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戴神秘的人无声无息的走过来,蹲下身子捏起丹瓶,闻了闻气味,旋即倒出一枚丹丸在微弱的光线下,仔细的查看成色。
    老手,一看就知道不是散修……散修不会这般仔细,只会直接问价格。
    温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任由他查看。
    神秘人放下丹瓶,抬头看着温铭,金属般的声音道:“你这两种丹丸的价格,比其他摊位便宜不少啊。”
    温铭不作声,点了点木板……黑市规矩:不讲价不还价不问来由。
    神秘人在延伸的帽檐后,深深地看了眼温铭:“你有多少?”
    见温铭还是不答,方才道:“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温铭闻言立即从储物袋里取出十瓶,‘凝元丹’‘神元丹’各五瓶。
    神秘人一一检查后,丢下三十五块中品灵石,沉吟后道:“你下次,还在这卖?”
    “……”
    温铭一抹灵石,收入储物袋后,立即收摊转身就走。
    神秘人看着温铭背影,犹豫了下没有跟上去,站在原地喃喃道:“不像是从城里出来的……”
    “大人,我已经派人跟上去了。”
    一名同样穿戴神秘的修士从黑暗里走出来,低声汇报着。
    神秘人摆摆手:“让他们回来吧,人家没有坏了规矩,咱们就不能主动破坏规矩,不然下次谁还来?”
    “大人,这是黑市,不是咱们商铺……”
    “黑市怎么了,黑市就不能有规矩?咱们城里买卖做不成,城外买卖也要丢了?再说了,人家货量不大嘛,真要闹出了动静,其他几家恐怕有话要说。”
    ……
    温铭自是不知自己差点被人盯上,出了黑市在外乱跑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后,这才回到山洞。
    接下来日子,他偶尔去黑市售卖丹丸,其余时间,要么磨炼法力,要么修炼法决,‘神元丹’‘凝元丹’进度也在有条不絮的上升。
    秋天走了,洪水也早就退去,留下增高了不知多少的河床,河运彻底废了。
    或许没人再抱希望,日子一天天过,
    冬日里的第一场雪,让整个大地涂粉成白色,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寒冷的风刺骨,河面结起了厚厚一层冰。
    ‘咔嚓’
    一处厚实的冰块被砸碎,露出饭盆那么大的豁口,不多时一条条大鱼争先恐后的冒头,张着鱼嘴吐着泡泡,然后被一双大手快速抓住,甩到冰面上。
    温铭很快就收获了十几条鱼,用一根布条穿过腮帮系着串成串,然后提溜着回去。
    这是柳少珍教给他的办法,她小时候冬天,嘴馋了就这样捞鱼的。
    不是鱼笨,而是天太冷,河面冻成一整块,河里的鱼也缺氧,有了洞口自然就往外钻。
    回到山洞,柳少珍接过鱼,立即开始打水清理鱼鳞内脏,好一顿忙活,然后温铭就提着装着内脏和鱼鳞的木桶,走到外面埋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鱼已经下锅,满满一大锅,加上一些作料,不一会就冒着香气。
    温铭吞了吞口水,蹲坐在一旁烧火,看着柳少珍包裹成团,皱了皱眉头:“不是给你买了法衣么?怎么不穿?”
    “做饭呢,怕弄脏了,当家的,你说今年会不会有大雪灾?”
    “谁知道呢,不管有没有,日子还是一样要过,家里米面粮油我都储备好了,足够咱俩吃一个冬天了。”
    ……
    这是两人的生活日常,灵米是够了,但瓜果肉食却没多少,嘴馋了就进山打猎下河捉鱼,虽然都是些凡物,但也能天添点味道。
    吃完饭,天也快黑了。
    温铭背着青皮葫芦出门,很快来到一处大型‘黑市’,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甚至有了一些建筑,公然售卖各种物资。
    经过一年多的混乱,城外部分黑市已转成半黑半明,想要做买卖的人,要么自己摆摊,要么自己建房子,反正没人来管。
    城里运粮队,还是半月来一次,外面照样混乱,但各处‘黑市’却成了少有的安乐土。
    违反规矩的人做大了,就会主动建立和拥护规矩。
    这些大型‘黑市’就是这样,在许多人共同努力下,已经有了一定的秩序,恢复了不错的经济体系。
    就例如温铭,他以前或许总想着有人杀人掠货,自己能趁乱捡漏,当他有了自己一间铺子时,他就特别憎恨那些亡命之徒。
    而像他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
    “温大哥,早啊。”
    “天都黑了,早什么早……忙你的去吧。”
    温铭笑骂着,走进自己的铺子,这是一间不过二十来平的屋,用石块搭建而成,天花板是一条条削平了的木板,上面的年轮清晰可见。
    清除灰尘,拿着一个球形圆木挂在外面,旋即准备开门营业。
    售卖的有‘引气丹’‘凝元丹’‘神元丹’,量不多也就二十来瓶。
    “温老板,恭喜发财啊。”
    一中年长袍修士走进来,笑眯眯地拱手,指着‘神元丹’道:“给我来十枚。”
    “你一个卖灵材的,跑到我这里买灵丹,也不怕人笑话。”
    温铭没好气的骂着,但手里却不停,当着他的面,从一丹瓶里倒出十枚丹丸,装进新瓶里,然后丢了过去。
    中年修士咧着嘴,也不查看,直接装进储物袋:“谁让咱俩关系好,照顾你生意是应当的嘛。”
    “不开玩笑了,听说最近灵材价格又涨了?”
    “谁说不是呢,我的上家……呵,你懂的,跟那批人生了矛盾,这不价格就跟着涨么。”
    “城里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斗他们的,倒霉的却是咱们。”
    “谁说不是呢。”
    “你闭嘴吧……”
    “谁说不是呢……呸,怎么说你云哥呢,下次灵材涨死你。”
    一番打骂,两人说起正事,名叫云树的修士撇了撇嘴,盯着对面一家大铺子:“最近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算了,你是炼丹师,你不算在内。”
    “……”
    “今晚市场闭市后,咱们城外散修们聚一聚,王长义起的头……”
    “什么事?”
    “不知道,去了再说,估计又是谈向城里那几帮人施压的问题。”
    温铭点点头,其实他不太愿意去,可既然在黑市开铺子了,不去又不行,让人说闲话。
    现在‘黑市’分几个派系,城外的散修们互相抱团,自成一个派系,城里各势力代表又分几个派系。
    城外散修们没有资源,得从城里派系人手里拿货,所以是下游端,而城里派系都是上游端。
    上游可以卡主下游,下游也可以堵住上游,各取所需,所以安然无事。
    如果没有下游散修群体,那么上游端物资就很难卖出去,你强行散货,那下游端就闹事,大家一起完蛋。
    下游端也不敢以此拿捏上游端,不然人家同样不干,卡你货源,涨价等等,照样一起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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