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封菀也尝了尝,对孙啸说:“你没做熟,里面还生着呢。”
    孙啸深呼吸,仿佛受到了灵魂的打击,于是拿起那盘红烧肉去回锅。
    而这时候的封延发现了一件事。
    夜莱从一开口到现在,只有那么一个形容词,而且形容的都是不好的事物。
    似乎只要她觉得不好的,都只会拿‘狗屎’两个字说。
    从哪学的呢?
    谁教的?
    视线飘到一旁还在东西的封菀时,他眯了眯眼睛。
    封延忽然想起白天那会儿封菀骂了孙啸一句狗屎东西。
    他对封菀道:“以后在家里说话注意点,她这个词儿就是跟你学的。”
    “我?”封菀指着自己,“我没教她啊。”
    “你平时说话她听到了。”
    现在的夜莱跟正常的婴儿习性非常像,别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能记住并且开始模仿。
    封延重新夹了别的菜,“不吃那个了,吃这个,这个熟了。”
    夜莱看着那条绿色的青菜,眉头皱的那叫一个死。
    “青菜也不吃了?”封延叹了口气,耐心问:“那你想吃什么?”
    客厅里孙啸的电脑还在播放着一些关于美食的教程,她的视力似乎一如既往的好,盯着屏幕不动了。
    封延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看。
    屏幕中,正在做麻辣小龙虾,封延试探着问:“想吃那个?”
    夜莱眼珠子不挪动,双眼都快发光了。
    “封菀,你定点送过来。”封延说。
    封菀放下筷子开始订外卖。
    她好像对很多东西都带着好奇心,一副探索未来的样子。
    封延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吃了,牵着她的手上楼:“我们慢慢等一下,很快你要吃的就送来了。”
    可夜莱不走,就站在楼梯口看着客厅那台电脑视频。
    没办法,封延只能陪着她坐在客厅里,她坐的笔直,偶尔手臂抽动一下,整个人都安安静静的。
    这会儿封延的电话响了,他起身往落地窗那边走。
    封菀也吃完了饭,拿着手机坐了过来。
    她对着手机里的视频哈哈大笑,“夜莱你看,你看这人,穿的花里胡哨的,真是勇敢阿,这样都敢上大街上。”
    视频里的男人造型奇特,穿着奇装异服,夜莱盯着看,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当然,她现在只会说那么两个字。
    -
    落地窗边。
    封延眉头皱起,“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今的医学还没有那么发达,倒是也可以试,但是风险太高了。”工厂里的医学程序员也发愁。
    “知道了。”
    “对了封总。”程序员说了句:“上次您让我试的那台机器人,已经试用结束,基本上是完全可以投入到生活中使用的。”
    “这么快?”封延诧异。
    “是的,毕竟那个处理器和芯片都很高级,搭配那么一个机器外壳,很简单的。”程序员笑起来。
    封延的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笑意,“把它好好保护着,明天就送过来。”
    “好的,封总。”
    一个小时后。
    外卖送到,封菀捧着大大的外卖盒子,“夜莱!”
    沙发上还在低头盯着视频的姑娘缓缓抬头。
    封菀一愣:“你终于知道我是在叫你了呀?”
    她记住了自己的名字了!
    然而……
    夜莱的眼珠子,好像翻了一下。
    封菀:“……”
    她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这人都傻了,还瞧不起她呢?
    “砰!”封菀气冲冲的将外卖盒子放下,“生气,不给你剥了。”
    夜莱瞅着她,嘴角缓缓上扬,她在笑。
    封菀抿了抿唇,故意傲娇:“哼!你夸我一句,我就不气了。”
    这话一出,只见夜莱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
    “你又欺负她?”封菀的脑袋被人按了按。
    她扭头,“大哥,明明是她欺负我好吧?”
    封延坐到夜莱左侧,挽起袖子,戴上一次性的手套,开始给她剥虾。
    不过剥完一只后,他有些犹豫:“你能吃辣吗?”
    自打带她回来照顾,封延没有给她喂过辣的食物。
    但是封延想,只是思维变了,身体却还是那副身体,辣这个东西,应该还好吧。
    “你先尝尝。”封延喂给她。
    可夜莱却紧闭着嘴巴,无动于衷。
    封延:“???”
    封菀也迷茫的眨眼:“又不吃啦?”
    女人,好善变。
    没了记忆的机器人,更善变。
    封延又开始运转大脑猜猜猜了起来,“嫌辣?”
    夜莱不动。
    “你点头,或者摇头。”封延提醒她,“是不是嫌辣?”
    夜莱皱了下眉头。
    “不是?”封延特别迷茫,感觉智商已经不够用,“那是……也不烫啊,也不咸,肯定熟了的。”
    他在那自言自语。
    封菀觉得她哥很快就会进精神病医院了。
    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跟夜莱一起,你瞪眼我来猜。
    夜莱的眉头越来越紧,她嘴巴有一点微弱的浮动,那感觉似乎是想说什么。
    就在封延努力琢磨夜莱到底要干嘛时,一道极小的声音,若隐若现的飘过。
    “真,蠢。”
    封延倏地抬头,沉如水的双眼里都是错愕,“封菀刚才是你说的话?”
    “不是!”封菀眼珠子瞪的非常大,她指着夜莱:“是她说的!她说真蠢!”
    真蠢……
    封延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他突然想起当初跟夜莱认识的时候,夜莱经常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
    愚蠢的人类。
    这几个字,多久没听到了?
    封延立马蹲到她面前,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你说……你刚说的再说一遍!夜莱其实你会说话对不对?你想干嘛你说。”
    夜莱的脸都被他捧的皱了起来,她目光朝着麻辣小龙虾那边看,然后,又把目光挪回了他的嘴巴上。
    一直盯着她的封延瞬间领会,他很是惊愕:“……你是想让我吃吗?”
    夜莱缓缓的,点了下头。
    封延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他都没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大哥,她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有好吃的先给你吃啊。”封菀嘴里的虾肉还没咽下去,眼底盘旋着很深的笑意。
    封延拿起一只虾,剥了之后先塞进嘴里,之后又继续剥,再喂给她。
    这个时候,夜莱才张开嘴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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