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明秀和尤娜从一旁的小柜子里钻了出来,尤娜完全不敢相信他们会赢。
    起义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成功的也就这一次。
    先前的火苗都在这里被扼杀了。
    真是没想到末节车厢会出这么个人物,简直是天降紫微星。
    就当薄言君和科蒂斯交接人质时,被捆绑的棕发男突然挣脱束缚,想要从背后偷袭科蒂斯。
    月缨缨离得最近,她感受到了背后的攻击, 踢了一脚地上的标枪,压起一头刺了过去。
    她本是想阻拦这人进攻的速度,没想到标枪之锋利,棕发男当场死亡。
    随即想到了什么,月缨缨朝地中海看去,正好对上了怨恨的视线。
    如果不是他被绑着,只怕随时会扑上来。
    两人对视许久,月缨缨叹了口气, 再次拾起地上的标枪,来到地中海面前。
    没有恐惧,这人恨不得生杀自己。
    双手抬起标枪,指尖略微有些僵硬。
    正当犹豫不决时,一把小刀从后边擦着身体飞来,正中地中海眼珠。
    他连呻吟都没有,就死透了。
    “抱歉,我多管闲事了。”薄言君来到跟前,抽出小刀,在地中海的西服上擦拭。
    月缨缨立刻摆手:“没没没,是我软弱了没狠下心,还要多亏社长帮忙,才能稳定局势。”
    她扔了标枪,将上面沾的血在衣服上抹了抹。
    捏了捏右手,用冷兵器杀人和枪是不一样的,但这也绝不是不除恶人的理由。
    下次,一定要自己做到,决不能再留后患。
    *
    战事平息,吉列姆从后方走来。
    他拄着拐杖, 蹲在死尸身边。
    科蒂斯跟着他,无力地跪了下来。
    这场战斗,失去了太多。
    吉列姆没有过多表现悲伤,他用喑哑的喉咙喊道:“幸存者们,去洗澡。”
    “前面就是供水车厢……把血都洗干净。”
    众人陆续都去了,车厢内有淋浴。
    薄言君的眼神是热的,月缨缨看出来了。
    她也想洗澡,但是周围全是男的。
    “我先回避了,待会儿再来。”
    齐子显带着高熙去水下洗漱,除了水流声,无人说话,只因气氛太过沉重。
    趁着他们在洗澡,塔妮娅和断臂托马斯对梅森实行了拷问。
    拿起两个孩子的画像逼供:“我的儿子在哪里?!”
    梅森摇头:“我不知道!”
    塔妮娅后退,托马斯从阴影中拿着锤子敲在了梅森身后的管子上。
    “啊!”她看向自己的胳膊,斧子就悬在上方两指。
    塔妮娅掐住她的下巴:“说!两个孩子在哪儿?!”
    梅森连连摇头:“不!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孩子们都不归我管!”
    月缨缨溜了进来,偷听两人谈话。
    恰好看见托马斯准备行刑, 拿铁斧横在梅森胳膊上:“快说!不然我就把你的胳膊削的比我还短,你这个老碧池!”
    说着就举了斧子吓唬。
    梅森赶忙推辞:“威尔福德!你们别找我问, 你们找威尔福德!他准知道!”笑容强行焊在脸上, 她试图让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成真,“威尔福德喜欢那些孩子,我说的都是真的!”
    “黄色克劳德会按时把他们带给威尔福德,所以你们该找的是威尔福德不是我!”
    吉列姆并不信任这话,他坐在轮椅上反驳:“你说威尔福德要孩子?可他唯一在乎的就是那可耻的引擎。”
    “引擎是神圣的!威尔福德也是神圣的!”梅森就像个被洗脑的傻子,只顾重复这两句话。
    科蒂斯顿了顿说:“那你叫他来。看看他会不会救你。”
    “对。”埃德加附和,“既然他这么仁慈,肯定会救你的。”
    说着用手比在脑门上:“拿枪来救你。”
    梅森的笑在炽光灯下逐渐绷不住了。
    “他不会来这的,他绝不会离开他的引擎。”
    “就算我们把你撕成碎片也不会?”科蒂斯说着又指了指第二节供水车厢的机器,“如果我们把水停了的话,他就只能到这里来。”
    月缨缨若有所思,想来科蒂斯是想让威尔福德过来而不是直接到最前面?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梅森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关掉供水系统?那你们就是自寻死路!水是从前车厢来得,车头打碎了冰和雪,把他们变成了水,就像是……大象的鼻子,把水吸到嘴里而不是直接送到肚子里!”
    她话锋一转就指向科蒂斯:“威尔福德很了解你!你不要以为自己事事都有把握,事实上威尔福德一直在观察你!你们不会成功的!你们就是一堆小丑……”
    “铮!”
    科蒂斯拿起匕首冲上前抵在梅森脖子上。
    “不不不!别杀我!”梅森秒怂:“我能帮你!我话还没说完!我能帮你我发誓!”
    科蒂斯:“不用,你死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梅森挣扎着:“威尔福德不会来这里的,绝对不会!所以你该去见他,而我可以带你去!我对火车非常了解,我可以让你平安通过!”
    “我凭什么相信你?”科蒂斯的匕首更加用力了。
    “因为我想活着!”
    梅森的笑容僵硬而不自知:“只要你要保证你会杀了他!只要你杀了他,我就能活命。”
    顿了顿,她取下假牙。
    原来能表露出如此大笑的牙齿居然是假的。
    梅森瞬间从贵妇人变成了老妇人:“科蒂斯,我求你放过我。”
    她看上去和末节车厢的人同样受压迫,毕竟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没了牙口。
    随意联想就能引出一片,这点引起了他们的善心。
    正如薄言君杀掉三名玩家时,月缨缨博同情说的话。
    夜晚,众人打算休整一夜再继续前进。
    他们太累了。
    月缨缨趁此机会,叫上塔妮娅和几名妇女一同去洗澡。
    脱下衣服,她摸到了自己的肋骨。
    如此瘦弱,如此营养不良。
    从没想到自己能瘦成一把骨头,月缨缨不喜欢这样的身材。
    她抱了抱自己,在脸上挫了一把又一把的泥下来。
    深夜里,科蒂斯和吉列姆在对话。
    “你还要继续往前吗,科蒂斯?”
    “当然,我们不能半途而废。”
    吉列姆充满褶皱的脸上浮现出欣慰:“你是目前为止走最远的人,比四年前的麻吉高走得远多了。”
    科蒂斯内心毫无波澜:“十节车厢、二十节车厢,走多远都无济于事,只有从根上铲除他们以绝后患才可。”
    “但是已经有很多人死去了。”吉列姆不忍,“损失太大了……”
    “我知道。”
    “我们的人太疲惫了,我让他们洗干净自己,是要看人员损伤程度。”
    结果并不如人意。
    科蒂斯坐了起来,靠着车厢想了许久,他现在的身份已是领袖,不能只为自己考虑,还要顾全成功和失败所带来的影响。
    “让我去吧,让我和埃德加。”
    少一些人,只派精锐。
    吉列姆闭上眼睛,久到让人以为他睡着了才说:“你去到最前方,会在窄桥大门上写着一个w,威尔福德就在里面。”
    “见到他,不要让他说话,直接割掉他的舌头。”
    *
    月缨缨没有回车厢睡觉,尽管大家都是随便找个铺子就地睡了。
    她径直去到军营车厢,在柜子里翻找起来。
    “你在干什么?”
    “呀!”
    军营车厢里是有光的,薄言君出现在面前。
    “你吓死我了社长,你总是形同鬼魅。”月缨缨说着又有点脸红,因为她现在湿着头发,腿也露了一截在外面,身上穿得很单薄。
    薄言君仿佛看不到这些,仍旧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找衣服。”月缨缨扒拉着柜子,“我在找明天能混进前车厢的衣服,最好是列车成员的。”
    薄言君转了个身,靠在另一间柜子上,语气淡淡:“要那些有何用?跟着梅森走,谁都能看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不,咱们不跟科蒂斯走。”月缨缨面露喜色,她找到了几件列车员和士兵的衣服。
    “咱们混进去,装作无事发生,再偷偷地去抢点物资躲起来。”
    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月缨缨看向薄言君,洗完澡的两人成了有了原本的模样。
    只是薄言君的脸本就削瘦,在这个副本没什么变化,月缨缨就少了二两肉,气质一下从温婉变成了清丽,更像少女了。
    还是个永远吃不饱饭的少女。
    薄言君的面色隐在黑暗中,看不出表情如何。
    随便找了个安全地方,两人上下铺各一张床,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科蒂斯、埃德加、南宫明秀、尤娜、格雷、托马斯以及塔妮娅被选作继续前进的人。
    本想带上月缨缨和他的哥哥,但在找不到人后也只能作罢。
    在给梅森双手烤上手链后,吉列姆请丹罗为几人的前行画了肖像。
    用来记录属于末节车厢的历史时刻。
    门开了,众人目送小队走进。
    等四人来到这里时,周围已经没人了,月缨缨眼神示意高熙,让齐子显辅助找到控制列车门开关的硬件,准备进入。
    身上的衣服是女列车员和男士兵的,路上总有人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穿。
    原本的说辞是觉得这衣服干净,洗过澡不想穿脏衣服。
    后来月缨缨试了试,她说:“穿这身衣服是为了在游戏里能行动方便。”
    npc就自动连看过几人穿这衣服的记忆都没了。
    “好像……又找到了个隐藏的游戏机制。”
    月缨缨把这记了下来,如果以后有机会,或许还能更多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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