底是怎么跟来的?”
    我爬下床,道:“公子,小白它饿坏了,我去叫店家弄点吃的来。”
    我提了鞋子正要穿,公子拦住我,并把小白塞回给我,道:“烈儿,你在房里等着就好,我下楼让店家送些肉上来。”
    公子出了房门,我抱住小白坐在床上,好奇小白到底怎么从圣医门跟来的,结果小白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只说就这么一路跟来的,听得我一头雾水。
    不过我注意到小白身上脏兮兮的,这两个多月肯定没洗过澡,我让小白先在屋里呆着,打算让店家打点水上来,给小白好好洗洗,小白却死活不肯单独留在屋里,似乎是担心我再把它扔下,缠着不肯答应。
    于是我抱着小白等公子上来,可是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公子回来,小白又一直挠我,没办法,我只好带着小白去找公子,出了房间,才注意到很多人站在楼道上向楼下观望,隐约还能听见楼下吵杂的声音……
    我走出房间,跟着朝楼下望去,客栈楼下一片狼藉,几个江湖人围堵在客栈的大堂里截杀一对青年男女,甚至连楼道阶梯口都被拦住了,周围是一些围观的人,却没人上前帮忙。
    然后我看到公子站在人群的后面,静静地看着客栈中央的骚乱,眼神中还有些无法上楼的困扰。
    我刚看见公子,公子似乎是一直留神楼上,所以一下就注意到我,朝我轻轻挥下手,示意我先回房等一下。
    我点个头,刚想回去,小白“啾啾”叫了两声,我一愣,小白闻到肉香了。
    我不由看向客栈大堂下面,虽然整个大堂被人砸得不像样,但有一桌人还好好地在角落吃饭完全不受影响,同样也不管骚乱,是一个少年和一个侍从打扮的中年人,他们桌上的食物很丰盛,难怪小白这么远都开始馋了。
    我急忙抱紧小白,不让小白溜走,安慰道:“小白你别急,公子等下就会给你送吃的来的。”
    我转身回房,忍不住朝公子看过去,果然公子也是一直看着我这边,似乎是要确认我无恙才行,然后在快看不见公子的时候,公子脸色微微一慌,眼神催促我看前面。
    我纳闷,刚要回头,却“啊!”撞上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人不由后退两步,小白已经“啾啾”不高兴地朝前面叫起来。
    我看到一双脚,原来是个人,不由摸摸小白的脑袋,安慰一下,然后刚要向对方道歉,“对不……”衣领却被人提起……
    我抬头看清对方,粗眉大眼的汉子,穿着一身士兵服,有点像是朝廷的人,那大汉士兵怒道:“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知道你撞到的人是谁吗?哇――什么东西?”
    小白爪子扇过去的同时,红黑已经从我手臂里滑出来,顺着那人抓着我衣领的手缠上去,不过并没有咬人,只是稍微警告一下,吓得对方急忙松开,那大汉士兵的袖子上还有小白抓破的几道抓痕。
    我被远远扔出去,跌坐在地,后背撞在楼道的护栏上,小白从我身上跳开,站在一旁浑身炸毛地瞪着扔我的人,红黑则在对方刚才松手的那一刻已经滑入我袖中,只露出一个蛇脑袋,冷冷地看着那大汉士兵。
    我摸摸屁股,刚要爬起来,身后已经传来公子有些焦急的声音:“烈儿……!”
    我回头,看到公子从人群中跃起,运起轻功直接腾空朝我这边飞来。
    “什么人敢打扰我们,找死!”客栈大堂围堵那对青年男女的江湖人看到公子跳起来,说话的江湖人把刀射向公子,人同时跟着腾空跃起……
    “啊,公子小心……”我刚叫着,公子袖手一挥,一粒药丸打在对方的刀上,那把劈向公子的刀立即偏离方向,砍入梁柱里,但那江湖人却成功缠住公子。
    姐姐在底下抬头看着,猛然一脚踢起一把破掉的长椅,迅速飞向刚才挥大刀砍公子的江湖人,那江湖人一吓,急忙狼狈躲开。
    堂下那些江湖人同伙骂道:“臭丫头,你活的不耐烦了,还敢偷袭!”说着提剑朝姐姐刺去,众人急忙退开,姐姐跳上桌子,躲过对方一剑,身体轻盈地凌空一跃,也向着楼道口这边飞来,整个客栈大堂更加混乱了。
    小白“啾――!”地警告叫了一声,我才回神,看到我撞的那名穿士兵服的大汉已经走到我跟前来了,但他不敢靠我太近,大概是因为红黑脑袋扬得老高,浑身一动不动,蛇眼还直直盯着大汉士兵,像极了在看猎物一样,让大汉士兵警惕。
    “小子,够阴险啊,不但怀里藏了条毒蛇,这狐狸也被你驯化来袭击人,要不是我躲得快,恐怕就真的被你给杀了……”那大汉士兵恼道。
    “他们不会的,还有,刚才的事对不起!”我道了个歉,然后抱起还在炸毛的小白站直起来。
    大汉士兵却从腰间抽出一把寒森森的刀,冷笑道:“道歉有屁用,还是用你的血来平息我的愤怒。”
    我一愣,见情况不妙,急忙逃向楼道口,后面的大汉士兵大笑道,“这样可逃不掉!”
    我不由回头看一眼,那大汉士兵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虽然警惕着我袖中的红黑,但手已经举刀远远地劈过来。
    “等等,别杀他……”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那几名士兵中喊出来。
    可大汉士兵根本没停下来,眼看要劈到,我急忙抓住了楼道护栏,正打算直接往下跳去,此时有三粒药丸分别打在大汉士兵的刀上以及他的身上,红黑也被惹火了,几乎与此同时,红黑从我袖中窜出来……
    大汉的刀被药丸反弹回去,后面的几名士兵接住了,另外两粒药丸则打在大汉士兵的身上,大汉士兵一下就不动了,瞪大眼睛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突然大汉士兵脸色就变了。
    “啊,红黑!”我要阻止红黑时却迟了,红黑已经对着大汉士兵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它很生气,因为之前红黑警告过对方一次了。
    公子随之跃上楼道,袖子一挥,那大汉士兵被一股非常强的力道逼得想后摔出去,公子将我拉过来,仔细检查着,问:“烈儿,有哪里受伤吗?”
    我摇摇头,理直气壮道:“我才没那么容易被人伤到。”
    红黑此时慢吞吞地游回来,我伸手让红黑上来,红黑立即缩进袖子里不见了。
    “喂,你怎么了?”那边的士兵围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大汉士兵。
    “大人,李合他死了。”几个士兵脸色一变,看向了他们身后那位穿着比其他士兵都来的特别的人。
    我也看了看那个大汉士兵,此时他已经七孔流血而亡,睁着眼睛,眼神空洞,死透了。
    红黑若要对方死,那咬入对方伤口的毒连公子也解不了,那人被红黑咬的时候,红黑明显在生气,我其实已经知道他肯定会死的。虽然我以前还特意告诫红黑,除非是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不然不可以随便咬人的,但要不是那士兵非要杀我,红黑最后也不会怒起来,红黑一旦怒起来,蛇王的脾气就来了,我可管不了。
    不过我还是把袖子缩了缩,很担心他们找红黑算账,也怕因此被关进牢里,抬眼看身边的公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遇上这种事,我完全没主意。
    公子对我微微笑一下,似乎我的平安比较令他安心,然后公子将我往身边拉了拉,道:“先跟我下楼来吧。”
    “喂,谁说你们可以走了,杀了朝廷的狱卒就想这么离开?”那边的四五名士兵朝我们喊了一句,立即有两名士兵超过我们,堵在楼道口,将我和公子围起来。
    公子回头看那些士兵,目光停在最后一位,冷静地看着对方。
    我跟着回头,于是注意到在四五名士兵身后,还有一个着装华丽的将领人物,那将领看年纪约莫有三十来岁,身边还带着一个浑身胭脂味的女子,女子正撒娇地依偎在将领身边,朝死在一旁的大汉士兵扫了一眼,眼里有着厌恶,却没有多少同情。
    “大人,是直接杀了,还是把他们扔进重刑牢狱?”一名士兵嚣张道。
    那将领的视线一开始就没放在躺地上的大汉士兵,目光饶有兴趣地盯着我和公子这边瞧,可我有时候感觉又像是在看我,只是那眼神有些怪异,让人不喜欢,我不由往公子身边缩了缩。
    那将领却懒洋洋道:“谁让你擅自主张了,还有楼下在吵什么呢?先让那些找死的人停下来,影响我心情。”
    “是,大人。”那士兵兴奋一笑,走到楼道护栏上,朝下面的众人喊道:“大人有令,把这些扰乱治安的乱民抓起来。”
    一下楼下大堂响起一大片欢愉的口哨声以及和笑声……
    我愣了愣,朝楼下看去,只见刚才还在一旁围观的众人,一下变成厉害的高手,把那几个江湖人围起来,然后一个个抓起来。
    “公子,姐姐有危险!”我看见很多人扑向姐姐,紧张起来。
    公子安慰道:“没事,如今的欣儿拳脚功夫上是不会输给那些人的。”
    公子话还没说完,姐姐已经从人群包围中退出来,一跃踩在梁柱上的刀柄上,然后朝我和公子这边稳稳跳过来。
    我目瞪口呆,姐姐真的比以前厉害了好多。
    楼下的江湖人都被抓起来了,只剩下我们,姐姐突然闯入,让这些士兵吓了一跳,他们正要围过来抓我们时,那将领手一抬,士兵们马上停了一下。
    接着将领放开那胭脂味浓重的女子,朝我们悠然走来,道:“走吧,我让掌柜重新整理大堂,然后备点酒宴,我们坐下好好聊聊如何,远道而来的几位?”说完朝我看了一眼,笑得奇怪,率先下了楼。
    我一愣,不解那将领为什么老是看我?我忍不住朝公子看一眼,我们会不会被抓去坐牢?
    姐姐小声道:“公子,对方似乎是鹿山镇非常有地位的人物,我们要逃的话,从二楼房间会比较方便,大堂底下那些家伙身手非常好,要逃比较麻烦。”
    公子却不在意,反而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吧。这个鹿山镇,本来就是土匪士兵组成的,逃得出客栈,也逃不出这个镇的。既然那人地位高,那说不定会有祁天的消息,而且,对方也不一定是完全不讲理的人。”公子说着望了一眼楼下大堂角落。
    我跟着好奇看过去,是那一桌的少年和中年侍仆,只有他们没被这里的土匪士兵抓,少年侧对着众人,没事人一样地继续吃饭,对于大堂里那些江湖人哭爹喊娘的声音,完全不予理会,也不理会那些土匪士兵,真是奇怪的人。
    店里的掌柜明显也是那些土匪士兵的人,几下功夫,掌柜和伙计就熟练地把乱七八糟的大堂整理干净,重新摆上一桌,并送上丰盛的酒菜,那将领坐下来,看向公子,道:“三位请随便坐吧。”
    公子悠然走过去,拉着我坐在一起,姐姐却不愿意坐,站在公子和我的身后,冷眼警惕着。那将领看了一下,也不在意,转头朝角落那桌的少年道:“那边那位也过来坐吧,既然有胆来鹿山,相信也不是孬种了。”
    少年果然放下筷子,站了起来,侧过身,我这才看清那少年,脸长得很俊,不拘言笑的模样,虽然稚气未脱,却隐隐有一股沉稳,慢慢朝我们走来,那将领看到少年,也微微有些吃惊,随即笑道:“请坐。”
    少年站在一旁,首先注意到了公子,眼神微动,不见什么表情脸上略微惊讶起来,接着抬起双手,对公子郑重行了下礼,道:“没想到会与先生在这里巧遇。”
    公子愣了一下,站起来也向对方郑重行礼,我跟着公子一同向那少年行礼,公子行礼后,有些疑惑问道:“恕我愚钝,你是……?”
    我也抬头莫名看那少年,这人认识公子?
    “大人,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好好地不坐下来,却拜来拜去的,就算要拜,也是拜大人才对吧……?”旁边有个土匪士兵别扭地看着我们。
    那将领手一摆,阻止土匪士兵的冲动,笑道:“这是那些儒雅人之间的打招呼方式,你们这些粗人哪里懂。”
    我侧头看那将领,将领朝我笑了下,我微微皱眉,这人果然从刚才就一直看着我,该不会是想要跟我抢小白吧?
    “先生可能已经忘记了,我是九方家的少陵。”那少年恭敬地介绍自己。
    公子微微有些惊讶,随即笑道:“原来是九方少主,没想到五年不见,你的变化如此大。”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转回头看那少年,“ 你、你是九方少陵?!”那个跟我一样年纪的臭屁小鬼,我上下打量九方少陵,眼前这少年足足比我高了半个头多,为什么同样的年龄,他可以比我高这么多?
    少年朝我笑了笑,道:“祁烈,好久不见了。”
    我一愣,九方少陵怎么知道我是祁烈,害得我一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浑身不自在,不自主地就往公子身边躲。
    姐姐也略有些吃惊道:“烈儿的变化比你还大,少陵公子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
    九方少陵看着我笑了笑,道:“很好认啊,虽然祁烈样貌变了不少,不过他的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而且他怀里的东西应该是狐狸吧,以前祁烈就经常抱着一只小狐狸,习惯一点也没变呢。”
    我听着低头一看,小白刚才爬进我衣服里,长长的尾巴却还留在外面,似乎是感受到什么,小白立即从我衣服里钻出来,露出个小脑袋,一双狐狸眼上翘着眨巴两下,朝我“啾啾”叫了两声,弄得我衣服乱七八糟。
    我把小白抱了出来,公子伸手过来,为我整理好衣服,我随即附耳在公子身边,低低道:“公子,小白要吃东西。”
    公子笑了下,让那个候着的掌柜把准备好的四五只烤鸡端来,我告诉小白后,小白心情大好,“啾啾”地叫着,还用脑袋蹭公子的手。
    将领笑道:“原来你们认识啊,都坐吧,这几年都很少人敢来鹿山了,没想到这次一来就是三批,那几个江湖人是为仇杀,那你们又是为何来鹿山这种地方呢?”那将领说着分别扫了公子和九方少陵一眼,随即又转盯着我看,我故意怒瞪对方,那将领反而噗嗤笑出来。
    公子淡淡看了那将领一眼,反问道:“比起那些江湖人,我们似乎受到阁下的礼待呢。”说着公子优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非常大的肉块,小白两只耳朵立即竖起来,抖了两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公子筷子上的那块肉,就差流口水了。
    那位将领玩味地看着公子,手放在桌边慢慢地敲着,九方少陵抬手礼貌道:“我此行来鹿山,只为采药,还希望贵将军行个方便,能否借我一些本地人。”
    “呵呵,我果然没看错,你们都是大夫呢。”将领笑看九方少陵和公子。
    九方少陵点头道:“确实是。”
    我端了旁边放着的小碗,朝公子递过去,公子果然将肉块放到我碗里,我也端起筷子,把肉块夹出来给小白吃,小白几乎是一口吞进嘴里,咬得很香。
    公子放下筷子,却没有立即回答那名将领的话,继续刚才的问话:“听闻来鹿山的人几乎都是有去无回的,但阁下却只抓了刚才那批寻仇的江湖人,相对很礼待我们?”
    “谁让你们是大夫啊,若不是大夫,我的人可不会手下留情,早干掉你们了。鹿山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一般人那是有来无回的,不过我们欢迎大夫来。”那将领舒服地靠着背椅,胭脂味呛鼻的女人给那名将领垂背。
    “大夫在你们这里很吃香?”姐姐不由好奇。
    “是啊,这里是整个初庆国,死亡最频繁的地方,正常的人都不会愿意留在这里,所以我们这些大夫很少,肯留下来为我的士兵以及鹿山镇中百姓治病的人就更少了。”那将领说着拿起酒,敬了公子和九方少凌一杯。
    九方少陵回敬,公子这回也拿起酒杯喝了一杯,然后九方少陵问一句:“阁下如何知道我和尚方先生是大夫呢?”
    “很简单,闻着你们身上的药草味就知道了,只有大夫才会经常接触药草,自热而然就有一股药草香,我这里的士兵鼻子很灵的。你叫尚方对吗?我都忘了介绍自己了,我是管理初庆国最大牢狱的军官,你们可以直接叫我郑斌,这里我最大,我的一句话可以让你们在整个鹿山通行无阻。”郑斌说着,挑眉看着公子和九方少陵。
    我看公子和姐姐,没从他们脸上看出喜色,九方少陵也不高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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